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莫小川家丁的其他类型小说《无问乱朝全文》,由网络作家“艳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三月初一,入春已经一个多月,洛城的天气却依然还带着几分寒意。提前召开的尚武会虽然令梅府异常忙碌,但好在往年已经举办过数次,现场倒是井然有序。比武场上,梅世昌坐在首席,在他身旁坐着一个青年人,穿着颇为讲究,慵懒地躺在椅背上,若不梅世昌在一旁,桌下那悠闲地抖动着的双腿此刻必然已挪到了桌面上。尚武会是以朝廷的名义举办,不必江湖比武,场上相斗之人一拳一脚都是很扎实的,没有丝毫花哨,比起江湖中人过招难看多了,他是见过市面的人,自然不屑一顾。忽然,一个上场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之前的慵懒一扫而光,嘴角泛起几份讥笑。这小子也上来了?场中,莫小川望着对面的壮汉,心里有些发毛,自己的大腿未必有人家的胳膊粗,身体条件显然不成比例。尽管他也知道自己的力气...
《无问乱朝全文》精彩片段
三月初一,入春已经一个多月,洛城的天气却依然还带着几分寒意。提前召开的尚武会虽然令梅府异常忙碌,但好在往年已经举办过数次,现场倒是井然有序。
比武场上,梅世昌坐在首席,在他身旁坐着一个青年人,穿着颇为讲究,慵懒地躺在椅背上,若不梅世昌在一旁,桌下那悠闲地抖动着的双腿此刻必然已挪到了桌面上。
尚武会是以朝廷的名义举办,不必江湖比武,场上相斗之人一拳一脚都是很扎实的,没有丝毫花哨,比起江湖中人过招难看多了,他是见过市面的人,自然不屑一顾。
忽然,一个上场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之前的慵懒一扫而光,嘴角泛起几份讥笑。这小子也上来了?
场中,莫小川望着对面的壮汉,心里有些发毛,自己的大腿未必有人家的胳膊粗,身体条件显然不成比例。
尽管他也知道自己的力气较之以前大了许多,可惯性使然,认知还未改变过来,面对这种足可以揍五六个自己的壮汉,不由得有些踌躇,不过,按照小三子的话,自己这大少爷的身份是很好用的,便抱拳道:“在下梅少川,这位兄弟请。”
一听这名字,壮汉双眼猛地发亮:“你就是梅少川?”
“正是!”
莫小川心想,梅大少的身份果然好用,正欲客气一番,那壮汉却已冲上前来:“哈哈,这次省事了。”
话音未落,人已扑上前来,双拳梁出,直奔莫小川面门。黑黝黝的拳头上面布满老茧,都快赶上莫小川的脑袋大了。莫小川侧头让过,惊出一身冷汗,刚想说话。那壮汉再度袭来,方才被躲过,出乎壮汉的预料,心想是自己太过轻敌之故,因此,这一击他已用了七分力道,脚下发力,身影倏然而起,由上至下,重拳陡压。
莫小川大惊,就地一滚,堪堪躲开。壮汉的双拳击中了他身侧地面的青砖。“砰!”一声闷响,别人看不清楚,莫小川却真切的看到在那拳下的青砖龟纹四裂开,这一拳击在自己瘦肉的身体上可想而知。
小三子这个王八蛋。此刻,莫小川只恨不得将小三子揪来痛揍一顿,那里还想什么赢,滚身而起,撒腿便跑。
“梅少川,你小子太没种了。老子就说嘛,凭你也能和人比武,老子都能做你爹了……”喊话之人乃是司徒青的长子,名叫司徒雄,与梅少川一样,同为洛城四害之一,他虽也是欺街霸市一恶少,却不似梅少川那般好色,故而屈居第二。
不过,虽同具恶名,司徒雄却很不屑与梅少川为伍。他厌恶梅少川倒不是因为梅世昌和司徒青不对路,以他的性格才不管两个老头子怎么闹腾,主要的一点是看不惯梅少川欺负女人。在他看来,女人不听话,揍她男人,揍他老爹都成,打女人就太没出息了。
今年的尚武会司徒家本不打算参与,这次司徒雄来,纯粹是为了替妹妹司徒琳儿出气来了,此时见到梅少川被人揍得抱头鼠窜,自然免不了幸灾乐祸,就连在一旁眉头紧锁的梅世昌也忽略掉了,浑然忘记,人家正牌的爹在这里坐着,自己一口一个老子合不合适。
尽管司徒雄的嗓门颇大,莫小川却充耳不闻,倒不是他听不着,而是此刻无暇理会。
