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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家赊刀客小说

漆园一小吏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严大用腰间的宝刀已经拔出,闪烁着锋利的寒光。而那个年轻人丝毫没有任何畏惧,仰天大笑三声更是瞪大了双眼:“杀我,你快些啊!老子吃了个饱,死了也是饱死鬼!我家里人都死光了,害怕你一个小衙役?”严大用正要举刀劈下时,与杨洛逸的宝剑相碰发出一“锵”声,杨洛逸的手背震得发疼颤抖,但他身明云景已经拉下来那个年轻人让他好好跪着。明云景厉声呵斥道:“这是大家要一起吃的。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那年轻人自问似的讪讪发笑,道:“我想吃个饱然后上路,就这么简单听明白了吗?”明云景盯着他许久,道:“如果我没看错,你头顶上的冠带和你腰间的玉珏,可是赵州古龙山岫樟学院的弟子吧?大好的光景,大好的未来,怎地落到了我这难民蓬里。”年轻人眼里放出光亮,道:“...

主角:杨师厚梁末帝   更新:2024-11-25 19: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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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杨师厚梁末帝的其他类型小说《明家赊刀客小说》,由网络作家“漆园一小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严大用腰间的宝刀已经拔出,闪烁着锋利的寒光。而那个年轻人丝毫没有任何畏惧,仰天大笑三声更是瞪大了双眼:“杀我,你快些啊!老子吃了个饱,死了也是饱死鬼!我家里人都死光了,害怕你一个小衙役?”严大用正要举刀劈下时,与杨洛逸的宝剑相碰发出一“锵”声,杨洛逸的手背震得发疼颤抖,但他身明云景已经拉下来那个年轻人让他好好跪着。明云景厉声呵斥道:“这是大家要一起吃的。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那年轻人自问似的讪讪发笑,道:“我想吃个饱然后上路,就这么简单听明白了吗?”明云景盯着他许久,道:“如果我没看错,你头顶上的冠带和你腰间的玉珏,可是赵州古龙山岫樟学院的弟子吧?大好的光景,大好的未来,怎地落到了我这难民蓬里。”年轻人眼里放出光亮,道:“...

《明家赊刀客小说》精彩片段


严大用腰间的宝刀已经拔出,闪烁着锋利的寒光。

而那个年轻人丝毫没有任何畏惧,仰天大笑三声更是瞪大了双眼:“杀我,你快些啊!老子吃了个饱,死了也是饱死鬼!我家里人都死光了,害怕你一个小衙役?”

严大用正要举刀劈下时,与杨洛逸的宝剑相碰发出一“锵”声,杨洛逸的手背震得发疼颤抖,但他身明云景已经拉下来那个年轻人让他好好跪着。

明云景厉声呵斥道:“这是大家要一起吃的。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为什么?”

那年轻人自问似的讪讪发笑,道:“我想吃个饱然后上路,就这么简单听明白了吗?”

明云景盯着他许久,道:“如果我没看错,你头顶上的冠带和你腰间的玉珏,可是赵州古龙山岫樟学院的弟子吧?大好的光景,大好的未来,怎地落到了我这难民蓬里。”

年轻人眼里放出光亮,道:“你听说过我家书院?”

明云景沉吟道:“唔,我师傅和我讲过他曾经云游古龙山,偶尔拜会过岫樟书院。那里可是龙虎聚会,个个身怀绝技,岫樟书院乃是自称师承墨家门派,能工巧匠占一半,其中能肄业者各家诸侯都肯拜于帐下,你若真的是岫樟书院弟子,落得这般下场我都不敢相信。”

年轻人长叹一声道:“小师傅有所不知,吾名李子彦,五六月前与师傅告别下山游荡世间,没想到刚刚下山家中父母皆双双陨落,我于家中挂白幡守孝三月,没等到县令分予土地,没想到却等来了王师攻城,赵州大战,王师损伤千人,入城三日不封刀大肆劫掠,无奈之下我只好偷偷出城南遁,没想到刚刚到了魏州境内又被抓了回来,唉!”

明云景道:“你是不是给守城军帮忙?不然怎么会这么怕王师报复?”

李子彦点点头。

严大用忽然大怒:“别听他在这里胡说八道,看他刚才抢肉那力气,比起我来都不小,只怕是个强人夺了岫樟书院的衣服杀人越货,然后混入我们这里。岫樟书院的学子各地诸侯求之不得,能沦落到你这一步?”

李子彦身份被怀疑,一下子着急起来,他能安身立命的根本可就是这两样啊!

“我确实是岫樟书院的学徒,你们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严大用反向一激:“信你什么,信你这身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吗?”

李子彦眼见难以自证身份,再一次萎缩回去,看上去是那么失落。

明云景问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说实话,你吃了一千多人份的驴肉,再不好好说话证明你自己,我也保不住你。人若无钢骨,安身也难牢。你爹娘若是看见你读了十几年的书,最后却被百姓乱拳打死,心里会作何感想?”

这似乎是戳到了他的痛点,李子彦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抬起头大吼道:“我是岫樟书院学徒!我师傅是大匠舒云先生!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严大用道:“怎么个证明法,说说看?”

李子彦道:“靠我这双手!”说完他举起自己那双满是茧子的糙手。

明云景蔑视一笑,转过身对大家伙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们,我知道你们可能是来自五湖四海四面八方,但是现在这里就是你们的家,说实在的我这个屯垦官当的并不好,手里是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天天还要跟人借钱过日子,等南军打回来了还要躲躲藏藏靠着冰块筑城。

是我对不起大家,把大家伙招拢到这里,却没让大家伙过下好日子,但是请相信我们众志成城的力量!少一些自私自利,我们就有希望!咱们只要守住这个地方最多半个月,那些个梁军就会败退,作鸟兽散,来年开春我带着乡亲们垦荒,一起打粮食!

现在大家伙赶紧吃饱了肚子,咱们去河边挖冰块!我们还有三天时间筑城!”

大家伙一齐怪叫几声,各自端起来饭碗继续暴风摄入。也没几个人愿意继续赖着这里只为了看一个小丑般的强人。

这可真的是伤了李子彦的自尊心。

在明云景和严大用两人天衣无缝的双簧表演刺激下,难以想象的是那个年轻人李子彦并没有气馁,慢慢站起来,缓缓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明云景:“这个,足够我换一顿驴肉吧?”

明云景看完瞪大了双眼。

冰城铸造最难的是哪一步?搬运?堆砌?还是人体受到的伤寒?

