“这里面铺的是什么呢?”灵儿好奇的问道。
“是牛皮。”仆人回道。
什么!
灵儿惊讶的问道:“为什么要铺牛皮呢?”
“牛皮不透气,不漏水,这样浴桶里的水就不会渗出来了。”仆人回道。
呵呵,
谁人想出这“好办法”的。
灵儿尬尴的一笑,
“这……干不干净呢……这样洗澡不会等同于没洗吧?”
两名仆人面面相觑,不解的看着灵儿,回道:
“咱们草原上一直都是这样洗澡的啊。”
灵儿无奈的叹了口气,
本想着连日奔波这么久,好好洗个澡放松下,
这……
算了,凑合下吧,
缓缓的褪下身上的衣服。
......
“都说速尔沁出美人,还真是,姑娘可真漂亮!”
“我以前去过速尔沁,但也没见过像姑娘这么漂亮的人。”
“是啊,姑娘肤色如此白皙,跟珍珠似的,不像草原上的人,就是速尔沁也怕是找不出第二个像姑娘这般的了。”
……
听惯了身边人对自己的夸赞,灵儿心里早就免疫了。
不过话说回来,
乔灵儿这副身躯确实没得说,
身姿窈窕纤细,但该有肉的地方有肉,绝对的S型,
皮肤白皙,肤如凝脂,仿佛吹弹可破,
有时候泡澡时,自己都恨不得摸两把,
哈哈,
若是放在现代,这颜值和身材定能出道了。
……
出浴后,
坐在镜前,仆人帮忙擦拭着长发。
灵儿打量着这帐内,
跟蒙古包似的,用柳木为骨,以毡为挡,
不过这里的人们不叫其蒙古包,
只叫做“毡帐”或“毡包”
帐内正中间是炉灶,
西北侧供奉神像,西南方向的木架上摆放着弓箭、马鞍等东西,东南方向摆放着一些简易的木柜,木柜上有铜壶,木碗之类的用具,
挨着木柜的就是眼前的妆台,
说是妆台,其实就是个普通木桌,上面搁置了面铜镜,
正对着门口的是个类似床的东西,这里的人称之为 “毡塌”
上面铺着羊皮,兽皮之类的毛皮褥子。
地上也铺着一层牛皮,
周围的内围上纹着一些看不懂的图腾。
整个帐内透着浓郁的游牧民族风格,
与自己在南国住的古色古香的汉族园林完全不同,
……
梳理顺长发,
将两侧的秀发轻绾成柔美的绮云于头顶,额前两缕发丝随意飘散着,剩余青丝披散流泻于腰间,
不戴任何发饰,简约到极致。
从巴图留下的行李中,取出件干净的衣服,
水青色的抹胸长裙,飘逸宽松,如春日里的湖水,
白色轻绢广袖开襟外袍,飘渺如轻烟,
袖口衣领处,极雅致的淡青色刺绣,点缀如花朵绽放,
……
“这南国汉人的衣服真漂亮,又轻又软,颜色也好看......”仆人一脸艳羡的说道。
“是啊,这上面绣的花朵跟真的似的,太精巧了......”另一名仆人赞道。
草原人的衣服,不是粗布的料子,就是羊皮兽皮之类的,
也难怪她们没见过如此薄如蝉翼的衣料。
灵儿平静的听着她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其实这只是自己此番回来的行李中,最普通的衣服了。
......