在连续三次被莫小川躲过之后,壮汉的脸色变了,此刻,他终于明白,眼前的梅少川,与他印象中的梅少川完全不同。心中虽恼怒情报不准,但脚下力道却更强了,双拳成爪,猛然朝着莫小川的肩头抓去。
莫小川只觉得肩头一痛,赶忙扭头,肩上的衣服应声破裂,被拉出几道口子,那手指犹如钢铁一般,划过的地方,恍似刀割一般的疼。莫小川还没来得及呼痛,后背又中了一脚,整个瞬间飞了出去,脑袋撞在了前方比武台旁的石柱上,顿时不醒人事了。
“梅少川,你别……”这边司徒雄本来还想落井下石一番,梅世昌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至极,冷声道:“长袖拳,他们是梁国人,保护好司徒公子。”说罢,手掌在桌面上一托,肥胖的身躯居然轻盈起来,迅速跃过桌案向比武台上冲去。
“动手!”不知从那里传出一个声音,下面的人群中一阵混乱,顷刻间,十余个手持兵刃的人便朝着梅世昌冲来。守在四周的护卫长剑出鞘,训练有素的他们不用吩咐便各自找好了对手,尚武会的比武场须弥间便化作生死相搏的斗场。
梅世昌从一旁抓起一杆长枪,逼退了那壮汉,来到莫小川身旁,将他扶起,只见莫小川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竟然已经醒来,脑门上出血不多,看模样惊吓好似比撞击更重,梅世昌放心了下来。
局面十分混乱,不过护卫们渐渐闻声而来,数量越来越多,控制住局面也只是迟早的问题。但旁边的家丁吓坏了,慌慌张张地朝着梅府后院跑去,向王管家报信去了。
后院的祠堂门前,两个守卫无声地倒了下去,随后一个人影悄悄地推开祠堂大门,小心翼翼地查看一番,确定周围再无其他守卫,这才急奔至后堂,双眼紧盯在了那把插在石头的剑上。这人影身形娇小,正是这段时间一直陪在莫小川身旁的少女小瑶。
她秀眉轻蹙,弯下腰来,抱了抱那石头,只觉沉重无比,不管双臂如何用力,石块纹丝不动,好似长在了地皮上一般。
小瑶惊疑不定,原想将石头一起带走,出了梅府再做打算,没想到居然如此沉重,原地转了两圈,她猛地伸出手握紧了剑柄,心想,梅少川拔的出来,自己未必不行,不过,上一次的教训记忆犹新,这次一出手就运足了功力。
“铮!!!”
预料之外的顺利让少女收力不急,一连退出十余步,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后,便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瑶心下一惊,不及细想此次为何如此,只能用这剑上次被拔起过一次,变得松动来解释了。
迅速用布将剑包好后,快速地逃离了祠堂。
在少女刚刚离开,祠堂后墙上的暗室中行出几个人来,为首那人面皮白净,没有一根胡须,正是王管家。
“跟着她。”
王管家的话音落下,站在他身后一人追着少女而去。与此同时,门外一家丁冲了进来:“王管家出事……”
……
……
尚武会的比武场,此刻局势已经得到了控制,梁国人被逼入角落中,护卫们紧紧包围,虽依旧是梅府护卫死伤较多,但这些人被擒下已是必然。、
梅世昌的身边护卫持剑而立,将梅世昌和莫小川护在中央处,两人个护卫扔下手中长剑,上前帮着梅世昌将莫小川扶起,正欲撤离,忽然,其中一个护卫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猛地朝着梅世昌的胸口刺去。
像梅世昌这种从军中底层做到一方统领,背后固然与庞大的财力支持不无关系,不过,本身的武功却也是不弱的。
眼疾手快,待那寒光闪至,胖手便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腕,猛地一带,肩头向前撞去,那突袭的护卫显然没有想到如此突然还能被这胖子反制,顿时被击飞了出去。
令梅世昌没有想到的是,袭击他的护卫并不只有一人,在他身旁的另一人也已欺身而上,匕首刺向他的后心。
梅世昌觉察出身后的风声,也不回头,厚掌反手打来。
“砰!”
