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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山大掌门结局+番外

左道临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阎芙驹见我再次聚气,连小廆都不敢要了,疯了样手中砍刀乱挥,往外狂跑。小白陡然上飞,倏地狠啄阎芙驹的眼睛。玻璃体瞬即裂出,他手中的砍刀哐啷一声掉地上。与此同时!我掌带罡气,朝小廆猛拍。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小廆猩红的眼睛无比怨毒,浑身颤抖,张着獠牙,想冲我弹跳袭来。可它的小腿蹬了两下,没跳成功,倒在地上,慢慢地化成一滩无比腥臭的黄水。我脑子一片眩晕,站立不稳,差点栽倒在地。阎芙驹捂住眼睛,惨叫连连,夺门而逃。他速度非常之快。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何况是十恶不赦的兽馆教头。我正待要追,门外脚步声大乱,一堆公门之人围了过来:“接举报,有人打架斗殴,不许动!”阎芙驹已逃之夭夭。大槐树上古墓姑娘跃下树桠,若蜻蜓点水,瞬间不见了踪影。我头晕脑涨,...

主角:阮小山归南鸣   更新:2024-11-26 18: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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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阮小山归南鸣的其他类型小说《阴山大掌门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左道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阎芙驹见我再次聚气,连小廆都不敢要了,疯了样手中砍刀乱挥,往外狂跑。小白陡然上飞,倏地狠啄阎芙驹的眼睛。玻璃体瞬即裂出,他手中的砍刀哐啷一声掉地上。与此同时!我掌带罡气,朝小廆猛拍。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小廆猩红的眼睛无比怨毒,浑身颤抖,张着獠牙,想冲我弹跳袭来。可它的小腿蹬了两下,没跳成功,倒在地上,慢慢地化成一滩无比腥臭的黄水。我脑子一片眩晕,站立不稳,差点栽倒在地。阎芙驹捂住眼睛,惨叫连连,夺门而逃。他速度非常之快。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何况是十恶不赦的兽馆教头。我正待要追,门外脚步声大乱,一堆公门之人围了过来:“接举报,有人打架斗殴,不许动!”阎芙驹已逃之夭夭。大槐树上古墓姑娘跃下树桠,若蜻蜓点水,瞬间不见了踪影。我头晕脑涨,...

《阴山大掌门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阎芙驹见我再次聚气,连小廆都不敢要了,疯了样手中砍刀乱挥,往外狂跑。

小白陡然上飞,倏地狠啄阎芙驹的眼睛。

玻璃体瞬即裂出,他手中的砍刀哐啷一声掉地上。

与此同时!

我掌带罡气,朝小廆猛拍。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小廆猩红的眼睛无比怨毒,浑身颤抖,张着獠牙,想冲我弹跳袭来。可它的小腿蹬了两下,没跳成功,倒在地上,慢慢地化成一滩无比腥臭的黄水。

我脑子一片眩晕,站立不稳,差点栽倒在地。

阎芙驹捂住眼睛,惨叫连连,夺门而逃。

他速度非常之快。

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何况是十恶不赦的兽馆教头。

我正待要追,门外脚步声大乱,一堆公门之人围了过来:“接举报,有人打架斗殴,不许动!”

阎芙驹已逃之夭夭。

大槐树上古墓姑娘跃下树桠,若蜻蜓点水,瞬间不见了踪影。

我头晕脑涨,稀里糊涂与所有保镖一起被带走。

接下来是没完没了的问询。

归南鸣是保镖慌乱中砍杀的,阎芙驹被一只鸽子啄瞎了眼,我只是拍死了小廆。我被反复询问那拍成一滩臭黄水的东西到底是啥玩意儿,我只好解释为魔术道具。

人家压根不信。

“实话说了吧。陈诺是归南鸣未婚妻,阎芙驹是归南鸣下属。我和阎芙驹两人呢,都喜欢上了陈诺。我本来想带魔术道具偷溜进去撩她来着,可阎芙驹不服啊,跟我干仗。巧了,归南鸣正带着陈诺看电影回来,接下来就是三角斗,你说乱不乱?”

“乱!”

归南鸣手下保镖压根不知道尸胎冢培育小廆之事,不过我撩陈诺的事他们倒言之凿凿地作证。

出来之后,陈诺还晕着。

估计陈诺听到归南鸣强了她姐姐之事,气血攻心,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我看天上雷声阵阵,要下大雨的模样,只好先把她背回了家。

回家之后,小阿虎从我怀里蹦了出来。

他盯着陈诺瞅了一会儿:“干爹,这个姐姐生病啦。”

我想到小阿虎曾说他精通医、相、命之术,就问他啥病。

“她中术了。今晚不治,这个姐姐会死掉!”

“啥玩意儿?!”

阿虎点点头,小脸认真:“我判断很准确,你要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他。

在破尸胎冢风水之后,我对这乖儿子简直是崇拜。当时还在想,事情结束之后,带小阿虎去瞧瞧二叔来着,说不定可以直接出院。

“那你快治啊!”我急道。

“这病……我治不了,只有你能治。”小阿虎脸色古怪地说。

“你可别瞎扯,驱邪打灾我倒懂些,治病一窍不通!”我回道。

“按我判断,她是中了迷合之术。”小阿虎抽了下鼻子,顿了顿,在角落里找到一把伞,转头又对我说:“迷合之术解法简单,男女床第之情可解。我师父告诉我,等我坐转轮塔成为真正的人,再长大后,才可以治这种病。爹,你赶紧给她治病吧,天要下雨了,我得回去找爷爷。别忘了带我去幼儿园看小姐姐。”

说完,他呼啦一下把伞撑开,咚咚咚跑了。

听到迷合之术,我傻了。

道家有种术法,叫迷合,也叫和合。

顾名思义,利用特殊的法咒,催发情欲,此术法与湘西蛊师下情蛊异曲同工。这种术法,南洋降头师最为拿手。有些女星为嫁入豪门,在豪门公子身上下迷合,让他对自己不离不弃,情迷欲死。

陈诺中了迷合,必然是去看电影时被归南鸣下的!他肯定是想尽快拿下陈诺,在她体内炼制成另一个小廆。

这王八犊子真死有余辜!

