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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发表时间: 2024-11-29

她乖巧应答:“嗯好。”

江慎走向门口,又想起什么,回过头,半信半疑地重复强调:“不许胡闹。”

他已经不相信这女人的话了。

瞧他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样,施听噗嗤笑出声:“不闹啦,我有分寸,在这等你,要快一点哦。”

江慎应了声,但还是没相信她,出门时,直接用钥匙反锁了房门。

“……”施听讪讪冷笑。

但她倒不在意,兀自在他的书房里转悠。

整一面墙是内嵌式的书架,上面摆满她这辈子也看不完的书。

类别分得很整齐,从各类小说到生物科普,应有尽有。

随手拿一本,施听随意翻了翻,她不是对书本感兴趣的人,大概是想从他看的书里,更贴近这个人,情不自禁想向他的生活靠拢。

可这一看,却看到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书的扉页贴着一张粉色的软纸,想来年代久远,已经翘边泛黄。

可上面娟秀的字体保存得很好:2018年12月29日,第45本(我赢了)

后面还加了个小爱心,颇有小女孩的俏皮感。

一股警钟在大脑内作响,施听明白自己触犯了约定——她入侵了他的生活。

她即刻把书合上,可内心开始麻木凌乱。

写便签的女孩是谁?

赢了又是什么意思?

被疑团笼罩的她不受控制地搬来椅子,翻看他的每一本书,发现几乎每一本的扉页都有贴一张便签纸。

蓝色是他写的,粉色是女孩写的。

翻到第七本,施听大约是明白了。

他跟这个女孩子在进行一场竞赛,内容是在一年内谁看完的书多。

误闯入他甜蜜的过去世界,施听像迷途的孩子,不知所措,唯一的选择是灰溜溜逃离。

把那些书都整理好归回原位,可无意间不知碰到了哪本书,掉出一只精美的胸针。

“哐当”一声落地,施听才有所察觉,生怕被他发现,弯腰捡起,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胸针是一朵海棠造型,纯净银色,以浅粉色勾边,花蕊嵌着水晶。

是比较普通陈旧的款式,但被他保存得很好,一看就是打算送人的。

施听几乎第一时间断定,这是他要送给那位写粉色便签的女孩的。

好不容易找到离开的出口,又不小心迷失于其中。

施听说不上那感觉,她不知道胸针从哪掉出来,只能暂时放在书桌上,过会再跟他解释。

逃离出他的过去世界,坐在刚刚温存过的椅子上,余剩的只有满心不安。

她明白,这种不安是不正常的。

眼眶微微抖动,施听捧起水杯,猛地灌进去几口。

就在此时,书房门外逐渐走近两道声音。

一男一女,但女人的嗓音年龄明显比他要小。

女孩温笑着:“没料到你会突然搬新家啊,都一直没叫我来坐坐。”

他嗓音清静地应:“才搬来,工作忙,打算有机会再聚一聚。”

“书房的门怎么关着?”蓝菱眨眨眼,半开玩笑问,“不会藏了人吧?”

江慎看了眼紧闭房门,喉结轻动:“刚刚在工作。”

两人正聊着,江慎的手机跳出一条微信消息。

他低头看去。

施听:你妈声音挺年轻啊。

江慎眉心很快蹙起,读着这行字,都想象得到她说这话的表情。

宛如竖起刺的某种动物,毫不留情地扎他。

他手指快速打字:她是我……

后面的两个字“朋友”还没打出来,突然,听见书房传来“咚”的一声响。

他表情骤变,大脑一瞬的空隙,然后拿起钥匙开门,人冲了进去。

宽敞的房间,依旧严整有序,一阵强风透过帘子吹来,把桌上的文件掀翻好几页。

但屋子里空无一人。

江慎滞然,心脏也随着这屋子而空了一半。

“怎么了?”蓝菱好奇从江慎身后探出头,扫视一圈屋内,一切如常。

可他脸色却不好,下颌紧绷,眼神漆厉。

*

施听本想像电视剧演的那样,壮烈地跳楼离开,反正是一楼。

可她低估了外墙的高度,加上平时缺乏锻炼,一跳下去,腿就崴了。

等她走到附近的酒吧门口,脚已经肿成馒头大。

实在痛得走不动,施听找酒保要了一袋子冰敷上。

然后发消息给辰墨,她的御用司机兼保镖保姆。

发完定位,施听余光瞄到弟弟的头像。

距离她发消息过去十五分钟,他没回一字,连“正在输入”都没有。

施听嘴角扯开冷笑。

老牛忙着耕新地呢,哪有闲心回复她。

发那条消息时,她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施听本身是个不屑嘲讽的人,但那时控制不住自己。

心里囤了块乌云,不自觉地爆发出雨水。

而组成这片乌云的,是书、胸针与粉色便签。

她气得关微信,跟酒保又要了一杯度数高的白兰地。

混进喉咙里,辛辣感勉强压下愤怒。

一杯下肚跟没喝一样,连喝了几杯,施听才有点尽兴。

再想要下一杯时,忽然一只手横空挡住她递过去的钱。

那手很细长,骨节分明。

施听眼神迷离地看着,心里竟可耻地有所期待。

“干嘛呀。”

可对上那双漆黑视线,才发现来人是辰墨。

施听撇了撇唇,无法压下内心的失落,嘟囔了句:“你怎么来得那么快。”

辰墨拧眉看她这副狼狈样,衣衫微敞,从耳朵到脖颈皆是一片粉。

酒水沾湿衣襟,她浑然不觉,她醉得不成样倒在那,脚肿成一个大包块。

“大小姐,不能再喝了。”

辰墨心里没由来烦躁,但肢体动作依旧耐心,背对着她,蹲下身,“上来,我背您回去。”

“要你管,滚啊。”

施听跋扈地踢了他臀部一脚,“叫你来是让你在车里等着,等我玩够了再回去。”

*

蓝菱没待多久,就被江慎送客离开。

此时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桌上似乎还残留她身体的馨香,勾得他魂在身体里进进出出,无法安定。

看一眼时间,一点钟了。

江慎几次点开她的微信,想解释什么,但又退出,倒扣手机。

这一刻他才有所意识,他们的关系比初生鸡蛋还脆弱,稍有裂缝,便是蛋清蛋液混合流淌,狼狈破碎。

心神不宁,后果就是无效工作。

他坐了十分钟,合上笔记本,起身点了根烟。

才抽一半,微信“叮”地来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