两掌相交,梅世昌心下一惊,只觉得从对方掌上传来一股巨力,自己竟被震开,而那匕首丝毫没有停顿,径直袭来。
梅世昌面色大变,想要躲,已来不及了,忽然,他的衣领一紧,整个人被揪到一旁。那人刺空,骤然一愣,只见方才还浑浑噩噩满脸是血的梅大少双眼圆睁紧盯着自己,双手还保持着揪开梅世昌的姿势,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惊吓还是愤怒。
梅世昌此刻已经到了其他护卫身旁。望着被护卫保护起来的梅世昌,那人怒极,抬脚朝着莫小川胸口踏去。
莫小川愤怒了,自从来到梅家,每日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好不容易等到今日有希望借着尚武会离开,却先是被那黑壮汉子胖揍,接着又被护卫欺负,便是一只绵羊也该咬人了,何况莫小川本就不是一个软弱之人。
未等脚掌塌下,莫小川猛地翻身而起,双臂环抱,紧紧抱住了那人的腿,身体快速旋转,将以前自己在学校里扔铁饼的招式使了出来,眨眼间便转了十余圈,双手一松,“呼!”身穿十几斤铠甲的人便被甩了出去,撞在了司徒雄身后的墙壁上……
“啪!”
伴着声响,溅了满身鲜血的司徒雄惊身而起,回头一望,只见那人脑袋被撞掉了半个,脖子几乎挤入腹腔之中,软软地跌落于地,连抽搐都省了。
“娘唉!”司徒雄吃惊地合不拢嘴,这梅少川还是那个梅少川吗?
几乎同时,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莫小川的身上,尤其是那黑壮汉子,整个人都愣在那里,若是方才自己被这招……光是想想便觉得后怕。
梅世昌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这个“儿子”,眉头紧锁,得此一子,是福是祸,他心里有些没底了……
刚刚赶来的王管家也将这一幕看在了眼中,只是他面色阴冷,双拳紧握,盯着莫小川看了两眼,也不说话,扭头离开了。
没有人注意到,在王管家离去的同时,一个缩在人群之中的男子紧盯着王管家的身影,脸上抹过一丝诧异和惊惧,脸色变幻中,皱眉沉思片刻,悄然隐去了……
清晨,莫小川从睡梦中醒来,梅小莞躺在他的怀中,一对小手还紧揪着他的衣衫,熟睡的小脸上,还挂着一个满足的微笑。
莫小川小心翼翼地掰开她的小手,起身下楼,两个小丫鬟已经守在门前,正要上前帮他洗漱,却被他拦着了。莫小川伸手指了指楼上,示意丫鬟将脸盆端到外面去。走出楼门,梅小莞的丫鬟早已经等在了那里,看着她双眼红肿,显然昨晚一夜没有睡好。
莫小川看着她,微叹一声,道:“幸苦你了。去吧,莞儿就在楼上,陪着她再睡一会儿。”
“奴婢不敢。”丫鬟有些害怕地说道。
莫小川笑了笑,道:“去吧。我这人没有什么优点,但说话还是算数的,不会为难你,好好照顾莞儿就是。”
丫鬟有些激动地点了点头,正欲下拜,莫小川已经迈步走了。
跟在莫小川身后的两个小丫鬟没有那么拘谨,其中一个嘻嘻笑着,道:“大少爷就是会疼人。”
莫小川摇摇头没有说话。
另一个小丫鬟,道:“是啊,可惜大少爷也不说怜惜一下我们姐妹。”
“好了,我还有要事,就在这里,洗漱了就走,这几天你们可以闲着了。如果小三子欺负你们,待我回来告诉我。”莫小川习惯地一伸胳膊。
两个小丫鬟分工而为,一个擦脸,一个换衣服,不一会儿就将莫小川打扮的干净利落,整个人也显得精神了许多。
与小丫鬟和小三子挥手作别后,莫小川独自来到门前,一出府门,便见卢尚裂开大嘴乐着和他打招呼,其他几人倒是不认识,不过,有了一个熟悉之人,莫小川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拍了拍卢尚的胳膊,道:“卢大哥,你也来了?”
“少统领有事,怎么能缺了我。”卢尚大笑着牵过了马,道:“请!”
莫小川也不客气,点点头,翻身上马,这才发现,韩成一直靠在墙角看着他,脸上充满了关切和担忧。莫小川心中有几分暖意,冲他抱了抱,唤了声:“韩将军!”