阿虎说得没错,破迷合非常简单,床第之情即可。

可眼前这种情况……

“何方……”陈诺在床上呢喃,微微转动了一下娇躯。

她美眸紧闭,吐气若兰,浑身上下散发摄人心魄的迷人馨香。

“好像都不是,快死了,难受……”

陈诺迷迷糊糊,竟然自问自答。

我脑瓜子嗡嗡地。

外面的雨哗啦啦落下,室内灯光昏暗,气氛迷蒙暧昧。美人卧榻红楼,饶大圣千变万化,却难忍夜破八戒。我本血气方刚,单身久矣,如何能抵挡此般诱惑?

脑海中出现两个小人。

一个猥琐狡黠。

一个道貌岸然。

两人叉着腰,正口沫四溅地吵架。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这是乘人之危,畜生才干这种事!”

“陈诺长那么漂亮,简直是女神中的女神,大好机会在眼前,千万别后悔!”

“胡说八道!君子好色而不淫!”

……

简直吵死了。

我点燃根烟,狠吸两口,想转出门外看看雨,让脑子冷静冷静,脚步刚踏出,手却被陈诺的柔荑给死死拽住,她依旧紧闭眼帘,樱唇轻启:“何方……”

瞬即整个人如遭电击。

老子这是救命!

瞎装啥鸡毛玩意儿呢!

脑海中的猥琐小人似乎发了一个大招,得意洋洋脚踩踏在道貌小人身上,嘻嘻哈哈发出得胜者的狂笑。

我浑身燥热难挡,心一横,腹语道,小陈同学,待把你救活再向你解释。

正准备行动呢,脑中又突然一闪。不对啊,床第之情虽然可破迷合,但这只是破法之一。除此之外,好像还有另一种办法:移咒法。

所谓移咒法,就是将中迷合术之人身上的迷合咒语,转移到动植物身上。这种解法,对中迷合术之人没啥影响,但下术之人却会遭到反噬,严重者会致死。毕竟,男女结合乃天道纲常,将迷合术转移到动植物身上,不符阴阳契合之理。

可目前这个麻烦并不存在,下术之人归南鸣已经死翘翘了。

小阿虎懂医、相、命之术,但却不知道士山术,他肯定不懂啥叫移咒法。

想到此,我既欣喜又略觉遗憾。

第一反应是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小桃树。

但立马又觉得不行,这玩意儿与我身体挂钩,若将迷合术转到桃树上,指不定会发生什么鬼事。

正巧这时,屋外晃晃悠悠来了个毛茸茸,浑身死黄死黄的玩意儿,头上一撮毛还是白色的,突兀地支棱着,整得跟贝克汉姆发型一般。

它用前爪不断地抹自己的脸,身子在反复地晃动,抖落黄毛上的雨水。

黄皮子!

它在屋檐下在躲雨!

再一细看,黄皮子双腿盘坐,像个人一般,一双小小的前爪合十,闭着眼睛,竟然在虔诚地打坐。

成精了?

管你成不成精!

小爷今天转送个迷合咒给你,让你天天找异性黄皮子嗨皮去。

我没打扰它。

紧急地画了两道转咒法符,口中轻念咒语。

咒毕,一张贴陈诺的额头上,一张用手捏着,踮手踮脚走到屋檐下。

死黄皮子打坐非常之虔诚,估计脑子已入定,压根不知道我已站它身后。

我迅疾探出手,一把拎起它的脖子,将转咒法符猛地贴它后背上。

黄皮子受到惊吓,惊恐地转头,冲我“噗”地放出一个臭屁。

熏得我翻江倒海。

手一哆嗦,放开了它。

它猛地向前窜逃出十几米远,站在屋檐角落,绿豆眼死死地瞅着我被熏得狼狈咳嗽模样,竟然张开嘴,冲我骂了句:“傻逼!”

尔后,它背着那张转咒法符,跳着跑了。

我特么……

这玩意儿竟然修出了人言?

人落生有五百年道行。

黄皮子要修出人言,至少要修炼五百年以上,看来这玩意儿不简单。

我没再理会它,赶紧回屋。

摸了下陈诺的额头,正在缓慢降温,看来转咒法符已经起效了,我松了口气。为确保将她身上的迷合术残毒彻底清空,我找来个大木桶,盛满水,里面撒上祛毒桑叶,把陈诺背到水桶边,准备拨开她的衣服,放她进去泡澡。

“非礼勿视!”我心中念叨一句。

此时此刻,我只是救命郎中。

医院动手术还要脱衣服呢,比起用床第破迷合,哥们这已经算翩翩君子了。

刚把她外套脱下,正准备解陈诺里面的衣服呢。

“你果然是猥琐男!”

一句娇喝声传来,屁股冷不丁挨了狠狠一脚,整个人呈狗吃屎状趴在地上。

回头看去。

古墓姑娘杏目怒瞪,秀眉紧蹙地站在我身后。


我吓得从地上蹦起来:“姑娘,你咋来了……”

她没搭理我,转过头,瞅见旁边一把砍柴的柴刀,抄起来,气得胸脯上下起伏:“你乘人之危干无耻之事,我来替天行道!”

说完,她脚步轻点,衣袂飘飘,手中柴刀带着呼啸声朝我脑袋砍来。

她真要杀我?

我简直要疯了。

就地一滚,大喊道:“误会!我在为她治病……”

手中两张道符朝她打去,她完全不避,也不听我解释,势大力沉,手中柴刀“咔擦”一声,剁中了家里的黄花梨桌子。

桌子两瓣而裂。

我吓极了,拔腿就朝门外跑。

她一击不成,娇喝着从后面追来。

这娘们会轻功,躲是躲不了。

我瞅见边上一堆锅炉灰,用手猛翻,整个锅炉盆朝她扣去。她“啊呀”一声,眼睛被糊住,全身如被泼了墨汁,黑不溜湫地站在原地,嘴里大嚷:“你把我新衣服弄脏了!”

脚步不敢停,我淋着雨,气喘吁吁地跑到院子外。

她似乎很注意形象,没有再追来。

我偷偷往院子里瞅去,发现这什么夕颜公主气得拿柴刀在砍墙。

不对!