这些都不是,是破开冰面。

冬天里潼水的冰面几乎有一尺那么厚,稍微瘦一点的嘛都可以站在上面畅行无阻,但是现在没有任何重型设备的明云景要铸造一座冰城,需要的冰却几乎要用刀子锄头一点一点砍开砸开,效率还是太低下。

若是再去费时间做一座高架投掷,只怕是更加耗费时间。

这样做下去三天时间最多砌起来一座两丈多高的城墙,梁军稍微一用力就能摸到冰墙的最高层。

可是现在如果真的能做出来这纸上的玩意,效率会有翻倍的提升。

纸上画的是一精密的梁机。

所谓梁机就是用梁木作为主干做成的一种扭力机械,稍加改造就有可能成为战场上投掷石弹的砲机。

因为制作复杂而且难以运输,这类大型战争兵器很少提前打制,都是将材料运到战场上临时组装。

梁机就不需要那么复杂,他只需要梁木和绳子组成一种扭力抛石机,短一点也没问题只要能交石头抛到空中砸在冰面上,能把冰面砸开就行。更复杂的抛石机形态各异,,譬如霹雳车,但基本都是是利用杠杆原理,以固定支点为界,横杆一端稍长,以此为阻力臂,顶端套有弹囊,用来放置石弹,这就是砲梢。

另一端稍短,作为动力臂,尾部牵连绳索。发射时,众人合力拉下绳索,石弹迅速飞出,凭借自身的重力加速度,对敌人的防御工事、人员和装备造成伤害。

从战国时到今天,投石机越来越先进,结构也越来越复杂,从手上式到扭力屈转式,杀人的兵器走的越来越远。

明云景和严大用差点惊掉了下巴:“你,你真是岫樟书院的学徒?”

李子彦微笑着点头:“你终于肯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没的说,明云景当即就搂住了李子彦要做结拜兄弟,比严大用还要亲上百倍。有了李子彦的这个梁机,就有了可以快速砸冰的利器,甚至是将梁机稍加改造就是可以抛掷石弹的防御投石机。

守住榷场的希望一下子翻了好几倍。

莫说是一顿肉,就是他天天要吃肉明云景也得想办法就是上山打猎去也要满足他。他自己都不知道难民区居然能收容这么一个大仙,而且明云景这个呆子还没有发现。

既然发现了就得好好用起来。

明云景一副谄媚的样子,从锅里捞出来一大碗驴肉又从灶房拿出来两个黄馍馍递给他:“彦兄,尽管吃!放开了吃,吃完了咱们下午去林子里做做试试。”

李子彦接过馍馍塞进了嘴里大嚼特嚼,活脱脱一个饿死鬼似的,以前在山上的时候山门都很少做肉糜,一两个月也许会见些荤腥,对于肉流浪了几个月的李子彦是做梦都在想,这才做出那伸手入锅捞肉的举动。

等这位半仙吃完肚子都撑得滚圆滚圆的,明云景和严大用杨洛逸几个又带着十几个人下午就带着家伙什进了林子里。

一座简单的梁机不需要复杂的扭力系统,也不需要超长的射程,只要能打出去就是合格的。

首先是左右各三根梁木组成一个三角形搭建机身,再在中间横梁上穿洞,安装好木轴球确保横梁不会打滑,最后的部分明云景就算是对照了图纸去看还是不明白。

什么隼尖结合部,什么挂梁罩网,他们只能呆呆看着帮不上忙。

都是李子彦一个人在那蹲着拿着刻刀削木头制作隼件,再一个一个安装上去。很快梁机就有了雏形,由于梁机体积太大不好移动,又在大梁下面嵌开一个洞口后面绳子拉起装上两个木轮子,行走时只要把绳子反方向拉起,下面的人就能推着轮子移动。

两三个时辰过去,一二十个人一起帮忙,一座高达三丈的梁机缓缓从林子里推出来,惊艳了所有的庄稼汉,就像还没见过蒸汽机的人突然看到了坦克一样震惊。

这些农人平日里连稍微复杂些的雨伞机械都没有见过,突然看到梁机反应岂能震惊?震惊之余还不忘给李子彦道个歉,没想到他真的是岫樟书院的学子。

李子彦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端得起那碗驴肉,只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赏不得美玉而已。

李子彦挺着胸膛,趾高气昂抬头挺胸,鼻孔都要翘上了老大天,走在最前面开道。

后面一群一群的百姓推着,不忘摸上两把沾沾福气,难得一见的重家伙,只要有了它破冰筑城就不再是一件难事。

梁机架到河道边上,冰面两边是插满了火把,明云景太着急去检验这玩意的功效了,虽然晚上去试射很是危险,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河道上还在忙碌砍冰的人群被疏散开,一块大石头被人抱着装进用渔网改制成的罩网里,整部梁机都感觉向下一沉,刚刚固定的轮子陷进湿泥中。

十几个人拉住绳子甚至把身子压上去向下一拉。高高翘起的杠杆伴随着巨大的甩动力量,将那块巨石抛出,飞出有六七十步那么远,重重砸在冰面上,发出巨大的闷声接着水面迸射如柱,附近的冰面尽皆碎裂化成一块块浮冰。

不少百姓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威力的玩意,纷纷欢呼起来:“打中了,打中了!”

试射很成功,起码杠杆的角度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这个梁机的射程属实是有些难以接受,明云景原以为都是抛石机,最起码可以抛出至少百步以上,没想到这梁机的射程也不过才六七十步,和弓箭差不多一个距离。

也就是说梁机改成霹雳车架到城头,打击城下的敌人,实际上霹雳车的射程只比对手的弓箭远那么一点点。

明云景有些小失落,但转念一想这么复杂的机械他和李子彦只用了一个下午时间面前,组装出来一台已经是十分不错了,又怎么能要求那么多?

出于试一试的心态明云景还是走到李子彦身边问道:“有没有什么方法能给这玩意增加些射程?哪怕只多出去二十步也是好的。”

李子彦问道:“你要拿这玩意当守城用?”

明云景点点头:“岫樟书院祖师爷墨子李耳主兼爱非攻,不支持不正义的战争,但是你也看到了,是梁军要攻城,要破坏百姓和平建设的成果,我们必须要有些可以反击的利器!”

李子彦没话说了,这点他也承认,要是冰城被围攻击破,只怕他又要再见一次赵州屠杀,而他的小命也难保全。

李子彦道:“这梁机的道理你也明白些,就算是加高换成霹雳车那样,想提高射程无非是增加配重,减轻投弹量,增长杠杆的这些,要改造的话也比较麻烦,咱们没有什么好材料能够撑住住更大石弹的压力而不碎裂。”

明云景看着那架梁机眼神里渐渐模糊,怎么办呢?他还指望着用这玩意帮他守城呢!现在也只想想办法处理好冰城罢。

有了梁机的的加入,冰面变得不再那么厚重不可动摇,石弹落下一片就有无数个百姓来到河岸边捞起一块背起来,在安言规划的那条线上摞起来就可以。

后面不需要他们再出力,会有人在冰缝中填入些枝杈再浇上凉水,经过晚风的吹抚凉水瞬间结冰,成为一道防御工事。

北方冬天夜里的天气冷的要命,今年来的还特别早,十月中旬温度已经降到冰点以下,穿着个袄衣走出去都还有打个喷嚏,而难民区的百姓一个个身上全是单衣,为了不让雪水湿了袄衣,大家伙都是轮番上阵干活。

第一批去河滩边上背回来一块冰糊到墙上然后回到篝火的帐篷里脱掉湿衣服,裹上厚衣服先暖和一会,喝口热汤,待到下一个搬冰的回来再出去。

即便是这样小心,还是有不少人搬运冰块时被冻伤,一靠近篝火就变得奇痒难忍,忍不住去抓挠。


这次明云景是真的没动手脚,确实是他脑子不太好使,随意晃了晃他就找不到。李家大公子被明云景耍的团团转,但又无可奈何。急得拿着银枪差一点就又要戳进明云景脖子里。

“你干什么?”明云景退了两步靠到墙上。

“说清楚,怎么才能拿到这块石头?”