“少统领!”韩成欲言又止,张了张口,最后只说出一句:“多加小心。”
“将军放心!”莫小川调转马头,看了看身后十余人都已上了马背,马鞭挥下,战马长嘶一声,朝着城门奔去。
卢尚高喝一声,跟着莫小川冲上前去,其余人也紧跟起来,一行人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韩成凝视着空荡的街头,久久没有收回目光,面上一丝没落,不着痕迹地划过,在他身后,王管家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淡淡地说了句:“韩将军,你先回军营吧,那里还有许多事需要你做。”
“知道了!军中之事,我自有分寸,无需王管家担心。”韩成对于王管家让莫小川前去心中还是有些不满,言语间也失去了平日的恭敬,丢下一句话,迈步向前走去,来到战马前,跃上马背,带着人朝军营奔去。
看着韩成的背影,王管家轻轻摇了摇头,对于韩成的妇人之仁,他有几分失望,不觉间又摸出了怀中那枚暗器,在眼前瞅了瞅,面色依旧没有丝毫表情,慢慢踱着步子,回到了府中。
出得洛城,莫小川便不识得路了,卢尚笑着负责起了引路的工作。半日过去,天色渐渐阴沉下来,莫小川与卢尚商量一番,觉得前方道路险峻,冒雨前进并不安全,就寻了一个地方扎下了营寨,待大雨过后,继续赶路。
雨越下越大,一直到深夜,尤未停下。
帐中,几人围坐着,卢尚拿出两个酒囊递给莫小川一个,道:“雨天阴寒,喝点吧。”说罢,对其他几人,道:“你们也别装了,少统领不是外人,都把自己的私活拿出来吧!”、
众人爽朗一笑,纷纷拿出酒囊,军帐中,渐渐热闹了起来。
此时,韩成已经回营中,帅帐里,邓超群,陈光明等人都在。韩成是最后一个进来,外面的雨滴敲打在营帐上发出很不规律的声响。
邓超群看了看众人,道:“既然人已经到齐,我便直说了。深夜召大家来此,是因为西梁军已经有所行动了。”
此言一出,众将皆是一惊,若往日梅世昌在时,他们必定士气高昂,笑出声来,但今世不同往日,不单统领不在,而且,北疆被抽去一半兵力,已然显得有些空虚。由不得他们不担心,陈光明首先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桌案,待到帐中安静下来,才道:“邓超群,这么大的事,你怎地不提前知会我一声。”说着话,陈光明的脸色已经难看起来。
众将见陈光明在这个当口发难,一个个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们大多是梅世昌的嫡系,梅世昌不在,自然是邓超群的人,面对陈光明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邓超群四十多岁的年纪,面色白净,几绺薄须,长得斯斯文文,竟有几分秀气,若不是他现在坐在主位上,甚至会被人错认一是文臣。只见他慢慢起身,面带微笑,道:“陈副统领,你我同僚多年,我怎么会刻意瞒着你,实是因为我也是刚刚才知晓此事。”
陈光明倒也没有打算现在就和邓超群翻脸,现在翻脸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只是如此大事,便是梅世昌都会提前与他打声招呼,邓超群竟然拖到此时才将消息公布出来,而且还是当着众将的面说出来,让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邓超群这话已经算是给了他几分面子,算是有了一个台阶下,也就顺势坐了下来,但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冷哼一声,道:“如是这般最好,邓超群,你莫要忘了,你只是一代统领,便是统领大人在此也不会如此自作主张,你莫非觉得自己比统领大人还高出几分?”
“在下岂敢。”邓超群仍旧面带笑容,道:“统领大人从一校尉坐起,一直到一方统领,平生未尝一败,我等哪里敢比。今日之事,实是事出有因,还望陈副统领以大局为重,莫要意气用事。”
“我意气用事?”陈光明的胖脸因激动有几分颤抖,再度站起来,怒道:“邓超群,今日你不把话说清楚,老子和你没完。”
“两位副统领便不要因一些小时争执了。”韩成出来劝阻,道:“如今大敌当前,我们怎可先自乱阵脚。还是说说西梁那边是什么情况吧,也好早做对策。”
“邓超群,今日之事不算完,待统领大人回来,陈某定当请他老人家定夺。”陈光明怒气冲冲地坐了下来。
邓超群笑容一直未曾敛去,依旧微笑着,道:“邓某自当奉陪。”说罢,目光扫过众将,笑容一收,严肃地说道:“西梁军距离我北疆答应已经不足百里。据目前探报,他们有十万人。”
一听这话,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北疆大营现在还有八万人马,而且,西梁军是进攻方,他们是守方,八万对上十万,问题还是不大的。不过,邓超群接下来的话,却让众将刚刚落下的心,又再度悬了起来。