她在写字。

她手势非常之快,一个偌大、古意盎然的“死”字醒目地竖立在墙面上。

天空银蛇飞舞,闪雷阵阵,那个“死”字显得格外瘆人。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在院子外屏蔽着呼吸,被雨水浇着,不知道该咋办。

好端端的,她咋来了呢?

她写完字,进了屋子,将门“砰”一声关了。

我忐忑不安。

这姑娘也不知道啥来路,陈诺可还在里面呢!

趴墙角想了想,强忍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偷偷地潜回去,趴在窗子上瞄。

结果发现让我无比惊奇的一幕,这个夕颜小姐姐把陈诺背回到床上,还贴心地给陈诺盖好了被子。

看来她对陈诺并没有恶意!

她又拿起镜子对着自己瞅了下,可能发现全身漆黑,气得将镜子摔在地上,镜片稀碎。随后,她转头瞅见边上撒有桑叶的大水桶,竟然开始慢慢将衣服脱下。

刚才她被锅灰弄脏了,这是要洗澡?

果然。

外套脱完,她又开始脱里面的衣服。

我猛地打个寒颤,不敢再看下去。

要是被她发现,我今天非死这儿不可。

踮手踮脚地出了院子,冒着雨,一溜烟往阮小山铺子跑。

气喘吁吁跑到之后,小阿虎又跟阮小山在下飞行棋。

小阿虎见我落魄的样子,问我:“干爹,你咋弄成这样?陈诺姐姐的病治好了吗?”

我苦笑道:“可别提了!先拿身衣服换了再说。”

阮小山一瘸一拐从里面拿了套衣服出来,递给我,对我说道:“大侄子,我听阿虎说,你把小廆给杀了?苏城整个阴阳界都知道了这事儿,纷纷传有个神秘的阴山道士,竟然把不可一世的归家彻底掀翻了!”

说完,又端了杯热开水过来。

我莫名其妙地火了?

“不过,你得小心呐。”阮小山讪讪说道。

“小心啥?”我问。

“阴山道士,在阴阳界眼中被视为邪魔外道,他们可不管你掀翻归家是不是在为民除害,可能会找你麻烦!”

“凭啥呢?我不杀人不放火!”

“我最近才听说,因为阴山派拜什么阴山老祖为祖师爷,阴山派历来奴鬼弄妖,乱阴阳纲常秩序,干了很多缺德事,所以他们对阴山道士恨得咬牙切齿。”

我非常无语。

在处理尸胎冢期间,小廆、水剪二婆、阎芙驹见到我打出的符咒,立马指出我是阴山道士,而且均露出恐慌神色。

对他们的反应,我始终觉得不解。在巡捕房空隙期间,特意用手机查找关于阴山道士传承资料。可明面上的信息几乎没有,倒是在五台山一个法僧开通的博客上,弄清楚了阴山派相关情况。

阴山派是一个传承近千年的神秘门派,拜阴山老祖为祖师(这个倒对上了,“白勒化魂咒”里的一句咒诀就是阴山老祖杀天罡)。

但凡世间道士,一般都拜道家高人为祖师,所以别派的符咒结尾都会说“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九天玄女急急如律令”等语,意思请天上神仙法力附身来降妖除魔。太上老君、九天玄女等都是天上正仙。而阴山老祖据说原名叫谢五殃,不是正仙,属于西昆仑散仙。

散仙就是没编制的神仙。

没编制的原因也很奇葩。

别派道门,符头、令旗、法坛都朝上,修炼之地一般为钟灵毓秀阳刚之地,借阳气(实际借诸神之力量)诛杀妖邪。而阴山派的法术,符头、令旗、法坛都朝下,修炼之地大多在坟地等阴气重的地方(坟地修炼我倒没去过,再说现在世态昌盛,坟地也没啥阴气),借阴气(借鬼妖之力量)诛杀妖邪。

按正常观点,阴山法逆天行事,不为正派道家所容忍,所以阴山老祖再牛逼也入不了仙班,只能四处晃荡做临时工。

可我倒觉得,万物分阴阳,可借阳驱邪,也可借阴驱邪。比如一个混混,可以叫巡捕收拾他,也可以叫更大的混混收拾他,只要不伤天害理,有啥毛病?

二叔教我画符念咒,也确实符头朝下、令旗倒插,但我学这些玩意儿之时,完全把其当成打仙桩骗钱的手段去背诵,压根没去理会自己所学是何门何派。

此次收拾小廆,不仅证明法诀有用,还证明自己学的就是阴山法。可阴山法借阴驱邪,我在念咒时也没见有啥牛逼的鬼、妖出来帮我啊!

退一万步来说,我只是学了阴山派的符咒而已,以前阴山派干过啥奴鬼弄妖的破事我也不知道,账不能算我头上吧!贼的儿子也是贼,还带这样玩的?再者,要算也得先找二叔算账。不过,他在苏城混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谁找过他麻烦。

小阿虎见我发愣,问道:“爹,你想啥呢?”

我把思绪拉回,将衣服换了:“没啥!什么狗屁阴阳界人士,我没伤天害理,怕他们个毛线,谁要惹我,我跟谁急!不过我现在倒真遇到了大麻烦。”

随后,我把家里的情况大体说了一下。

小阿虎闻言,目瞪口呆:“那个夕颜姐姐怎么来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她完全不吃符咒,到底是人是鬼也不知道,你们快帮我想想办法!”我急道。

阮小山盯着我面相,仔细地看:“你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劫显像更重。我猜她会一直跟着你,赶不走。”

我惊得手中茶杯盖掉落在地上。

阮小山补充道:“只是……她好像也不会杀你。”

不会杀我?

“别逗了!她在墙上写了个大大的死字,下次照面她不剁了我才怪!”

阮小山怔怔地想了会儿,你把生辰八字报给我,我帮你算算她为啥缠着你。

我赶紧把自己生辰八字报给他。

阮小山端来一个水杯,叫我左手放水杯之上,在我手背上盖了层红布,又拿出一根像竹签一样的玩意儿,在红布上轻轻地敲,张口猛唱道:“哎呀嘞……”

突如其来的一破锣嗓子,吓得我身躯直哆嗦,手下水杯摔翻在地。

小阿虎见到溅出来的水,惊恐地退后两步。

我对阮小山非常无语:“哥们,我叫你算命,你这……唱山歌呢?”