明云景一边挖鼻屎一边说:“很简单啊,只要你赢了我就行。”

“你...”

李洺被他气的有点语无伦次,干脆带着几个人荷枪持刀就站到明云景摊子边,大有你不给我,你的生意也别做了的意思。

明云景悄咪咪拉过来严大用附耳问道:“你这混球,到底是哪里捡来的这两块石头?怎么惹上了这位!”

严大用只知道摆手说:“别啊,我是真不知道,我从北边仪州回来路过一座山,那山里有一清泉汩汩而下,我去喝水忽的看见水里有这两块石头,就给它拿回来了。”

“李振他们就是打北边入的城,你怕不是拿了人家家里的东西,不然怎么会这样不到手死不休?”

“啊?不会吧?”

明云景随手托起那块石头,一只手勾了勾示意李洺过来。李洺见事情有转机立即背着家伙再次靠过来。

“怎么样?说个数吧!我知道你缺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小爷我手里有的是铜板!”

李洺一抹鼻尖,右手搭在车架子上一副轻松的样子。

李洺道:“我们家你也知道,京城的大官!能缺了你一分钱?只要你把这玉石给我,你要什么女人、珠宝、铜钱,通通都可以给你!”

明云景摇了摇头:“我不要那些无用之物,少了那些黄白物件我一样过日子,我只要你一个保证。”

“什么?保证什么?我能答应的都答应你!”

明云景眼神坚毅看着他,说道:“我要你以后立家后再不要回来相州,也不要回京城!能做到吗?”

李洺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刚想开口问就被明云景按住:“别问那么多,天下玄机无数,你若回中原必然有走水灾祸,好好护着你妹妹别乱跑!”

“哦哦,”李洺支吾了两声,似懂非懂的摸着脑袋又想起来之前李鹭说的他是一个赊刀客,遇到个俗家道门弟子还要尊一分,信胜过不信,万一真的一语成谶呢?

“行,不就这么点事,不回就不回,等我继承了青州的家业自然不会回来!这相州也没什么好呆的。”

“好!”

明云景应了一声,立即端起来这块山涧玉朗声道:“诸位,本家第一天做生意,难得各位乡里乡亲捧个场,今天这山涧青玉易主,恭喜李大公子!”

明云景带着严大用俩人一起鼓掌,虽然也没其他人附和他们就他们俩在这呱唧呱唧鼓掌,众人质疑的眼神不断在明云景身上扫过随后又摇摇头各忙各的。

李洺东西到手捧起来对着太阳望了望,晶莹剔透中还有一团黑气,黑气里又恍惚有一条白蛟遨游其中。确定就是家里爷爷丢的那一块,话也懒得说了果断扭头回家。

“爹,你瞧我找着什么了!”

看着他一蹦一跳回家的样,明云景微微一笑开始收拾起自己的小车。

严大用还是不明白为啥就这么因为一个约定拱手送给了他。没想到明云景扭过来头就给它一巴掌:“你没看到那就是他们家的东西吗?应该是从山里移尸的时候漏掉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着急找回,那玩意应该是他爷爷收藏的东西。另一块肯定也是他们家的人收购走的。”

“他爷爷,就是,就是娘说的那个坏老东西?你还给他干什么啊!咋能让那老东西死了还能如意?”

明云景怒道:“不还给他难道让他在这里盯着咱们俩一整天然后威胁到云雪他们?”

严大用一下哽住,似乎明云景说的也很有道理,垂头丧气的收拾起东西来:“咱们这些平头小百姓还是没办法和世家大族抗衡啊。”

“是的,没有办法。”

忽的严大用好像想起来什么,问道:“云景,你为什么要让他别再回相州?”

“相州要打仗,他一个梁朝臣子若是回来北方岂不是待宰的猪羊?更何况,李振从我这里拿到的那一谶语只有一个字——釜。”

“釜?”

“是的,釜,天上两把刀,地下一口锅,回到京城就真的成了猪羊,在劫难逃,我也只是想让他不要做傻事,免得牵连到他的家人。”

严大用恍然大悟,道:“还是惦记着人家姑娘呢!怪不得!”

“呸!呸呸!”

明云景不理这个听不进去正经话只知道情情爱爱的家伙,收拾好自己的小板车以后拿了二百文铜钱去到隔壁屠户家里。

“鲁叔好,今个杀羊没?”明云景问道。

“晋兵要打过来了,羊杀了不少正低价往外卖呢,景子怎么了,阔绰了,突然想起来叔这里买点肉吃?”鲁叔呵呵一笑,不打紧似的从身后的羊脯身上割下来好大一块,铜劝都不过一下直接用荷叶包好递给明云景。

这样的事似乎发生过很多了,杀羊卖肉的鲁叔已经见怪不怪。

令他没想到的是今天这小子居然带着钱来了,而且出手一次就是二百文。

“鲁叔叔,这点钱您拿着,以前没钱买老来您这赊,现在有钱了把以前的帐结一下,您看一下这数够不够?”

鲁叔接过来那两串子钱稍微掂量了一下,眼泪一下子从眼眶子里流出来。

“咋了?是我给的太多了吗,不用找了,那些钱就当孝敬叔的。”

“不是,还差四十文。”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明云景是头也不回把羊肉扔进车里推着就跑。鲁叔也只好是在后面笑了笑:“这娃子还是长不大那样...”

出坊市又要接受市政使的盘查,经过确认明云景他们两个一个上午占用坊市摊位一个,一共营业额有三千二百文,共交纳税款计一百四十文。

这些都做完又在坊市司那里签下自己的名字就表示自己已经做完生意,可以回去了。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严大用推着车是头也不回的走了,边走还要边看看自己的口袋。一下子少了百十文重量也小了。

“真是黑心啊!不过是一个上午的功夫就要拿咱们一百多文,都是些黑心官吏!”

明云景说道:“别抱怨了,依我《大梁商律》法所訂,十两纹银以下交易可抽其十五至十税一,那位市舶使已经非常仁义没给咱们订高税了。”

“是吗?”严大用又一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跑回去对着市舶使抱拳鞠了一躬。

市舶使大人自然有大量,不会和严大用这样一个屁孩计较太多。

抛去一个早上用来买羊肉装订木驴车的各色费用,最后扣去税款。还有两千八百多文,这贵公子家的钱就是好赚啊。

如果明云景拿着那块石头直接索价,只怕是三十贯他们也肯定会给,只不过走之前肯定是免不了一顿毒打。

见好就收。

这是明云景的处世之道。

话说明严二人回到家中,手里还带着二斤羊肉属实不错。娘亲当天中午就把家里的锅腾出来把羊肉放上面煎熟,煎出来的羊油收起来,又用高粱米混着黍米擀平切成细条放到水里煮,煮熟捞出来放上苋菜羊肉再淋上一层羊油和卤汁,别提有多美味了。

尤其是对几个好些日子没食过肉味的年轻娃来说更是如此,难得这样来一次大快朵颐也是爽快。

吃饱以后还没等明云景好好休息休息,响午时分就听的外面滴滴答答锣鼓声唢呐声什么都有,一行身着白色孝服的人围着手里各色器具,中间足足三十二人同时抬棺。

“也不知道是哪家出了白事,死了竟也这般气派!”