收拾妥当后,仆人将沐浴之物抬出帐去。
灵儿也跟着出帐。
那会儿来的时候,七晕八素的,也没顾上看周围,
现在平静下来,
不由得,又一次被眼前得景色吸引。
夕阳,似是为草原渡了层金色,
绿茵如毯的草地上,大大小小的蒙古包,林立错落,如盛开的白色鲜花,
许是家家户户都在准备晚饭,每座毡帐,炊烟袅袅,
不远处,洁白的羊群,如散落在草原上的珍珠,悠闲的吃着草,不时的传来几声马儿嘶鸣。
踩在草地上,柔软蓬松的触感从脚下袭来,心下顿时一软,
傍晚的风徐徐吹来,伴随着飘扬的发丝,轻抚在脸上,格外柔软惬意,
柔美飘逸的汉服,轻衫衣袖临风飘洒,雪白纤细的双臂不时露出,
许是刚沐浴后,在微风下,浑身清新爽朗,
走在广阔的草原上,一种自在无束,从未有过的新鲜感袭来,
这里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
……
穿梭在零零散散的蒙古包之间,所到之处,皆引来人们的目光。
常年生活在草原上的人们,哪里见过如此柔美白净,纤丽出尘的人儿,一个个都屏息观望。
看着周围人们,有的在铺毡顶,有的在往木架上晾晒东西,有的修理着手中的马鞍,
放眼望去,不管男女,皆是身着粗布长袍,腰缠绸带,脚蹬靴子,
男人们多是人高马大,魁伟壮硕,
女人们长得也壮实,脸大腰粗,清一色的麻花辫,只不过有的梳着两条,有的则编成多条,也有一些用头巾包头,
许是草原上常年风吹日晒,紫外线照射,人们皮肤大多都粗糙,或黝黑或暗黄。
发觉到被周围人们注视着,灵儿一时有些拘谨,快步离去。
......
行至一处帐前,看到前方一背影,
这不就是那个把她带来的男子嘛,
灵儿停下了脚步,
此时,
正在跟人交谈的中年男子发觉面前的人眼睛停在自己身后某处不动了,
于是回过头,
看到俏生生站在那儿的灵儿后,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回头跟面前的人交代了几句后,转身朝灵儿走来。
“怎么了,小姑娘。”豪爽的声音问道。
灵儿淡定的看着对方,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吧,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呢?”
“哈哈,我若想放你走,那会儿便让你跟着族人回去了。”男子笑着。
“你这是非要等我父亲来了呗!”
男子一脸的理所当然,“那不好吗,儿女婚事,父母出面商谈,岂不是更好?”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灵儿不悦的说道。
男子笑了笑,“小姑娘就知足吧,若非你父亲是速尔沁贵族,这会儿早就把你扔到榻上了,哈哈。行了,你父亲来之前,你就好好在这儿待着,只要你安分,没人会难为你。”
“我......”灵儿正要说什么,
突然听到不远处一阵杂乱声。
“啊……啊……”
凄厉的女声从一旁传来。
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一处毡帐外,一名年轻女子在地上蜷缩着,不断的哀嚎。
身边立着的大胡子男人,无视女子凄惨的叫喊,手中的马鞭毫不留情的继续抽打在女子身上,嘴中不断的骂骂咧咧着。
这一幕落在灵儿眼中,不禁一哆嗦。
只见那名男子五大三粗,恶狠狠的抽打了几下后,才罢手,
看着地上抽泣的女子,眼中凶光毕露,粗声粗气的说道:“贱人,不是不愿做我帐中的女人吗,那就好好尝尝这马鞭的滋味!”
说完,又继续抽打起来。
地上女子抱头左右躲闪着,看着她戚哀的模样,这名男子丝毫不心软,手中的马鞭一下接一下,无情的落在女子身上,似是对待牲畜般。
女子趁着间歇连滚带爬的躲避,慌不择路间,跌跌撞撞的朝这边踉跄着。
“哎呦。”这边的灵儿险些被她蹭撞倒,女子身体颤巍的摇摇欲坠着,灵儿下意识的伸手扶她。
凌乱中,女子看了眼面前人,随即禁攥着她的胳膊,惊慌失措的哭喊乞求着,“救命,救救我......”不待她说完,那名男子紧跟着大步走来。
“还敢跑!找死!”说着,又恨恨的挥了把马鞭。
女子吃痛惊叫着,连忙躲到灵儿身后,男子也紧随而来。
夹着这两人中间,耳边充斥着鞭打声、惨叫声、喊骂声,一阵混乱......灵儿再也忍不住,“够了,先住手!”