阮小山白了我一眼:“别闹,我师父就是这样教我的。”

得!

各门自有各门法。

我说不好意思,再来一遍。

重新打了杯水,继续把手放上去。

阮小山再次闭上单眼:“哎呀嘞……师父送我一杆签,不求神来不求仙。算得人间旦夕福,测得世上承负牵。袁公传人阮小山,今日窥机来摸天……哎呀我滴同志锅!”

听到那句“哎呀我滴同志锅”,我实在忍不住,一口茶喷出,洒了阮小山一脸,笑得直不起腰。

阮小山抹了一把脸上茶水,满脸无语地瞪着我。

我强压着笑,抱歉抱歉,事不过三,再来一次。

阮小山说:“本来就事不过三!如果第三次算不成,证明天机不可泄,需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能再算。”

我连忙捂住自己嘴巴。

阮小山拿起竹签,刚开始敲。

小阿虎却在一边哈哈大笑:“干爹,你捂嘴巴的样子好像傻子。”

阮小山本来有点傻愣,小阿虎一张口,把他的节奏全给带乱了,他愠怒地把竹签收起:“天意如此,算不了!四十九天之后再说。”

我挠了挠头,问道:“那你就说我回去会不会被她弄死?”

阮小山再瞧一遍我面相:“暂时不会!”

“受伤呢?”

“暂时不会!”

阮小山测吉凶的能力,我信。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阮小山口中的师父,竟然是袁天罡。

据说他刚出生时,先天独眼,皮肤皱巴巴,不哭,伸小手颤颤巍巍去抠接生护士眼珠子。

三护士,吓晕俩,另一个怀着孕呢,当场流产。

阮小山父母觉得他不吉利,把他遗弃在孤儿院,跑路了。在孤儿院长到十四岁,他突然对旁人说,师父袁天罡梦传相术给自己,他会算了。

此后,每天吃饭,阮小山像二大爷一般,给孤儿院小朋友算亲人位置。

孤儿院小孩信了,为找亲人,偷溜出去几个。

孤儿院管理层一生气,把他送到神经病医院,测试结果为重症患者。

你想想,袁天罡是唐朝人,且不说梦传相术之事真假,单那句“哎呀我滴同志锅”,像唐朝师父教的吗,不是神经病又是什么!

这货在精神病医院又开始给精神病算命,结果被精神病打得妈妈都不认识,无奈之下,偷跑出来。捡了几年废品之后,租房开了个卦术铺子,近两年在苏城阴阳界倒闯出些名气。

既然阮小山说我暂时不死不伤,那就好办。

咱总不能一直躲着,陈诺身上的毒素还没彻底清除呢,我得赶紧回去,兴许那什么夕颜公主已经洗完澡走了。向他们告辞,我撑把伞往回走,路上我仍有些胆颤心惊,特意买了几只热乎乎的鸡腿和一包薯片。

万一她还在,看能不能套点近乎。

走了段路,前方不远处出现奇景。

五个如可乐瓶高,浑身枯树皮般的小孩,正排成一队,它们肩上扛着把木剑,嘴里齐齐叫着:“一二三,发财童子进门槛……”

雨有点大,它们后面喊啥没听清。

但前两句口号一响,我瞬即明白。

我去!

五鬼运财!

道家有种神奇道术,驱使五个小鬼,去人家家里搬钱财。这法术本身不难,关键训练五小鬼,让它们听话比较费劲,再加上偷人钱财损功德,所以很多道士不稀得用。近些年移动支付,家里都不放现金,会这种法术也没啥卵用。

我曾问二叔会不会,咱也弄五鬼去金店搬金条去。二叔说金银店开业时都会请高人放法器,五鬼只是偷东西的小鬼,没啥法力,不敢进去。

眼前五小鬼不偷东西,搬把破剑干什么?

再仔细一瞅,差点跳起来。

木剑上有五个洞,每个洞圈着枚金钱。

这剑我太熟悉了。

二叔斩桃树的剑!

二叔住院后,我本打算找法器来卖,可家里任何东西都不见了,莫不成正是这五小鬼,乘我们不在,把这些法器全给搬走了?

这就有点太欺负人了。

不管咋说,我也算阴阳人士,养五小鬼的贼道士简直骑人头上拉屎!

我把伞往下压了些,不疾不徐地跟着。

跟了会儿,五小鬼来到一个巷口。

巷口停着辆全顺车,车门虚掩,亮着车灯,雨刮器还在左右摆动。

驾驶室坐着个人。

五小鬼扛着木剑,吆喝着上了车。


阿虎顺手抓了一点小盒子里的头发丝,丢进了嘴巴,嚼动两口,解释道:“我是有魂无魄之身。魂管精气神,发乃精血之余,所以我只能吃头发。平时我吃爷爷剪下来的头发,这两天吃夕颜姐姐的。她的头发可香,可好吃了!”

“不过,她现在走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再见到她。”

说完,他把小盒子里的头发丝小心翼翼地盖起来,一副无比珍惜的模样。

这两个货不会相处出了感情吧?

“辅食呢?”

“闻一下香就好了,能改善睡眠。”

好吧。

阿虎确实天地造化。

吃完面条之后,我觉得累极了,回到自己铺子。晓婉在聚魂葫芦里欣喜异常,说何大哥,你总算回来了!

我把她放出来,发现她受伤的魂体在聚魂葫芦的修复下,已经好了很多。脸色也变得红润,一副邻家小妹娇小模样。

给她点了一柱香。

她无比享受地闻了起来。

闻完,晓婉问我,夕颜姑娘哪儿去了?

千年女尸人缘咋这么好呢?

我不知道咋回答,只好说她有事先走了。

躺在床上迷瞪了一会儿,顿觉精神百倍,开始翻出拖拉机维修手册来练功。练了一会儿,觉得体内罡气非常充足,袖子往前猛甩,发现一把黑刀往前突击窜出,“咣几”一下,弹射击中了一面镜子,镜面竟然泛出丝丝裂痕。

卧槽!