要不是明云景在送葬队伍里面看到了李洺,还真以为是其他人死了。李洺偶然间看到墙头上趴着的明云景更是喜笑颜开,隔着老远给明云景抱了抱拳头。

明云景同样还礼。

一行人吹吹打打,还有一些武士拿刀在前面开道,别看外面那些女人一个个的哭的鬼哭狼嚎,轿子里面的年近半百的李振可是笑得嘴角都歪了,总算是把老爷子送走可以合理的回青州继承产业,从此和黄河以北划清界限了。

你明明是代州人还说什么狗屁相州乡土,什么狗屁燕赵国人,不就是在这作威作福惯了不舍的走?你不走,我送你走!

李振他爹被囚禁至死之前一直不停念叨着这俩石头,只有把石头给他才肯把他修仙涵养天地的地方告诉李振。

石头到手,不仅李洺得了好一番夸奖,李振更是平步青云。因为老爷子给的位置确实是他修仙的宝地。在那里李振足足翻出来五六百斤的金银珠宝,还有无数朽烂掉的铜钱。

对于李振来说这已经够告别朝堂用了。

还真是父慈子孝。

明云景亲眼看着这些人一路出了东门一刻不停往东走,似乎是躲着什么似的。

这时明云景才想起来,连忙拉住娘问道:“娘,晋兵要打进来了,咱们不逃吗?”

“逃,往哪里逃?乡下又没有一里地一家亲戚,就算是逃去魏州,魏州的官兵就不杀人越货?娘不走了,娘这个腰走不了远路,还是在这老老实实织布等着你爹回来接我吧!”

听到这明云景才明白,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还想留着这个家怕明白山回来找不到。

活的够久了,娘刚刚降世就接触到了黄巢起义,黄巢起义军走一路杀一路,甚至以人为食粮给军队吃。黄巢起义军攻破长安随即就要碾平汉中北打晋阳。

当时娘的老娘抱着娘亲在晋阳城里的地窖下面躲了三天四夜,又饥又渴但一句话不敢说,生怕黄巢起义军入城四处屠杀。总算是熬过头等到了黄巢退兵。打那一天起她就发誓一定不能再让孩子在晋阳这种地方继续生活,就和明家结了娃娃亲,把娘亲送到明家随后跟随着明白山一起来到相州生活。

这一住就是十五年。

十五年的时间里明云景长大了,第二个妹妹出生了,她也在这一片小小的院子里扎下了根,更加离不开这里。

现在让她走,又能去往何处?

反正李振他爹已经死了,再也没有人在相州作威作福,说不定那晋王李存勖是个明主只要挺过来这一次的兵灾,后面的日子就会踏实很多。

明云景和严大用相互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会意:“娘,您先歇着让云雪替你一会,我和大用我们俩去城外田里看看,我怕那些盗贼夜里割咱们家黍米,今晚就不回来了。”

“也好,晋兵还没打过来,咱们家田有你们两个看着赶紧收了,那些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娘亲不知道他们俩想干啥,但是出于对自家儿子的信任同意了两人的请求。

明严二人都知道是想干嘛,才不是看什么田地。刚刚下午时分秋日的阳光正浓,明云景和严大用二人再次出发。

带的东西有镰刀、锄头、麻捆绳、随行包这一类,最关键的还有火把和在集市买到的煤油。

乍一看也不像是什么好人该带的东西,反而像是个路边劫道的强人。当然明云景是不会去干这行的,他这身板去面对人家没被打回来就算不错了。

他们两个人在自家的高粱田里躺了半天,看道旁车来车往,又是爷娘又是妻子的站到路边送自己的娃娃或者儿子离开这是非之地。

明云景看了也只能是叹息一声,他帮不上什么忙。

车琳琳,马潇潇,行人弓箭各在腰。

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很快当空的日阳慢慢滑落到西边,黄昏时候相州城城头的卫兵拉响了钟声。

这是宵禁闭关的钟声,同样也是呼唤城外农家耕田到了时候该回村的回村该回城的回城莫要再在城外逗留。

当然这钟声对田野里的哥俩没用,他们已经和娘亲说好了今夜不回城,自然是趴在田地里权当没有听到。一直到夜幕时分北极星爬上了月捎,周围已经看不见什么东西了这俩小哥也终于起身了。

黑夜里相互对视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该行动了。

就算是看不清东西也不敢打火把,那是给城头的卫兵无比显眼的目标。不要节外生枝,别把卫兵吸引过来盘查他们是不是晋兵的奸细。

秋天蝈蝈在田野里一阵一阵的长叫,刚刚苏醒的青蛙蟾蜍泡在黄汤水里呱个不停。秋日的氛围很是浓厚。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自己白天的记忆慢慢摸到一堵青瓦石墙下面。

“就是这里了。”

明云景拍着门口的石柱子说道。

“这是哪?”

“李家堡。”


明云景坐在泥地里巴拉巴拉讲了半天,殊不知午时已经过去半刻。

“你知道的可真多啊,不像我天天就背那几本宫廷礼仪。”

“学那玩意干嘛?”明云景问道。

“我爹想让我再大几岁入宫去,所以要我现在就去做点妃子应该的礼仪。”说完阿鹭还叹了口气,“我还没遇到一个能相交一辈子的男人呢,就要被嫁进宫里了...”

“那可惜了。”明云景摆摆手道:“当朝天子继梁王朱全忠之位夺得唐天下,如今更是疆土一隅,遍地烽烟,只怕梁朝再难支持几年了,不如让你爹爹再多思索一番,晋军已然势大,不如...”

“你是唆使我爹把我嫁给那个沙坨人?”

“啪”一个大耳光打在明云景脸上。

“阿鹭,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说嘛,现在曾祖刚刚殡天,尊父朝堂失宠,朝廷内部天子诸侯臣子五六相争,不如尊父先回青州老家观望几时,待到形势明朗时再行出山。”

“那形势几时明朗?”

“额...”

明云景尴尬笑了几声:“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测算天下运势的。”

李鹭反问道:“你不是赊刀客吗?一语成谶、半看世间,怎么连这也看不出来?”

“那是我爹,我可没那本事,要不这样吧,你也说了我是个赊刀的,我爹留下来六柄刀让我有乱时入城里赊卖,每把刀的刀柄夹缝里都有一条我爹留下来的语谶,我见你也是有缘人,尊父带走一柄,不如你也来求一柄,就当是我赊出去的怎么样?”

“真的?”

阿鹭从明云景那破口袋里面抽出来一柄短刀,黑色的木柄和陨铁,亮银色的刀锋,刀身刻有几个看不懂的文字。放在手里把玩了几下便觉有几分重量。

“赊刀...”