大胡子男子听到声音,这才留意到面前的灵儿,停下手中的鞭子,喊道:“你谁啊!什么人!没事儿就滚开!”
“你一个大男人,这么鞭打个弱女子,她犯了什么错,要下如此狠手!”灵儿说道。
许是听到有人帮自己说话,地上的女子连忙跪爬到灵儿跟前,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拉着她的衣角哀求道:“救救我......”
“呵,哪里来的小美人儿,你是我们部落的人吗,我怎么从未见过你?”大胡子打量着面前人,待看清她面容后,先是一脸惊艳,而后猥琐的问道。
“你先别管我是哪里人,你这么对待一个弱女子也太过分了!”灵儿柳眉紧蹙着。
“呵!我管教自己的女人,跟你有什么关系!”说着不再理会她,伸手准备将地上的女子拖走。
女子见状,惊慌的躲闪着,拉拽着灵儿也险些被摔倒。
三人一时间乱成一团。
“住手!”
一旁的中年男子悠悠的开口道。
大胡子抬头看了眼,“朝鲁大叔?你怎么也在这儿?”
朝鲁?
原来把她带到这儿的这名中年男子叫朝鲁,看那个大胡子对他态度还算恭敬。
低头看着地上紧抱着她腿,瑟瑟发抖的女子,灵儿跟朝鲁开口道:“你们认识?那你可不可以帮忙......”
朝鲁微微一笑,一脸轻松的说道:“他在管教自己帐中的女人,人家帐中的事情,我不好插手。”
“可是他再这么打下去,会死人的,何况这只是个弱女子,不能见死不救吧!”灵儿说道。
“她是我抢来的女人!不愿侍奉我,那就是这个下场!”大胡子男子理直气壮的说着。
灵儿扭头看向朝鲁,希冀着他能出手。
朝鲁无视她请求的眼神,淡淡的说道:“抢来的女人不听话,驯服她们自是要花一些精力,与你无关,走吧。”
“可是......”灵儿咬着嘴唇,心里琢磨着:他这是不是也是在杀鸡儆猴,间接的告诉她,若不听话,将来也是这个下场。
这时,大胡子一把扯过躲在她身后的女人,拖曳了出来。
“贱人,还真当自己是贞洁烈女了!哼,草原上没有驯服不了的马,何况是只母羊!”
说着,又对女子拳脚相加。
“不是,你,你别再打了!”灵儿喊着。
听着女子的惨叫,焦心的环顾了眼周围的人,可附近的人们,像是已司空见惯了这种场景,一个个都漠不关心的继续忙着自己手中的活儿,有的甚至还嘻笑着看热闹。
灵儿心里有些悲愤,这里的民风也太粗蛮了!随后,又看向朝鲁。
朝鲁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双手一摊,摇了摇头:“我说了,人家帐中的事,我不好管的。”
“那谁能管得了?你们这里总有管事儿的人吧。”灵儿问道。
朝鲁眉毛一挑,“这个倒是有。”说着,朝着前方的一处,抬了抬下巴,对灵儿说道:“看到那个大帐了吗?那个帐中住着的人能管得了这事儿。”
灵儿朝着对方示意的方向望去,指着那边的帐子说:“去那里找人?”
朝鲁淡笑着,阖了下眼睛。
看到地上还在哀嚎的女子,灵儿踟蹰了下,随后,朝那边大帐直奔而去。
看着灵儿的背影,立在原地的朝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
“里面有人吗?”
灵儿站在门口轻喊了句。
听不到里面回应,便掀开帐帘迈步进去。
进帐后,环顾了下四周。
跟下午那个帐子里的陈设差不多,只是这个帐子要更大一些。
朝里走了几步,左右相看探寻着。
人呢,
灵儿疑惑着。
转头间,
只见靠里侧的桌旁,坐着一名男子,手中端着茶碗,
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
灵儿见状,走上前,客气的问道:“请问你是住在这帐中的人吗?”