哥们这是到达第二层打出虚刀境界了?

心里不由地大为兴奋。

正无比高兴间,聚魂葫芦突然变得滚烫,晓婉在里面说,何大哥,有脏东西靠近铺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上次她说有脏东西,是闻到了火讣人身上的煞气。

这次又是什么东西?!

我沉气出门,打开门一看。

风雪中,一个打着灯笼的年轻男子,正神色匆忙地出现在我面前。

这不是雪景山上那个向我们讨酒喝,结果被火讣人一枪给吓得屁滚尿流的柳仙么?难怪晓婉说有危险,敢情是嗅到了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你不在山上念诗,干嘛来了?”我皱眉问道。

他神色显得非常慌张,急忙拍了拍身上的雪:“小哥,救蛇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救命?

我一个道士,他一个柳仙,原本就是不对付的两个群体。它竟然向我求救,脑子没毛病吧,谁又在要他的命?

不过,柳仙曾经在雪景山上帮忙去善觉寺报信,我对降妖没太大的使命感,只要它不害人,我倒是想帮帮它。

“谁要弄你?”

“两个长相粗鄙的鹰钩鼻,他们要吃我!小哥,等下他们来,无论他们问你要什么东西,你都说没有。他们会连问你三次,你只要拒绝三次,就能救我。已经来不及细说了,你得找个地方让我躲躲!”

这家伙也不管我答不答应,看到房间里的聚魂葫芦,脸上露出喜色:“此乃天地造化之物,阴气之重堪比雪景山,当真栖身好去处也!”

说完,他身躯一转,化成一道白烟,瞬即钻入了聚魂葫芦。

晓婉在里面一声娇呼:“啊……你谁呀?”

“哎呀!怎么有个小娘子在里面?小生失礼了!”

“何大哥,他是谁呀?!”

“小娘子千万别叫嚷,容我躲完此劫之后再向你赔罪!”

正在此时,我听到唰唰唰踩雪的声音,有人向药铺子走过来了。

我赶紧沉声对他们说:“都别吱声,来人了!”

慌忙把那盏灯笼给灭了,正准备关铺子门。

两个尖脸鹰鼻,精瘦无比的人,两人各撑着一把黑雨伞,身穿蓑衣,背个袋子,一副走脚商人的打扮,向铺子跑了过来。

我赶忙把灯笼丢进房子里面。

两个鹰钩鼻身上阴气极重,浓郁的令人睁不开眼,他们本冲着前面奔去,但看到地上残留的灯笼火星,立马转身,目光无比锐利地盯着我,冲我深深地作了一个揖:“这位店家,我们是收购蛇皮的走脚商,请问家里有没有蛇皮卖?”

“没有!你到别处看看!”

他们两个表情瞬间一顿,沉声道:“很好!我们等下再来,看看有没有其它的货!”

说完,两个人撑着黑伞匆匆地走了。

再来?

我立马把门给关了,对着聚魂葫芦说:“那条蛇,赶紧说说咋回事!”

“天啊!你这么大的人怎么尿裤子啊,臊死了!”晓婉在里面嫌弃地嚷道。

卧槽!

他竟然吓尿了!

“出来!不然不帮你了。”

没听到柳仙的回答,晓婉却在里面像是捂住了鼻子,翁声翁气地回答:“何大哥,他全身发抖,根本走不动。太臊了……”

正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我打开一看,那两个鹰钩鼻又回来了。

这次他们却完全换了一副打扮。

腰上挂着古郎中的药箱,一手拿着艾草,一手拿着银针盒子,也不向我作揖了,声音比之前高了几个分贝:“店家,我们是药铺的走脚郎中,请问家里又没有新鲜蛇胆卖?”

“没有!我这里没蛇,你们别再来了!”我没好气地回答。

其中一个年轻点的鹰钩鼻闻言,瞬间握住了拳头,死死地瞪着我,那眼睛喷火的神情,简直想要剥了我的皮。另一个老点的鹰钩鼻见状,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说道:“先按规矩行事!”

随后,两人又匆匆走了。

“何大哥,这人吓晕了,要不要紧?!”

晓婉声音刚落下,我正准备再关铺子,那两个人又不知道从哪里再次冷不丁出现在我的面前。

此刻,他们的装扮再次改变,后背挂着一个书架篓子。书架篓子上面还有层白油布,头上不知道啥时候挽了个书生发髻。那模样,像极了《倩女幽魂》里面的宁采臣。不过他们古怪的打扮,与宁采臣的气质着实不符。

要不是弄不清楚眼前这两个玩意儿到底是啥,我甚至都要嘲笑他们一番。

眼见他们还想要开口问我,我提前大声说道:“没有!啥玩意儿都没有,你们再没完没了,信不信小爷拿棒槌抽你们?!”

两个鹰钩鼻完全懵逼了,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肌肉不住地颤抖。

从他们的眼神中,我读到了不解、愤怒、憋屈。

我冷笑一声,看他们能咋办。

老鹰钩鼻说道:“我们这次来,不是买东西,而是给你看个东西。”

妈耶!

我变了。

他们也变了。

不按套路出牌!

这可咋整?

柳仙说要救他的命,必须要拒绝他们要的东西三次,可前面才两次,还剩最后一次,这次他们竟然不要东西了?

正疑惑不解呢。

老鹰钩鼻转头对自己同伴说:“研墨!”

年轻鹰钩鼻立马拿出一个砚台,从地上挖了块雪,放在砚台肚里,倒入墨粉,开始研墨。

黝黑的墨汁,一会儿就已经弄好。

老鹰钩鼻从身后书架上抽出来一杆毛笔,用舌头舔了舔,蘸满墨汁,跨前两步,竟然在墙上龙飞凤舞地写起字来。

一个诺大的“蛇”字。

老鹰钩鼻写完字收笔后,嘴角冷哼一声。

年轻鹰钩鼻开口道:“等会儿我们问你家墙面上的字叫什么,你回答正确了,一切无事。你若回答错误,必将头颅炸裂而死。你若敢不回答,将成一辈子哑巴。请你仔细想清楚再说!”

威胁我?

你们要真这么牛逼,刚才直接弄死我不就得了,何必整变装的戏法,比我兄弟毛腻子演戏还花哨!