李鹭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觉身后有一股力量拽她起身,回头看去是他同样守孝的哥哥李洺。

“你在这干嘛?还不快点回去守灵。爹爹要生气了,后果你也是知道的,蹲在这里和一个臭要饭的说什么说。”

说完还不忘鄙夷的看明云景一眼,拉起来李鹭咚一声大门关上。断了明云景所有的念想。

仔细想想这个女孩还真的是有意思呢。

在人家大门口蹲了大半天,肚子也饿了,早上吃的那点薄粥到了下午早被消化一空,摸了摸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明云景打算回去先吃个午饭。

就在大门关上的一刹那,阿鹭身子一个趔趄,手里的短刀咣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

阿鹭气的直跺脚,小脸鼓鼓的。

而眼前这个男子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挑了挑眉毛说道:“咱爹说了,不要和这些陌生人来往,尤其是那些看上去和叫花子一样的乞丐,万一哪天给你掳走了卖到怡凤楼里看你还哭不哭的出来!”

“他不是坏人!他是...”

“你怎么知道?就凭他的三言两语?”

阿鹭看眼前这个头戴花翎身穿箭袖长袍的男子越发可恶。

“哼!不理你了!”

“随你便咯。”

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实在是招人讨厌,阿鹭一跺脚丫子推开一条门缝,明云景的背影已经渐渐远去消失在巷道里,又悻悻蹲下来去看那柄短刀。

可能短刀时间也久了,短刀稍加碰撞木柄便裂开来,从里面掉出来一张发黄的帆纸条,上面写着三个用秦代小篆书写的古字。

谷水矢。

谷形似麦粟,水形似江涛,矢好似飞射过来的羽箭。

“什么意思?”

她不明白,大概以后会懂吧,亦或者是遇到个算命先生来求解一番。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那个愣头小子一面了。

此时安定坊里,正值暑热的时候,过了午时坊内的人家都是一个接一个躺着懒得动,时不时传出来几声呼声。

和里长打了个照面以后明云景径直走回去自家的院子。

“哇!”

明云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到差点踉跄摔倒,有一只手拉住了他。

“这么长时间了你胆子还是这么小,嘿嘿,还是认我当大哥吧!我保护你!”

是严大用啊。

“你这个憨货!干嘛藏在墙头后面啊!你吓死我了!”

“都说了你当我小弟就是了,我护着你!”

“呸!”

严大用手一松,明云景咚一声又坐回了地上。摔的明云景屁股开花,疼的嗷嗷叫。

“我跟你说啊,我这两天出去乡里看到一个玩杂耍的,那球和棍子玩的是真眼花缭乱啊!要不是某家脸皮子厚,死皮赖脸跟人家磕了一天的头,人家这才教给我一招半式,怎么样,想不想看?嘿嘿”

严大用一笑,露出嘴里的两颗大门牙,活脱脱的一个属兔子的。

但这个野兔子似乎也就只能欺负欺负明云景了。

严大用应该是属和明云景对门那一家的娃,按辈分明云景该叫她一声嫂子。可惜是天不饶人,严大用出生没几天爹就死了,迫于压力嫂子没过多久也改嫁了,只留下这个严大用打小就在相州以及附近的城府里面讨饭,一直讨到今天。

别看身体干瘦干瘦,体格却硬的多。每天走街串巷翻墙上树练出来的本事可不是吹的。

“我说,你今个怎么这么有雅兴还专门跑过来展示戏法?不去讨饭了?”

“嗨。”

严大用肩膀微微一耸,调侃道:“天天讨饭也不一定讨的到,还要遭人唾弃。还不如去学点杂耍幻术,哪怕是街头表演半天都比得上我讨三天的饭了。”

“你有那本事吗?”

“嘿,你信不信我揍你!”

两个半大男孩又在街头扭打在一起,别看是在厮打实际上都没发力,顶多是落得一身灰土。

“你们两个,又在闹事儿!”

厮打中的两人抬起头来,正看到明云景他娘王氏拄着个拐站在他们身边。

王氏早年家里穷,是作为童养媳送到了明家结婚生子,生下明云景那年堪堪不过十六岁,绝对的小龄孕妇,好在是有惊无险生下来明云景,母子平安。

此时王氏怒目看着他们,黛眉紧蹙,耳边的鬓发梳的整整齐齐,衣服不带一点灰渍,才三十出头的年纪腰部就因为常年在织布机上织布而受了劳损,这才走路拄着拐走路。

“没,没有,我们俩闹着玩呢。”

明云景也赶紧接上:“对,我们俩,闹着玩呢!”

“闹着玩,闹着玩....”

王氏见他二人嘻嘻哈哈的样子,心头的火气升起来又消散了大半,没好气说道:“你们俩就长不大!算了,大用,还有云景,我专门出来找你们回去,你们俩吃饭没?”

“没。”二人齐声答道。

“来,回来把衣服好好洗洗,再吃顿饭,大用你也挺长时间没回来了,干什么去了?”

严大用答道:“娘,我自然是去学本事了,刚刚学了点幻术戏法,你想不想看看?”

王氏嘴角微微上扬:“,行,回去吃饱了,你给娘试试看,你这戏法学的怎么样!”

几人边走边打着哈哈,寒暄几句。丝毫没有注意到这条年久失修的街道,路面坑坑洼洼,房子多是劣土夯制打上茅草,道旁的行人面有菜色,眼神空洞。可见即便是和汴京只有一条黄河之隔的相州生活也不好。

一间两进出的四合院,大小房屋有五间,都是劣土烧制而成,年份久了屋檐看着都有些下垂,和明云景先前看到的那家花柳别院雕梁画栋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

但这是明云景的家。

刚刚跨进门就见院落里一个瘦小的身影缩在墙角,躲着烈日一边和家里圈养的大黄狗玩耍。见到明云景立即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哥哥,你回来了。”

明云景上前摸了摸她的脑瓜,温柔说道:“是,我回来了。”

身边的大黄狗不停的叫,也不知道在兴奋着些什么。

“你这家伙就一句话打算打发了你亲妹妹?太荒唐了,来看看哥给你带了啥!”

明云雪立即附上去紧紧抱住严大用,眼里闪烁着光芒:“我就知道严哥哥对我最好了。”说完还不忘朝着明云景扮个鬼脸。

严大用的麻布袋就好像某个机器猫的口袋一样,总能掏出来些好玩的东西。他手往里面一伸,摸出来两个琉璃球,圆润光滑晶莹剔透,还能在太阳底下闪着光。

“这一定很贵吧。”王氏说道。

“不贵!”严大用一边说着一边又拿出一个耳簪上面挂着两个独一无二的粉河珠。

粉蚌珠可是采珠人极其难得宝物。

“啊!大用,你不会是去做什么强人盗匪了吧?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饰品?单单这两颗河珠只怕是要半吊钱才行。”

严大用嘿嘿一笑,又露出他那招牌似的大牙说道:“娘亲,你就放心吧,那俩琉璃球是我那老登...老师傅给我杂耍玩的,珍珠是我用玉石换到的,你就放心吧!这不,我捡了两块大的,一块拿去换了珍珠做簪子,另一块山涧青玉还在这,拿去集市里肯定能卖半吊大钱!”

严大用扬眉吐气似的挺直了胸口等着王氏夸奖,王氏也只是说两句:“挺好挺好,只要不是强人,娘亲也就放心了,你们俩先歇着,我给你俩盛饭去!”