只听邓超群又道:“诸位先别乐观,据探报回禀,此次逼近我北疆的不单只有西梁军,蛮夷国的十五万大军,也已距此不远。我们很可能要同时面对他们。”
话音落下,有好几个将领忍不住站了起来,更有甚者,当即便开口大骂,骂西梁人不是东西,百十年来,不管西梁和燕国如何交战,一旦遇到北方蛮夷进攻,都会很默契地相互协作,一致对外。这一次,居然趁火打劫,实时可恶。
韩成倒是没有动怒,他想了想,道:“消息却准否?西梁人按理说,应该不会与蛮夷国联手,这对他们并无好处,若是蛮夷人进入中原,以他们的秉性,必然抢掠一空,到时候,便是西梁军得胜,又能如何,岂不是得了一处荒野之地。”
听了韩成的话,众将不住点头。
邓超群摆了摆手,道:“我看没有那么简单,现下蛮夷军很明显是针对我大燕而来,若是西梁座山观虎,待我们两败俱伤,再行进攻的话,大燕便危险了。”
韩成点了点头,道:“这也的确不可不防。”
“怕他作甚。”陈光明站了起来,道:“三方各自为阵,我看那蛮夷主帅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先与我军交战。”
“陈副统领此话也有几分道理,只是,我们仍旧不能不防啊。”邓超群轻咳了一声,道:“今日便到这里吧。诸位回去,好好想一想对策,明日一早来帐中见我。”说罢,邓超群的语气加重了几分,道:“切记,此事暂时不要显露出去,以免引起军心不稳,违令者,军法从事。”
“得令!”众将齐身答应,纷纷退出了帅帐。
待到帐中只剩下邓超群与韩成两人后,韩成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邓超群的面前,问道:“今日所言均是属实?”
“我敢拿军令开玩笑吗?”邓超群淡淡地回了一句。
“倘若如此,那便奇怪了。蛮夷军不都是在入冬前才会攻我燕京,抢夺粮食,此时才是春季,他们到此干吗?”韩成的眉头紧锁着。
“这个,我也不知晓。”邓超群摇了摇,道:“不过,估计我们很快就能弄清楚了。”
帐外的雨越来越大,雨滴敲打着帐顶,让韩成心乱如麻,轻叹一声后,他没有与邓超群再说什么,迈步朝着帐外行去,心中却记挂着莫小川,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平静的晚宴被突如其来的兵部公函所破坏,梅世昌一连发了几道军令,这才面色稍微缓和了些,但观他现在的模样,仍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梅统领,南线战况如何,兵部公函上有没有说?”看着唐恩礼发呆,夏雏月站上前来,轻声问道。
唐恩礼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起身,道:“梅统领,怎么样?”
梅世昌看了他一眼,眉头紧锁着,淡淡地说道:“南唐军已破景州,现在南线全面退守沧州,情况危及。”
“那你还等什么?快些带兵支援啊。”唐恩礼急了,现在才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便是让梅世昌准备援军的,结果那边出了那么大的事,自己还在这里饮酒,到时候事情捅出去,梅世昌大可说他没有接到增援的圣旨,而自己也得确没有拿出来,想到这里,他便冷汗直冒,心惊胆颤,语气也成了命令式的。
“唐大人,你礼部什么时候能够过问我北疆大营的事了?”梅世昌脸色一冷,瞅着他言道
“我……”唐恩礼被梅世昌一句话噎了回去,张了张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此时兵部公函已下,若他再拿出那道密旨,已经显得慢了些,梅世昌大可用玩忽职守,延误军机之罪治他,虽他是朝中三品大员,梅世昌无权直接定他的罪,但将他押解回都城幽州,再加一道联名弹劾奏表还是可以做到的,到时候,即便皇帝有心袒护他,在国难当头的时候,也会给梅世昌几分面子,吃牢饭是免不了的。因此,纵使心中有气,也只能压着了。
事实上梅世昌已经料到了这一点,倘若在平时还可以和他和颜悦色的说话,此刻却不想再与他纠缠,干脆一句话就堵了他的嘴。
夏雏月狠狠地瞪了唐恩礼一眼,给梅世昌行了一礼,道:“梅统领勿怪,奴家本是一介女流,实不该参合军中之事,只是南线若破,乃是危机国之根本之事,奴家别无他意,只求梅统领以国事为重,尽早派出援军才是。”
对于夏雏月这个聪明的女人,梅世昌还是给她留有几分面子的,而且夏雏月的话中虽暗含机锋,却也合情合理,不由得面色一缓,道:“夫人说的是,本统领自当鞠躬尽瘁,对国事不敢有丝毫懈怠,今日的晚宴就此作罢,恕梅某要事在身,不能作陪了。”
“国事要紧,梅统领自便。”夏雏月再施一礼。
“来人啊,送唐大人和夫人回房。”梅世昌丢下一句话,懒得再理会唐恩礼,直接从他身旁经过,行至王管家身边时,不动声色地悄声说了句:“安排好了这些,到书房等我。”
王管家轻嗯一声,很客气地对唐恩礼说道:“唐大人莫怪,我家统领为国事烦心,一时失言,您切莫计较。”