老鹰钩鼻看出我不信,说道:“你先去拿镜子,看看自己的脑门、舌头!”

我压根不信,回屋拿镜子一照。

令我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

我额头上,不知道啥时候写了个红瘆瘆的“炸”字。

再一伸舌头,上面写了个红瘆瘆的“哑”字。

去他大爷的!

两个瘪犊子弄了啥诅咒在我身上?!

我急匆匆地出了门,怒火万丈地盯着他们。他们并不像开玩笑,既然有隔空给我脑门、舌头写字的本事,诅咒绝对是真的。

两个鹰钩鼻异口同声地问道:“小哥,你家墙上写的是什么字?!”

声音无比阴毒、邪恶。

我全身汗毛直竖。


我慌了,大喊二叔你快醒醒。

但二叔没一点反应。

地上那滩血明显是二叔吐的,莫不是昨晚我走后他又开始独饮了?整三四斤白酒下去,不喝吐血才怪!难怪我消失一天一夜,他连个电话都没有!

我慌忙背着他出门。

路上出租车司机可能以为我背了具尸体,都不愿意带,一脚油门跑得飞快。

正焦头烂额,一辆奔驰车开了过来,车窗摇下,我见到里面的人,掉头就想走,但她却说:“何方,快上车去医院呀!”

二叔耽误不得。

没辙,我只得上了陈诺的车。

陈诺油门踩得很急,压根不顾红绿灯,径直往医院奔去。

我问她咋来了。

陈诺狡黠一笑:“昨晚出坟茔地就一个口子,归南鸣没等到你,证明你没出坟茔地。当时来坟茔地只有我、阮小山、归南鸣等共三拨人,只有一个可能,阮小山偷偷救了你呗。我去过他铺子找你,他回答没你八字的时候,脸色非常古怪,我猜你肯定藏里面。所以,我就等边上,一路跟踪你喽。不过,中途你在巷子口突然消失了,我就在附近转,没想到你果然出来了。我聪明吗?”

记者都有做狗仔的天赋。

中途消失,正是我去那四合院之时。

从陈诺刚才的表述来看,她根本不知道她姐姐的尸体被白发老头牵着进了归南鸣四合院之事。

我不知道陈诺啥底细,不想再掺和进里面,没吭声。

陈诺似乎心有所思,也没吭声,将车呼啦啦往前开。

到人民医院后,我对她说了声谢谢,背着二叔往急诊跑。

一套检查流程下来,二叔直接进了ICU。

医生诊断结果,大量饮酒导致身体器官衰竭,做好心理准备。

我如遭雷击。

我从小没父母疼爱,二叔虽然脾气不大好,却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把老头当爹又当妈看,看他现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不禁眼眶发热,揪心难过。这一年多他成天醉生梦死,我也没咋管过他,发展至今,竟然快把自己给喝死了。直到护士催我快交费,我才如梦方醒。

可活人要被尿憋死。

所有家当掏出来,才三万多块钱。

护士意思,这些钱只够今晚费用,如果幸运,彻底治好要四五十万,叫我赶紧想办法筹钱。

我卖肾也筹不到这么多钱!

赶紧回家,准备翻一下二叔以前干倒爷时的阴货,能卖多少卖多少。

可回家一看,那些平日里二叔爱把玩的玉佛、簪子、檀珠、蜡蟾蜍等零碎玩意儿,全不见了。

不仅如此,打仙桩的法器,甚至那柄破木剑,也不翼而飞,一点痕迹都没有。

家里也不像进了小偷的样子。

莫非老头子藏起来了?

那些玩意儿值不了几个钱,他平时都不大爱惜,这个时候藏起来干嘛!

翻箱倒柜找一晚上,鸡毛都没寻出来一根。

无奈之下,我只得返回到医院。

二叔手术已做完,从ICU转到一个单病房,人昏迷着。

我见护士来换药,问病人情况怎么样。护士说,状态已稳定,至于啥时候醒,要看病人自身修复情况。我稍微放心,问她钱缓两天成不成,我得去想办法。护士回答,昨天你女朋友已经替你交过钱了,不然怎么可能有单人病房住。

女朋友?

我突然想起,陈诺送我们来医院之后,我因担心二叔,一直没搭理她。

莫非她替我把医药费交了?

正在此时,陈诺进来了,手里提了个保温饭盒,何方,快来吃饭。

我问她是不是帮我把钱交了?

她愣了一下,说是呀,我看你钱不够。

我心里一阵感动:“谢谢!那什么……我筹到钱就还你。”

陈诺白了我一眼:“我又不急钱用!”

话虽如此,但心里却一揪,我与她非亲非故,四五十万,我一打仙桩的小混混,到底啥时候才能还得上!

吃饭时一阵沉默,陈诺闭口不提她姐姐的事,只是陪着我吃。

我承了她这么大的人情,实在忍不住了:“你就不问问你姐姐的情况?”

陈诺撇了撇嘴:“你不是不愿意帮我么,我不强人所难。”

卧槽!

这么有风范?

我瞬间觉得自己有点小肚鸡肠。

陈诺是归南鸣未婚妻,可归南鸣那畜生却在四合院跟别的女人鬼混。而且,陈诺姐姐尸体的问题,似乎与归南鸣也有脱不开的干系。我可以不掺和,但陈诺这姑娘心地善良,冲她刚才那句话,我也要把真相告诉她。

“你姐姐已经死了是吗?”我试探着问道。

陈诺放下手中的筷子,嘴里嚼着饭,看了我一会儿:“我不是有意骗你,那天确实来不及说。”随后,她长长叹了口气,把情况告诉了我。

陈诺姐姐叫陈清。

早年间,姐妹俩母亲早逝,父亲叫陈大刚,是个山药商,常年在大山采药,家宅颇丰厚。姐妹俩读高中时,陈大刚有一次从憋宝人手上买到一颗火云丹(火云丹这玩意儿,据说是修行成精蛇身上的内丹,中医可解万毒,属无价之宝)。

结果,出事了。

有一天,父女三人回家,发现家里进来条盆口粗的巨蛇,正盘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着游戏视频——贪吃蛇。