明家并非富贵,吃的餐食也不过是普通人家该吃的腌苋菜和高粱米、粟米一类,把高粱米蒸熟后加入腌苋菜,粟米熬成粥,今天娘亲还专门给他们两人的饭食里加入了点荤油和盐水,让熟饭吃起来不至于那么涩口。

这种饭食给后世人只怕是难以下咽,但在明云景看来已经是一道美味佳肴。端起碗筷大口大口进入,三下五除二如暴风一般扫过,连碗边剩下来的一点米汤水都不放过,舔一舔再抹抹嘴找个椅子四仰八叉躺上去,这顿饭就算舒舒服服吃完了。

王氏从头到尾含笑看着这两个儿子狼吞虎咽不停的吃,而手里的活计一刻没有停下。王氏的双手在织布机上来回滑动,织出来的麻布匹细密而又有纹路,在集市里也是上好的卖品。

每每织成刚刚下机就被人抢购一空。卖出来的铜板板除了纳粮税外也可以补贴家用,一举两得。

“娘亲,我今天头一回出去赊刀就赊出去了两柄,还是个大官,京官!”

“哦?”王氏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低头织布。

“谁谁谁,快说说,哪家达官贵人还要你这破刀?”严大用有些兴奋问道。

平日里无聊喂鸡养鸭撸狗的妹妹也赶忙抱住大黄跑过来,脑袋托在石板桌上静静看着明云景。

明云景刚要开口,却被他娘打断,王氏仿佛若有所思一样抬头看向天空,希望在天空的另一头有她亲爱的丈夫。

“那几柄刀,是你爹爹用陨铁打制,你曾祖亲自用卦象卜算一一写下并藏入其中的,你现在还不懂卦辞,以后你多学学自然就明白了。你爹爹所打之刀一共也不过七柄,比你们俩的岁数都大。前些年你爹爹去晋阳被强人劫了道,多亏一位郭姓壮士搭救,你爹爹也没有什么财货只好为其赊下一刀,如今剩下的这六柄都在你怀里。”

严大用听完便知自己失言了,连忙解释道:“娘亲莫要上心,大用知己失言了!”

“这几柄刀居然还这么有年份?”

“那是自然。”

明云景突然觉得自己浮夸了,爹爹行走江湖数年也才赊出去一柄,他第一天上班就赊出去两柄。属实是浮夸了些

明云景嘿嘿笑了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娘,我今个一个半时辰就赊出去了两柄,是不是太多了对不起曾祖啊...”

谁知王氏只是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道:“那几柄刀就是你曾祖留给你的,赊出去的每一柄在以后都会成为给你的福气,不管是赊给谁只要是和你有缘的有缘人,就是今天把这几柄刀都散尽又有何?”

明云景这才放下来自己沉在心里的大石头,长长吐出去一口浊气:“那个,我赊的那个大官是京城户部尚书大人李振和他的女儿李鹭,差一点点我今天小命就交代到了他们俩人手里。”

说完明云景又给几人详细捎带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当时的情景,甚至把李鹭都给描述成了仙女下凡而他的哥哥李洺就和山海经里面的老妖怪一样。

这种添油加醋没头没尾的故事也就他们两个还能坐在这津津有味的听着了。

不知道为何王氏刚刚听完明云景的讲述一句话不说,自顾自的进了堂屋,坐到土炕上掀开被褥,拿出来一张黄纸画像。

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滴在黄纸上。


就在水镜先生诊刀的时候安言拉过来明云景问道:“你是怎么找到的这么个老头,看他主刀那样我都感觉不靠谱,你也不替你娘亲想想看,万一他是个冒牌子的货色怎么办?要不是他骑着我们家的马我早就一刀把他卸了喂狗!”

明云景没好气道:“这么跟你说吧,昨天我们几个去登山有过一面之缘,今天又去松柏山闲庭那里,才知道这家伙原来真的是是游方到咱们这里的丹阳先生,你不知道这家伙可能算卦了!能算出来好多东西,就王种劫城这事他都能观天象算出来。”

安言道:“算出来为什么不通知城中百姓避难,没有半点大同之心!害得我们城里这么多的百姓失了性命!”

明云景尴尬的低下来头:“其实他用谶语和我讲了,只是我没听懂...”

“你呀,你呀!真是活该!”

劈头盖脸一顿骂不说,安言还是觉得不解气边骂边拿起自家的竹扇对准脑门子又是一顿暴打:“你知道因为这些个臭丘八大爷我一天损失多少?赎回去其他姑娘还有你娘亲,加上被抢走的整整一千二百两白花花的雪花银!

还有好几个姑娘让那些丘八给糟蹋了这时候正寻死呢!我爹留给我的怡凤楼产业一天营业额能有快十两,我半年的事都白干了你知道吗!这一切都因为你这个蠢蛋!你个蠢蛋!”

正当安言打的起劲的时候一只大手握住了手腕制止了他。

“别打我徒儿了,有什么冲我来便是!我一糟老头子活大半辈子了啥没见过,来打吧,打我就是!”

安言收起来扇子,怒瞪了那老头一眼。

明云景道:“师傅你叫啥?”

“为师无名无姓飘摇江湖,何曾有过什么号,丹阳先生也不过是一些江湖术士给我的雅号。今后你我师徒之间也不必以上下相称,叫我一声师傅即可。对了,你娘后背的断刃我已经去除,伤口缝合好了,七日以后我自会下山拆线,你还是先去看看你娘亲吧。”

“是....师傅!”

明云景道了声,立即揭开帘子走进去。娘亲趴在木桌子上,安宁正在给娘亲擦拭血渍,巨大的疼痛数次几乎让王氏昏厥过去。

此时的王氏更是脸色煞白,嘴唇被咬的同样发白,双眼无神,两只手随意吊在一旁。

“娘...都怪云景非要出去找那什么破洞才弄的家人...”明云景拉起娘亲的手不知不觉眼泪不争气在眶里打转。

“景儿...娘不怪你...”

娘亲说话有气无力,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到,说完这句话眼睛就因为疲惫闭上。

安宁道:“你还是让你娘好好歇息歇息吧,来搭把手,先把你娘移到床上,这几天你还有你娘都先住我们这吧,外面兵荒马乱的,二来你在这住也好照顾些。”

明云景抱拳道:“安宁妹妹有心了。”

给娘换过一身血衣后又安置好住处后,明云景这才腾出空出来跟着师傅出去医治。

符存审大军入城后首先抓了王种,二话没说捆到梅花桩上。

王种还在那自高自傲狂叫:“我上面可是先王义子、成德军节度使番汉马步军统管李嗣源,你有什么胆子敢杀我?还是说你是哪吒降世有三头六臂够我家大人砍的?”

符存审道:“晋主已经下令不得再私自掳掠任何百姓及其家财,你这是抗旨不尊!”

王种呵呵一笑:“抗旨不尊,抗旨不尊?难道晋王殿下规定了姓符的可以公开的勒索敲诈,不许姓王的拿几个元宝?呵呵,真是可笑!姓符的你也不看看自己是那副嘴脸!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算是戳到了符存审的痛点,如果相州府库里有钱有粮,按他带兵的能力肯定不会去公开强征,但没办法没钱啊,城外还有嗷嗷直叫的几千兵马,总不能都饿着吧?

