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红着眼看我,说出世间最毒的诅咒:朕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我的生活从此开始天翻地覆。
可我的真实身份,本就不属于这里。
天启一年。
沈策纪念尚书府嫡女秦舒言检举温家造反有功,封其为皇贵妃,暂领六宫事宜,位同副后。
但外头的人都在传,玄宗帝有位视作掌上明珠的白月光。
即便封秦家女为皇贵妃,后位却仍然悬空,大家都在猜,玄宗帝的后位是留给那位白月光的。
迎春了,我正在后院锄草,闻言,手中的铲子一顿。
昔日种种浮现眼前,仿佛还历历在目,我不禁叹了口气,感叹今非昔比。
原来走漏风声的,是我那最好的闺中密友。
婢女漪紫拎着桶水过来,一边浇一边劝我:姑娘,您要不就和皇上服个软,皇上心里还是有您的。
那又如何?
我是代罪之身,早晚要死的。
我垂下眼眸,掩盖了落寞。
我怎会不知道,那些传言是沈策故意放出来的消息,他在气我,他希望我回心转意。
自我被关在冷宫起,沈策时不时都会来折磨我。
黄昏渐落,他又来了。
温凝,你宁愿长屈冷宫,忍饥寒交迫也不愿向朕低头。
究竟是什么样的执念令你宁死也要背叛朕!
告诉朕,为什么!
沈策日日都会重复这样的问题,但我也从来不会正面回答。
在我算计与他相遇时,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走到这一步,我明白我们之间再无任何可能,于是说:就算皇上将我杀了,我也不会说。
实际上,这两年的密函中,我从未将关于沈策的真正信息传给丞相。
不过是故意降低沈策的存在感,让丞相刚愎自负。
丞相会输,也在我意料之中。
这场博弈,我压根就没想活。
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我根本不是温家庶女温凝,我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敌国奸细。
所以我有太多话,不能说,无法说。
听了我的话,沈策阴鸷的目色渗出寒意,原本的清冷气质变得狠戾。
他找来红彤彤的炭,逼近我,只要你肯说,朕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立马封你为后。
看似怒气冲冲的外表下,是一颗频临破碎的心。
沈策虽逼我,可眼底的情愫却如祈求般,希望我能选择他。
我没有犹豫,摇了摇头。
面对我的固执,他气得发抖,眸色终于还是暗沉下来,将烧红的碳狠狠印在我的肩膀上,留下一个奸字。
我紧咬双唇,默默承受。
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报应。
沈策对我的感情很复杂,见我痛苦,他又惊慌失措丢开红炭,将我搂进怀里,嗓音低沉发颤:对不起……对不起凝儿,告诉朕,不要这样对朕,好不好?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既心疼沈策,又无法选择命运,只好一遍遍重复那三个字,也是他最不想听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