唐恩礼本被梅世昌弄的下来不来台,王管家的话,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当即冷哼一声,道:“唐某晓得,我一区区礼部三品,又怎能让一方统领待见,自知之明唐某还是有的,今日一过,唐某便即告辞,不敢再留……”说罢,一甩衣袖,大步朝着自己的客房走去。
夏雏月在一旁看着唐恩礼,失望地摇了摇头,与莫小川客气地辞别,这才跟着王管家走了。
梅世昌来到莫小川身旁,脸色凝重,看着他思索着什么,隔了一会儿,正当莫小川惊疑不定忍不住要出口询问之时,梅世昌却深吸了一口气,道:“跟我来吧!”言罢,扭头便走。
莫小川唯一愣神,旋即,急忙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莫小川看了看方向,心头更是疑云陡升,这方向好像是去祠堂了,大晚上梅世昌带着自己去祠堂干吗。
前方的梅世昌突然止步在了祠堂前,面色肃穆地望着祠堂大门,静立不动。莫小川站在他的身后,不敢动弹,静静地等着。半晌过后,梅世昌推开祠堂门,走了进去,道:“进来。”
莫小川犹豫一下,跟着走了进去。
梅世昌径直走到后堂,方才停下,莫小川紧跟着他,只见他目光望着供案上的牌位出神,也不敢出言,今日的梅世昌与往日太过不同,脸上那本该有的温和微笑自从接到兵部公函后,便再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梅世昌,让他一时间有些不能适应。
“跪下。”梅世昌淡淡地说道。
莫小川一愣,默不作声,却并未依言下跪,虽然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不短,但他还是不能习惯这种动不动就让人下跪的方式。
等了片刻,没见到莫小川下跪,梅世昌慢慢地走上前去,拿起了一块无名牌位,回过头来,道:“你知道这个是谁的吗?”
莫小川看了看那空白的牌位,摇了摇头。
“他是梅少川的。”梅世昌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听了这个名字,莫小川只觉的头皮发麻,面色微微一变,不过,随着他对梅家的了解,已经完全不奢望梅世昌不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了。再说,前段时间,梅世昌虽然没有明说,却已经隐晦地透露给了他,打算认下他这个儿子。只是今日有再度提起此事,莫小川却摸不准他的心思了。
“梅大人,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莫小川脸色暗淡,道:“我实不想做他,可人人都将我当做他,实是无奈。”说罢,莫小川一脸苦涩,不再言语。
梅世昌没想到莫小川会这么坦白,看了看他,突然,手掌一用力,手中的牌位伴着破裂之声断成了数截,让碎木丢到一旁后,看着那些碎木,梅世昌脸上的痛色一闪即逝,握了握拳,将手掌上的木屑缓慢地丢落在地上,瞅了莫小川一眼,面色略微好看了些,才道:“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他没有资格入祖宗祠堂,今日带你来,只是想让你百年之后能够进入这里。如何决定,全在于你。”
梅世昌的话,在莫小川的耳中,就如一道惊雷,振聋发聩,让他整个人呆在了那里,隔了半晌,才缓过神来,诧异地说道:“梅大人,我的身份来历,你一无所知,就这样……”
梅世昌抬起手掌,打断了他的话语,道:“你能这般说,我很欣慰,你说我对你一无所知,也不尽然,我虽未能查到你的身世,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你来梅家纯属天意,并非什么人刻意安排,有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莫小川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来,道:“那我以后还是他?”
“你就是你。”梅世昌平静地道:“你虽还用着他的名字,但决然不是他,你懂我的意思吗?”
莫小川一时有些犹豫,曾几何时,他一直幻想着,如果梅世昌真的认下了他,那么自己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朝不保夕了。可当梅世昌真的说出这句来,他却犹豫了,思前想后,莫小川面露苦色,最后轻叹一声,道:“我懂了。”
梅世昌满意的点了点头,胖脸上的神情也缓和了几分,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叫我一声爹?”
莫小川张了张口,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看着他为难,梅世昌摆了摆,道:“罢了!以后再叫吧。”说罢,大步一迈,饶过了供案,来到一处墙角,轻轻开了两掌,墙角的墙壁突然一转,出现了一道暗门,梅世昌走进去,道:“进来!”