没有办法符存审给王种松绑,但并没有放了而是送到了地牢里面看押起来。

他还要去思索怎么样去对付魏州那边。

而到了明云景这边,他跟着师傅走街串巷,每到一户人家总要敲敲门,如果里面有伤员尽可能的帮忙缝合一下,需要草药外敷的话则会写下一条单子告诉他明天去松柏山,自会有人带着他们去采集药材。

而这个人就是稍微懂一点药理学的明云景,这也是师傅给他的第一条修炼。

除了单纯的给人缝合刀口,纠正脱臼摔伤和骨折这些也都是业务,水镜先生似乎什么都懂一点,任何的伤病都能处理。

而在治伤的人群里面稍富贵的人家收取两个大钱,即隋朝铸的五铢大钱当帮忙的费用,贫苦人家一般只要一个铜板,就算是拿不出来也要写下个字条画上十字。

这是信誉的象征。

就当他们欠了水镜先生一个人情。

忙碌了一整天时间,城中不少人家都认识了一个叫松柏山云隐水镜先生的人,姓甚名谁不知,但是确实知道跟着他的那个徒儿可不就是安定坊赊刀的明云景嘛!

明云景跟着师傅忙前忙后走了一整天脚程,多少也做了些有用之事,混了个脸熟,善名远播各坊,在相州也堪称一件美谈。一直到了临走的时候还是明云景出资从一户人家那里买了一头小毛驴给师傅当坐骑,免得他老人家一个人在山上吃不饱又要天天走路。

以后除了要伺候老娘,甚至还要伺候这一老头,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明云景回到家里,给云雪大黄送到安言那里照看老娘,至于老房子这边还是温蕴自己睡一间房,明云景还是要和严大用挤一张炕,继续忍受那不堪入耳的呼噜声,真是莫大的悲哀。

但是严大用毕竟是救了自己的性命,滴水之恩,尚涌泉相报,明云景可没面子去提这个事。

打呼噜就打呼噜吧,忍着点还是能过去的。

大黑身中两刀,两根肋骨被打断,但不得不说狗的生命力不是凡人所能觊觎的。大黑受了伤,只在泥土里面趴一天,再给刀口糊上草药,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恢复如初。

就连天上的广寒仙子也会累吧。

一个人在那寂寞深宫里孤独活着。

难得一个人能静一静的时候,明云景拿出了白天没用完的那一小坛酒上到院子里的桂花树上,一个人,沉默对月影独酌。

除了身上,还有心里的愧疚。

一整天的时间明云景看到了太多生离死别的时候,尽管水镜先生努力去救过那些无辜的生灵,可是只要有一天刀兵还在,杀戮远远不会停止。

经此一下相州绝对是元气大伤,明年的本色粮出产只会更少,灾荒的时候不远了。

最难熬的还要数今年冬天。

根据原有大唐德宗所制两税法,是以原有的地税和户税为主,统一各项税收而制定的新税法。由于分夏、秋两季征收,所以称为“两税法”。不管是地税还是人头税,这些都是可以用钱币充抵的。

一般情况下农民在春季播种的粮食多是稻麦谷类,这些需水量较大的作物,而到了秋冬时再收获粟米高粱这些低产作物,最关键的是官府的两次连征。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家里的粮米吃完了,新一轮的播种还远没开始,这就叫青黄不接。饿的走投无路的农民要么把家里能卖的都卖掉,甚至是鬻妻弃子,要么就去找当地豪绅富户以高代价的抵押借粮。

两种方法都算得上是走投无路,只会越活越穷,不过是吊着口性命。

今年的情况只怕会更加糟糕,土财主跑了,没地方借粮。官府又催的紧,这个冬天更冷了。

温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来屋门,拿了件单衣搭在明云景身上。

温蕴道:“哥儿,秋夜雨寒,正是微凉的时候,树上冷快回去歇息着吧!免得又染了风寒更难熬。”

明云景道:“无妨,有此烈酒暖暖胃口,也不算那么冷。天寒的时候,你也快快回去歇息吧!”

温蕴并没有回去,而是展开了自己的长发坐到明云景身边的树枝上:“云景哥哥是又在惆怅今年这个冬天嘛?”

明云景道:“今年这般缺粮,就算是有钱也是无市,这个元英季节肯定要冻死不少!”

说到这明云景又有些愧疚:“要是我听懂了师傅的话先回来别去那破地方继续转悠,哪怕是回来提前一步报个信,城中受损也不会这般巨大,都怪我!”

温蕴身子一点一点蹭向明云景,最后一把抱住明云景的胸口,让自己身上的温度可以流给明云景。手上更是接过那酒坛饮过一口,满腔浓烈。

两片纯红色的唇瓣轻轻上扬,与此时已经有些微醺的明云景贴在一起,口唇间的浓香肆意滑过唇齿之间。香滑绵软,如蛋糕一样黏滑细腻。

“哥儿,好些了吗?”

温蕴拨开明云景额间的头发,下面那双眼睛不知何时已经闭上。嘴上却依旧在蠕动。

温蕴轻轻贴过去耳朵,能够听到:“美人作盏,如何不乐?”

温蕴脸一下像树梢红透了的苹果滚烫滚烫的埋进明云景胸口里面,她知道这是明云景醉下的时候,但也是珍惜此刻拥有的幸福。

她已经迈出了自己勇敢的一步,在她看来已经足够好了,品尝到了明云景的味道,可她殊不知的是明云景唇边最后的那两个字:“阿鹭...”

第二天清晨公鸡打鸣的时候,温蕴惊奇的发现自己躺在了屋里的炕上,身上还盖着明云景的外衣,逸散着他身上的体香。温蕴幸福的抱着那件外衣又多躺了一会。

温蕴不知道的是明云景先一步醒来的时候差一点吓死,酒坛子摔碎在地上,他脑子里是一点想不起来为什么温蕴会抱着他在桂花树上睡了一夜。

“应该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吧?”

明云景抱着温蕴下树送回到了屋子里,又去灶房里生了火,煮了一锅粟米粥给温蕴严大用二人当早餐。

最后背起篮子跑到怡凤楼这里看看娘亲,推开门看过去云雪趴着个脑袋呼呼睡着了,娘亲更是如此酣睡。

见二人相安无事明云景心里一喜。背起篮子再次开赴松柏山。

...

“小子,你来了?来喝杯茶润润嗓子先。”水镜先生道。

“师傅,麻烦你可以叫我全名吗?我不叫明小子,还有啊,我只是你半个徒弟,看在你昨个救人的份上我才来这破山上采药的。不然谁要天天来这爬山?”

水镜先生呵呵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采药也好,爬山也好。只要你肯沉下心去,何处不是原道,何处不是义理?《易》曰:“鼓天下之动者存乎辞。”,文辞修道是原道一种,探求原道,不以成败、义举而论,求得原道...”

明云景一摆手:“停停停,停!我的天呢怎么说起来这个你就没玩了!”