见到父女三人进来,巨蟒冲姐妹俩吐了口气,瞬即不见了。

姐妹俩当晚便发烧,足足烧三天,医院查不出任何毛病。烧退后,她们不会走路,开始在地上像蛇一样爬,光滑的身子开始长满蛇皮。

陈大刚慌了,四处求医问药、驱邪打灾,却没点效果。

一天,家里来了个白发蛇脸老头。

他站在院子门口,阴森森地说了一句话:“陈大刚,你把我小孩身体的内丹取了,我要拿你女儿来炼丹。”

“等等,你是说白发蛇脸老头?”我赶忙打断她。

陈诺奇怪地看我一眼,问道:“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说。”我回答道。

陈诺点点头。

白发蛇脸老头说完那句话,走了。

陈大刚都傻了,知道这是弄火云丹招惹到蟒仙了。经朋友介绍,请来一个阴阳师,模样很落魄,名叫归右任。

归右任正是归南鸣的父亲。

归右任看过之后,说了两个条件:一,他要拿走火云丹;二,陈清嫁给他大儿子归南放,陈诺嫁给他小儿子归南鸣。

陈大刚当时已急疯了,救命要紧,当即答应。

归右任连作了几天法事,姐妹俩果然好了。

几年后,按约定,姐姐陈清先嫁了过去。

可嫁过去没几天,归南放、陈清夫妻俩突然同时得急病,死了。

人有旦夕祸福,这事儿本来都没啥。可陈诺总觉得非常蹊跷,姐姐、姐夫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病死了?

归家是搞玄学的,进行土葬。

某天晚上,陈诺突然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见姐姐陈清挺着个大肚子,眼睛哭出血,说自己是被害死的,千叮万嘱陈诺不能嫁给归家,还告诉她一句奇怪的话,渡口……六零八。

翌日,陈诺去坟地看她姐姐,发现坟土竟然是新土。

挖坟开棺这事,陈诺一个姑娘家不敢干。

但凭借做记者的敏感性,她感觉六零八这个数字像是房号,终于找到一个叫渡口快捷酒店的地方,一问之下,前台说六零八房被人包了快十个月了。

十个月前,正是她姐姐陈清死的日子。

这种小酒店,也不需要啥身份证,给钱就行,具体是谁包的,前台也不知道。于是,陈诺就在隔壁六零六开了个房,掏了个窥视洞。

让她觉得无比恐惧的是,她不仅在六零八房间看到了挺着大肚子的姐姐,还看到了当年来威胁他家的那个白发蛇脸老头。

白发蛇脸老头正操纵着四只穿衣服的猴子,好像在给她姐姐做祭祀仪式。

陈诺完全吓懵了,不知道该咋办。

硬着头皮看了两天,每天如此。

老头有时自己来做法事,有时只有猴子来祭祀。

前天她遇到了我。

我当时因看出她犯金铁血灾,告诉她最近可能遇到麻烦。她以为我是在暗指她姐姐陈清之事,便火急火燎地拖我去了宾馆。

说完,陈诺娇躯颤抖,两行清泪滑落脸颊:“我爸爸进大山收购药材,联系不上。我一个人,真的好害怕……”

“白发蛇脸老头讲话是不是尖声尖气,像太监一样?”我沉脸再次确认。

陈诺闻言,愣了一下,抹了抹眼泪,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

“这些年归家越来越兴旺,你们家越来越差吧?”我没正面回答,继续问道。

陈诺点点头:“是的!他们本来是落魄的风水世家,可几年前,突然变得非常兴旺,现在不单做阴阳生意,各种行业都有涉猎。那个归南鸣,不可一世,骄横跋扈,我看到他嘴脸都恶心,死也不会嫁给他!我爸爸前些年积累下大家业,但这些年药材生意莫名其妙越来越差,败得差不多了,身体也变得非常不好。”

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词。

尸胎冢。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吴用,长相确实熟悉。

近日临过年,这家伙常在带领市电视台一帮采编、记者、主持人,手执大红结,身穿大红衣服,在电视里恭候大家新年发大财,他还站在最中间。

陈诺前几天还与我通过电话,说接到了紧急采访任务,咋就出事了?

我赶忙叫他进来说。

吴用火急火燎地把大体情况告诉我。

苏城有个火葬场,前段时间出了点事。

尸体拉到火葬场火化,结果每到晚上十一点钟,新进来的尸体全不翼而飞。火葬场负责人以为有人盗尸干做尸油的勾当,于是派人去守着,可值守人一到时间点就莫名其妙地睡着。查监控吧,画面上布满星星,啥也见不着。

火葬场本想报案来着,但一报案,此事就彻底公开了,死者家属还不得把火葬场给掀了?

火葬场负责人与吴用是朋友,于是叫吴用能不能弄到一些先进的定位监控设备,安在尸体身上,看看尸体都到哪儿去了。

吴用弄了点进口的微型监控器,藏在尸体身上,与火葬场负责人一同观看尸体去向,结果发现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尸体竟然自己站起来了,上了一辆皮卡车,躺在车的后翻斗里,被车载着去了一个地方。

事情如此之诡异,他们当时都吓懵了。但关系重大,他们咬着牙看了下去。

几个小时后,尸体到了一个山脚下。

山脚下有一条河,十几具尸体正在河岸边割芦苇。

全是火葬场前几日丢失的尸体。

“啥玩意儿?!”我也被整懵了。

吴用脸露恐惧,没错,就是在割芦苇!