男子不语,只沉沉的看着面前人,眼眸深不见底,周身散发的英武凛冽之气,摄人心神。
这人气场太强了,灵儿心里叹道,顾不上多想,随即将外面的事说给对方。
......
“你可以帮忙处理下这件事吗,在这么下去,会出人命的。”
男子听了后,缓缓放下手中的碗,双臂环抱在胸前,靠在椅背上,冷睿的目光继续端详着面前人。
须臾,
男子慢悠悠的开口道:
“为什么要我去管这些?”声音沉稳磁性。
......
灵儿这才看清男子的模样,约二十来岁的年龄,脸部轮廓刚毅,棱角分明,剑眉英挺,一双鹰般锐利的双眸,透着坚定与精睿。
“是那位叫朝鲁……的大叔说的,他说住在这个帐里的人,能管得了这事儿,让我来这儿找人。”灵儿回道。
男子听了,眉毛轻挑了下,微微侧头,朝卷帘外看了眼。
随即,又回过头,上下打量了番眼前的灵儿。
须臾,
垂下眸,脸上会心的一笑。
......
随后,
男子漫不经心的慵懒道:“我是能管得了,不过,我凭什么要去管这闲事儿?”
灵儿清眸一转,随即莞尔灿笑,“你一看就是个好人,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是吧。”吹捧他,给他戴高帽子。
“抱歉,我不是什么好人。”男子嘴角噙着笑意,直言道。
“这......”灵儿一时语塞,看他不吃这套,收起笑容,“可那一个大男人,欺负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太过分了。”
“男人管教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这有什么可说的!”
“什么自己的女人!那是他抢来的!又不是明媒正娶,怎么能算是他的人呢?强取豪夺本就是可耻的,又对人家鞭打辱骂,欺凌弱小,这就是错上加错。”
男子一脸好笑的看着眼前人,嗤笑着:“你在说什么!”
这......
“我,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灵儿不解的说道。
男子笑着摇了摇头,不紧不慢的说道:“长这么大,头一回听到这么新奇的说法儿。”
什么?
灵儿一脸茫然。
这里的人,怎么都这样啊!世界观瞬间崩塌。
其实灵儿不知,在古代汉地,虽然是男尊女卑,可女人再卑微,好歹也是人;而在这漠北草原人眼里上,女人,就如同牛羊马一样,是一种财产,任凭争来夺去,打骂凌辱。只按身份和姿色来判定“货色”等级。
在这没有诗书礼教的蛮地,男子皆粗犷彪悍,不存在知乎者也讲大道理的谦谦君子,遇到不听话的女人,极少会有与之耐心讲道理的,就如外面那一幕,直接粗暴相对,让对方屈服顺从。
当下又愤恨又无奈,
咬了咬嘴唇,别过脸。
……
坐中男子一直盯着站在面前的人,看着她此刻的样子,脸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一时间,帐内异常安静。
片刻后,
见对方没有帮忙的意思,灵儿转身朝帐门走去。
......
“怎么,不想帮人了?”
身后传来男子傲慢调笑的声音。
灵儿回过头,看了眼正在往碗里倒茶水的人,不屑的说道:“我就不该来,早该想到,你们这里的人,都是一样的。”
男子端起面前的碗,抬眼看了灵儿,说道:“你不是我们部落的人吧,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若是能选择,八抬大轿请我我都不来!”灵儿冷漠的说道,随后准备迈步离开。
走到帐门处,伸手掀开帐帘。
“回来。”
男子说道。
灵儿放下帐帘,转身看向那边的人。
只见他喝了口碗里的茶水,后抬眼看向自己。
“过来。”见灵儿立在原地不动,男子直言道,语气不容置疑。
呵!
命令谁呢!
灵儿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