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殊拿着篮子回了小楼,正巧碰到谢途下楼。
“少爷,我们可以吃饭了。”落殊举着篮子笑的开怀。
谢途视线在她脸上逗留了会,然后径直走向门口,“我今天要去别墅。”
落殊嘴角的笑容一僵,她怎么把这茬忘了,谢老爷回来了,他自然是要去的。
握着篮子的手攥紧,“少爷,我陪你去吧。”
谢途拉门的动作停了,缩回指尖,“只能我自己去,你在小楼里等我回来。”
所有的好心情在此刻全部消失殆尽,落殊心里肿胀的酸涩。这一去,也不知道谢途能不能完好无整的回来,也不知道他到底会经历什么。
“不能,不去吗。”落殊声线微颤。
“不能,”谢途拉开门,“我会回来的。落殊,不必哭。”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叮咚:谢途好感度:20
落殊眨眨眼,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悬而未落,“谁哭了,臭不要脸。”
[主人,口是心非不是好习惯,放心吧,谢途一定会活到十年后的。]
[我知道,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他要受苦就有些难受。]
008不说话了,落殊提着篮子站在门口很久。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院子里的蝉鸣不知疲倦的叫着,谢途一直没回来。
落殊叹口气,看着窗外黑黝黝的天色,除了半圆的月亮,什么也看不清。
似乎黑色就是有这样的吞噬力,能将一切丑陋与不堪所掩埋,徒留愚蠢的世人在这片泥沼中挣扎,罪恶就由此开花结果。
星幕被黑云遮挡,蝉鸣停了,等了一夜的大门终于被撞开。
谢途靠在门上,目光迷离的看着不远处的落殊,鲜血浸透了他的上衣,天蓝色的木门上都沾染了红色。
落殊的眼眶瞬间变红,“少爷。”她跑上前扶住谢途。
谢途身体实在撑不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头一歪倒在了落殊怀里。
“少爷,少爷?谢途?”落殊边把他往屋子里拖边试图换回他的意识。
可他毫无反应,对外面的一切都听不见。
[008,有没有伤药?]
[抱歉主人,我只能帮你和完成任务有关的事情。]
落殊不再将希望寄托在008身上,谢途身上的伤口一定需要药物处理,否则只可能加重病情。
她毫不犹豫的跑出了小楼,既然要不到,她就偷。
夜深人静,庄园里的各处都静悄悄的。
落殊避开值班的园丁,绕着别墅走了一圈,其中三楼的东边和西边各有一间屋子是亮灯的,不能排除是谢景和谢老爷的卧室。
她不知道伤药会放在哪,找个人打探是最节省时间的办法。
落殊躲了起来,她在等上半夜的那次换班。
月上柳梢头,终于一声哨响后从别墅里走出来几个人。落殊悄悄跟在其中一个身后,趁其不备带到了另一侧的灌木丛。
“嘘,别出声,我问你答。”
那人头点的猛烈。
落殊怕暴漏谢途,旁敲侧击的问道,“你们家里有没有私人医生。”
那人点头。
“他现在在庄园?”
那人摇头。
“他的东西平常放在哪?”
那人呜呜的乱叫。
麻烦,落殊踢了他一脚,“别乱叫,用手在地上写。”
那人写下,[二楼,最里边的屋子。]
落殊得到答案,一个手刀打昏了那人。随即立即朝别墅的方向跑去,她得在那人被同伴发现之前偷走伤药。
得到目标之后一切就顺利的多,她轻轻松松爬上了二楼,撬开锁,翻找一通后终于在药箱里找到了伤药。
落殊做事从来不留后手,直接将药箱抱在怀里,整个拿走。
身后的别墅乱成一团,落殊抱着药箱一路狂奔回了小楼。
谢途仍旧没有醒来,月色将他的样子照的清楚,躺在她的床上脆弱的可怜。
[008,他不过是一个孩子。]
[主人~~~]
[008,你说,到底要多大的怨念才会形成这样一个宏大真实的世界?]
[.....主人,我们只能完成任务,但不能改变世界。]
[我知道,我只觉得有些难受。你说,他会不会生生世世都在怨念的世界里受尽折磨,死后复生,生而赴死,兜兜转转,不得解脱。]
008不在接话了,它不知道如何回答,亦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落殊也不是真心发问,她敛了所有情绪背起谢途。
平日里只注意到他瘦,此刻在她背上才真正体会到他到底有多瘦弱。轻飘飘的一只,根本就没多少重量。
落殊背着他走上二楼。
木梯陈旧,踩一脚发出一脚嘎吱嘎吱声。越往上越黑暗,越阴冷。
落殊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忽然撞倒了个东西,发出了挺大的声响。
背上的谢途不安的动了动。
落殊小心谨慎了些,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个类似床的柔软地方,她把谢途放上去后跑到一楼。拿了药箱和蜡烛又上了二楼。
有了蜡烛,二楼的全貌也终于掀开了神秘的面纱。
和落殊想到不一样的是,这里到处摆满了画架,各种画框层层叠叠的放了一整面墙,零散在地的纸张也随处可见。
落殊捡起落在地上的一幅画,上面是锁链封住的青面獠牙怪物。阴暗,压抑。
皱眉放到一边,落殊抱着药箱跑到谢途床边。
找好自己需要的药后她又犯了愁,衣服还好说,裤子怎么脱呢?
思索之际,谢途动了动,伸手拽过一旁的被子像蚕蛹似的将自己裹了起来。面色潮红,鬓边微微发汗。
这一定是伤口发了炎导致发烧。
不管了,大不了以身相许。落殊咬咬牙扯出谢途的被子,拿着剪子将上衣剪碎,又一点点,剪碎了谢途的裤子。
真当任务完成后,落殊全然没了害羞之类的任何想法,完全被谢途身上大大小小,陈新交织的伤疤夺了眼球。
一条条,一个个,都是他这些年不可言说的遭遇,都是触目所及的愤怒。
落殊强行压下心里的怒火,拿着伤药小心翼翼地处理谢途身上的伤口。伤口实在太多,等全部处理好,天色已然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