水镜先生道:“那是你道行还太浅,不明白这天地人神自然万物皆有性灵,皆可成就原道之理。”

明云景道:“你还是教教我怎么样去摘摘草叶子吧,竟说些没用的干啥?”

水镜先生道:“不急不急,镇民还未到来你急什么,为师先要和你说明白你归入我山门以后所要学习之物。首先你是我山门派唯一传承,老夫身上所学皆有传予你,还望你不要让我山门自此旁落。

你是明崇俨后代传人,所学之卦术我见解不多,这你要自己领悟《易》《阴符》《明公》,而至于山门的道法又大致有《镇鬼书》《阴阳卜算》和《气运》三门。《镇鬼书》讲道士驱邪去鬼,多半与卦术有所冲突,为师不教你,你若想学再来求教便是!

而《阴阳卜算》和《气运》,一为算风水人情,八卦之理,二则是感受天地灵气,既有天象变化,还要观测人间烟火。理数虽多,十年必能肄业!”

“十年!?我晕!”

明云景听完就晕了,十年的功夫浪费到这道术上面,自己的青春就这么送给这个白胡子老头了吗?

这时师傅忽没头没脑一句:“那些人你是不肯放过吗?”

明云景坐起来一笑:“佛曰:救一人胜造七级浮屠、倘若我做了此事今后再行攻伐那些违背法理杀人的人也会有所收敛,何乐而不为?我若是不做,杀人者高高在上,被杀者的亡灵难道还要我们两个一个一个去超度吗?那些亡魂如何安息?”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啊,就拿着小小的铜板来说,他就有很多的道理你不知道的。什么时候该进手,什么时候该离手,都在这商品贸易之中蕴含着。”

说完这些明云景又带着蕴儿大用他们几个收拾起地上这摊子米,好歹是拿几十个铜板换来的,拿回去洗洗还是能吃的。

榷场一夜游,眨眨眼睛功夫掏出去一二百文铜板,明云景也不是什么富裕人,晋军又在打仗,别说给他们这些官员发俸禄,就是前线兵士也不一定能吃个两餐饱。

除了自己去贪污收受贿赂,一般官员还有折色火耗这一说,当然明云景是不打算做这些为人不齿的事。

明云景说了老半天,李顺平除了满头雾水还是满头雾水,他现在都有点后悔他爹为什么要把这个工作交给他来办,而不是交给更加专业的人士去做,如果是交给明云景只怕是做的比自己要好的太多太多了。

但是男儿当自强不能什么事情都要靠着别人,没有见过各地之间或者南北方之间货物贸易那就学!

李顺平下定了决心,自己可以不懂但是绝对不可以不学。更何况明云景这个老师傅就摆在眼前,有什么能学到的尽管可以问。

吃饱喝足,刚刚结束榷场旅行,明云景就要带着人回去的时候,李顺平悄咪咪地跟了上来,摸到明云景后面问道:“明先生?”

“干啥?”

“你觉得这榷场做事怎么样?”

“我觉得吧!”

明云景故意卖个关子,停那么一下,伸出来两根指头搓一搓,这明摆着是要钱买粮食,整个相州城里谁都知道明云景这个屯垦官缺钱缺粮啥都缺,就是不拿相州衙门一分力气,就算没有去租也不拿,就是怕明云景要来的自主权又被这些官僚给污染喽。

三年不起征,以后若是征税再要过一次相州,那可就真白搭功夫了。

李顺平递过去几两碎银子:“就当是学费了!给老先生买点茶叶喝!”

明云景嘟嘟嘴:“你可别埋汰我,来,咱进屋里说!”

李顺平严大用明云景三个人回了六扇门里的左门,原本这地方是归农科事的,现在倒好落到了明云景手里,成了住处一般,吃喝拉撒都在这地方。

那些管源土地的农科征员全部划给度使科,也就少了很多闲事。

李顺平坐下来问道:“明小先生,可否为我指点一二?毕竟这酒吃了,费用你也拿了,总得说点什么吧?”

“那你把这钱拿回去?这几两银子我还真不缺!”

“别啊,您说,这是我让的!这总行了吧?”

明云景咳嗽一声,把相州的城卷和外面榷场的图卷拿出来对比一下,让李顺平看看。

明云景道:“看出什么门道没有?”

李顺平摇头。

明云景扶额道:“还是我来说一下吧,你这榷场如果按照你的规划去做,能活过三个年头算我输。”

“怎么会?明明...”

明云景道:“明明很用心了不是?我承认,但是现在到了必须改正的时候了!你先看看这图卷,道路不相连,四处爪牙错横,别看你现在挤掉了坊市,相州百姓买个粮食都要出城,若是城内坊市再开,你这榷场的粮食生意不就完了?谁乐意天天得走出去好几里地只为了买点粮食?”

李顺平道:“我明白了,按明先生的意思是必须要保证生意好做才对,小重阳结束我这就去给榷场开一条新路,和城里相连。”

明云景伸出手指头摇摇:“这远远不够,榷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只是一个更大型的坊市挣钱吗?你未免也太短视了吧?”

严大用吵吵起来:“不是挣钱是干嘛?开个榷场给姓李的捧捧热闹?”

李顺平道:“怎么说话呢你!”

明云景捂住他的嘴:“别听他在哪乱说,先听我说,商榷场是我提出来的,我也不想他就这样胎死腹中,我会尽可能的帮忙。但是咱们首先要搞清楚商榷场是干什么的,榷场不是坊市,可以有坊市的成分,但是榷场必须要有自己的特点!

所谓榷场,南北通透,各路集散,陛下也曾经说过此榷场乃是河北唯一一家可以贸易的地方,也就是说咱们平白无故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修好船路,与各地知府衙门司做好对接开通商路就有源源不尽的财源!

而这么好的条件居然被你搞得市不市,场不场!”

明云景是真的有点生气,这些外行人做得实在是和他心里差距有些大,好好的榷场,被他搞得乱七八糟的,什么都要往里面塞,看起来繁华无比,但没有新鲜血液,没有坚固城墙,没有好的特点,这座榷场很快就会和城外那些邬堡一个命运,失落。

明云景接着说道:“别看现在还处于大战时期,但是打仗的时间远远少于和平时期,等到主公平定河北,必然会重启南北商路。咱们还是要早做准备。榷场是为大宗商品流通准备的,至少要让商贩们相信榷场有能力保证他们在河北的贸易是安稳的,有效的。以后给小商贩们在榷场的生意就不要征税了。”

“不征税咱们吃什么?”

“你瞧瞧你那副德行,一个小商户小鱼小虾的一天能缴纳几个铜板?什么够不够你吃?我也卖过石头,你把我也吃了算了!给小商户免税是为了维持榷场运转的基本生命力,有小才能长大,这叫....”

李顺平道:“放长线,钓大鱼!”

明云景道:“有理!孺子可教也!还有你那榷场还是重新规划一下,我是这么打算的,现在被修成这样就这样吧,总不能拆了重建。北边有唱戏拉板子楼台的不要动了,那里以后就是风化区,还有小商品大商品一定要分开,用道路隔开,切记不能让他们堵住了一条道路!再者就是本色粮秣盐铁酒这些必备区,咱们自建常平仓给他们保管粮秣,肯定不能让老鼠咬了。这也是一笔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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