湘西赶尸匠、闽南赶山客,这些人控尸,顶多只能操纵尸体做些简单的动作,或者利用尸体本身具有的煞气攻击人,还没听说过能让尸体割芦苇干农活的。邪门术士如果有这本事,包个农场干干,连收割机都省了,亩产万斤将不是神话。更奇怪的是,整个监控画面,并没有拍到控尸之人,全是尸体在自主行动。

尸体一具没丢,还在河岸边埋头热火朝天地干农活,这事儿已经超出认知。

火葬场负责人和吴用也算见过些世面,判断肯定有邪门术士在操纵尸体。它们立即请了苏城近几年一个声名鹊起的道士,请他出山处理。

道士姓杨,名常乐。

据说此人学艺全真教,名头很响,在苏城富商圈有非常多信徒。

杨常乐看完监控之后,判断与他们基本一致,说尸体被邪门术士操控了。当场表示小事一桩,完全可以解决。

他当即带上法器,往尸体割芦苇的河岸赶。可导航的指向没错,四周雾蒙蒙的,人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条河。更糟糕的是,也不知道是被操控尸体的邪门术士发现了还是咋回事,尸体上的那些进口摄像头不显示了。

杨常乐并非虚妄之辈,出了个贼拉刺激的主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们派电视台一位懂微型摄像、即时通话技术之人跟着贫道。贫道用归息法咒,两人一齐扮成尸体,躺在火葬场,随着尸体坐车一起去到河岸割芦苇之处,找回尸体,并将邪门术士一锅端!”

吴用真正的心思倒不在帮火葬场朋友。他琢磨着如果解决了这个问题,拍成纪录片,把一些属于封建迷信的内容给剪除掉,包装成电视台暗访打击买卖尸体犯罪团伙的片子,他能够往上爬几步。

奈何此事在电视台早已风言风语传开,压根没人敢去。

恰巧那节点陈诺正在与我一起处理小廆之事,整个台里,唯独她傻乎乎的啥也不知道。吴用打了个电话给陈诺,没说具体啥事,就告诉她紧急暗访任务。

陈诺过去之后,刚把设备调试好。

吴用把她叫到办公室,先给她来了一场任务重要性、艰巨性、困难性的谈话,当然,他只说是暗访贩卖尸体的团伙,有人会暗中保护,安全完全可以保证,没说其它。

陈诺这丫头没心眼,答应了。

她甚至还一度误以为杨常乐是巡捕。

到火葬场之后,杨常乐直接用药把陈诺弄晕。两人扮成尸体,果然莫名其妙地随着皮卡车来到河岸割芦苇之处。

我猜测,她与我通电话之时,应该刚到河边,还不了解具体情况。

起初陈诺监控传回来的画面,没看到尸体割芦苇。后来,监控中突然出现一段诡异画面,几个尸体飞奔着,把陈诺与杨常乐给扛了起来,画面就此彻底中断,再也联系不上。

吴用把事说完,我气得拎起他脖领子,狠抽了他两个耳光:“狗日的,你他妈自己咋不去呢?!”

王八犊子被我打得捂住嘴角哇哇直叫唤,半个不字不敢说,只哀求道:“何师傅,我知道你与陈诺是生死之交,也听说过你解决归家的本事。你要觉得不解气,再打几个耳光都行!但必须赶紧把陈诺给救回来啊,要不然等这事儿闹大了,尸体、活人都丢了,我现在的位置就保不了了!”

陈诺已经到了生死关口,他叫我救她的最终目的竟然还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我气得当场就想把他给废了,抬起一脚,踹得他哇哇狂吐血。

我厉声道:“你别考虑还能不能保住位置了!我是吃阴阳饭的,陈诺要真出了啥事,我有一百种手段让你死!”

吴用闻言,吓得顿时脸色煞白,躺在地上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何师傅你赶紧想想办法。”

“现在能找到那个地方吗?”我问道。

“找不到啊,要能找到我不就报警了么?”吴用颤声回答。

我恼道:“封气门的龟息术我也会,今晚你与我一起扮尸体混进去!”

“啊?扮尸体……我不会呀!”吴用满脸吃了屎的表情。

一听这话,我瞬间热血冲脑:“你不会是吧?我现在能把你变成一具尸体,让你本色出演信不信?!”

吴用吓得猛地后缩几步,我信,我信。

十万火急。

我甚至都来不及跟阿虎和阮小山打招呼,拿起符纸和苍尤剑,正要出门,晓婉在聚魂葫芦里说:“何大哥,我与你一起去!”

“不用了。那个破比亚迪正在冬眠蜕皮,你在家里守着它点,省得他利用完我们跑路。”我回答道。

比亚迪在里面非常不满地说:“何兄,万不可血口喷人,我是一条讲信誉的蛇!”

晓婉说道:“你放心,我一定看好他。不过你千万要小心!”

我点点头。

吴用左看右看没瞅见人,不知道我刚才在跟谁说话,疑惑不解地问我:“何师傅,谁在说话呢?”

“女鬼和蛇精。”

这货刚一脚跨出门槛呢,听到女鬼和蛇精,吓得“噗通”一声,栽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叫吴用这个名字真没叫错。

“要不,我让他们出来扶一下你?!”

吴用闻言,一股脑挣扎着爬了起来,双脚发了疯一般往外面狂奔。地上有雪,他又摔了几跤,最终才狼狈不堪地发动车,带我往火葬场赶。

路上,方冬子突然给我打了电话:“何爷,我符也画好了,脚也断了,过些天等我好利索了,就正式过来拜师了。”

道家传承与别的不一样,一般都是师父找徒弟。我倒好,来了个公子哥哭着喊着要拜我为师。

当时我为堵住他拜师门路,信口雌黄告诉他断完腿、画完符就收他为徒。本以为他做不到,但小犊子竟然真做到了。我如果再拒绝,乘负大于天,最终后果我肯定担不起,只好说道:“我这边没啥问题。但咱是阴阳行当,讲究孝缘大于师缘,也就是说,必须得你老爹同意了之后才行。”

我估计方白百分之百不会同意。

只要方白不同意,那就不是我不收他为徒,这乘负也就消了。

到达火葬场,时间已经十点半。

十一点就是尸体自行搭乘皮卡车赶往河岸割芦苇的时间,非常紧迫。

火葬场负责人正在门口等。

我问他尸体平时都放在哪儿?

他哭丧着脸说,新尸体全都停在三号停尸房。

“你不停那里不行吗?”我非常无语。

火葬负责人无奈地摇摇头:“只要是新尸体,不管停哪里都会跑出来,老尸体就不会。”

卧槽!

还他妈有选择。

难道因为新死之人的身躯比较灵活,比较利于干农活?

我转身踹了吴用一脚,叫他先躺上去。

这狗日的在我威逼之下,战战兢兢地爬了上去。还没等我用归息法咒给他贴符呢,他已经吓得口吐白沫,瘫软的像一条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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