莫小川跟着进去,只见里面空间颇大,成列着各色卷宗,在中央处,一块花纹怪异的石块上插着一把剑,正是当日在祠堂后堂所见之物。陡然见着,莫小川愣了一下,小瑶来此为了盗剑,这件事他已有所察觉,后来小瑶走后,王管家责令见过她的禁口不许提他,对莫小川只说那是一女贼。莫小川一直以为此剑已经被小瑶盗走,没想到居然还在。
“她偷走的是一把假的。”梅世昌通过这段时间对莫小川的观察,自然知道他生性聪慧,这等事应该是瞒不过他的,再说自己也没打算瞒他,索性直说了出来,说着,他行至剑旁,伸手握紧剑柄,手臂使了使力,那剑纹丝不动,不禁摇头一叹,道:“这剑只有你能拔出来,便归你所有吧。”
自从当日拔出此剑后,莫小川便觉剑柄入手,份外亲切,只是这些日子他一直对自己是否能够平安活下去还不敢保证,故而,对这剑没有什么奢望,不过,每日练剑只用竹棍,倒不是他真的寻不着一把剑,之所以如此,实是心中还记挂此物,听得梅世昌竟要送给他,脸色顿时露出一丝喜色,迈步上前,握住了剑柄。
再次将手掌贴在剑柄上,只觉得那熟悉的感觉再次来临,身体也份外舒畅,微微用力“苍啷!”长剑拔起,流光闪耀,剑刃上似乎有红光流动,片刻之后,光华内敛,便已经普通无二了,莫小川轻轻抚摸着剑身,有些失神,看了一会儿,抬起头,道:“真的送给我?”
梅世昌点点头,从一旁的兵器架上拿出一个剑鞘扔给了他,道:“以后,它就是你的佩剑了。”
莫小川将长剑插入鞘中,深深地对梅世昌施了一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梅世昌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几分微笑,道:“走吧!今晚你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跟我去军中。”
“是!”莫小川答应一声。两人走出了祠堂,梅世昌示意让他回去,之后,径直朝书房而去。
书房中,王管家已经在等候,见着梅世昌进来,正欲起身,梅世昌的手虚按了一下,道:“唐恩礼和夏雏月有什么反应?”
“唐恩礼回到屋中低声咒骂,扬言明日便要会幽州。夏雏月很安分,此刻已经睡下了。”王管家回道。
“唐恩礼,书生意气,自傲自大,不足为虑。不过,明日不可让他走,大军行军在即,不能让他再添什么乱子。”梅世昌低声说道:“至于夏雏月这女人,只要她不主动干涉军中之事,也莫要与她为难。”
“好,老爷请放心。想要让唐恩礼留下很是简单,我待会儿就去办。”王管家点点头。
“嗯!”梅世昌并未询问王管家要用什么方法,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小事,王管家处理起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抛开此事后,又道:“通知韩成,明日一早集结好三军后,让他在府门前等我。”
“是!”王管家说罢,走出了书房,轻轻一招手,几个随从便出现在了他的周围。
号角鸣起,马蹄声由远及近,声震地面,积水颤抖着,波纹荡漾。
卢尚面色大变,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当年第一次上战场,他只是十几万大军中的一员,面对蛮夷骑兵这等气势,便心惊不已。虽然现在的卢尚已是军中猛将,今非昔比,可现在的形式也是今非昔比,当时有十几万大军,现在他们只有不足五百人。
莫小川也没有见过这种阵势,以前的骑兵都是在电视里见得,那些群众演员们营造出来的气氛根本不能和现在相提并论,亲眼见到这种场面给他的震憾太大了,什么叫千军万马,直到现在,莫小川才明白了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少统领,我们退吧!”卢尚面色凝重,道:“任务已经完成,若等蛮夷大军赶至,想走就难了。”
卢尚的话,点醒了发呆的莫小川,他这才想起,方才自己撤退的命令憋在了喉头,还没说出来,急忙一揪马鬃,调转马头,高声喊道:“撤!”
偷袭小队的人早就等着他这句话了,听到命令,调头便走。不过,他们毕竟是北疆的精锐,便是敌我悬殊如此之大的情况下,依旧能够保持清醒,撤退之时慌而不乱,临走身上还有火油皮囊的自动留在了最后,将火油洒开,点起了一条火道,虽不能完全阻止蛮夷军,但也聊胜于无。
偷袭小队此刻已经完全的领会到了队长的话,一个个都成了合格的贼,奔走间除了马蹄踏击雨水的声响,再无声音,彼此间也不说话,静悄悄地逃着命,莫小川满意地点头,不愧是精兵,逃起命来,也是素质的体现。
但蛮夷军也不是草包,在平原上,他们的单人作战能力比之中原汉人只高不低,即便偷袭小队全部都是精兵,在人数悬殊下,也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而且,偷袭小队逃跑的本领高,蛮夷兵追杀的本领也不差,只是相比起偷袭小队,他们便太没素质了,不单大声叫唤,还用那半生不熟的汉话骂着偷袭小队的娘。
听着这些咒骂,莫小川忍不住抹了一把汗,以前常听说蛮夷人荒蛮不堪,除了比野人多了块遮羞布,基本上就是饮毛茹血,随时随地撩起布片便能做那快乐而羞人的事。但现在看来,他们不单不傻,还聪明的紧,知道说自己的话,对方听不懂,还省得用汉话来骂。
只不过,偷袭小队听着他们骂娘,反而一个个面色怪异,强忍笑意,因为蛮夷人骂的是西梁军,几乎把和西梁军有关系的所有女人和宗亲都问候了个遍,唯独和北疆大营没有什么关系。
蛮夷兵紧紧追赶,偷袭小队默默奔逃,一前一后,在细雨中狂奔着,漆黑的雨夜中,很容易走失目标,莫小川他们又没有声音,这让蛮夷军很是头疼,不敢有丝毫放松,深怕一个小疏忽,就被他们逃掉。
其实,看似轻松逃跑,带着蛮夷军兜圈子的莫小川他们,此刻并不轻松,几万大军跟在他们的身后,让这风雨中的几百人压力很大,在军中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他们之中的每个人几乎都被人追杀过,就算是莫小川,也让司徒琳儿的丫鬟在脑袋上敲过一棒子。
可是,人数相差如此之大的追杀,他们还是头一次经历,因此,即便想轻松,紧绷的神经也不会听话。就连丘红叶也是心底发毛,忍不住悄声对卢尚说道:“我们这次到底烧了蛮夷人的什么东西?怎么像捅了马蜂窝一样,咱这小队,值得几万大军来追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卢尚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老子还想知道呢。”
莫小川胯下的黑马神骏异常,便是被莫小川胖揍过后,而且很明显是未成年的状态下,依旧比一般马跑的快,若不是莫小川怕它将自己的队伍甩开,刻意压制的话,此刻早已经消失无踪了。听着卢尚和丘红叶的话,莫小川瞅了两人一眼,道:“别说话,专心逃命,等活着回去的时候,再激发你们的好奇心。”
两人郁闷的低下了头,还是第一次听自己的主将把逃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不过,仔细一想,几百人能把蛮夷的精锐耍得团团转,尽管现在拼命地逃跑着,但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似乎没有什么可沮丧的。如此想着,卢尚不禁有了几分得意。
然而,他的得意还没表现出来,便听莫小川说道:“快跑!”
话音落下,后面的弓箭齐发,箭矢密密麻麻地飞来,好似比天空上的雨滴还多,众人均惊出一身冷汗,这才发现,那箭矢并未及身,都落在了他们的后面。
虚惊一场过后,莫小川不禁对自己这些偷袭小队的成员另眼相看,逃跑的确是需要素质的,在方才箭雨漫天的状态下,奔逃的队伍居然还是井然有序,全然没有丝毫慌乱,便是奔在最后面的人,都没有拥挤的现象。
其实,这段时间阴雨连绵,蛮夷军几乎每人都配有弓箭,又没有很好的防护方法,弓箭受潮,本身就会影响射程,再加上阴雨天气,莫小川他们跑的又很快,弓箭射不中,也在蛮夷军的预料之中,他们之所以如此做,只是想让对方慌乱起来,然而,很明显,他们的目的没有得逞。
这样追逐的过称,一直持续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莫小川他们依旧未能甩开蛮夷军。到了这个时候,每个人的脸色都很是难看,本来已经完成了的任务,现在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就会前功尽弃,将蛮夷军的怒火全部引入到北疆大营去。
莫小川在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朝着西梁的前线大营而去,即便这样做危险倍增,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他回过头,对卢尚和丘红叶,道:“我们现在去西梁军的大营,敢不敢?”
卢尚嘿嘿一笑,道:“少统领,您忘了?我是你的亲兵,你去那里,我都跟着。”
莫小川点点头,望向了丘红叶。
丘红叶皱着眉,道:“少统领无需用激将法,下令便是。”
“好!”莫小川一咬牙,道:“娘的,老子就再犯一次二吧。”
卢尚与丘红叶对视一眼,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莫小川自称老子,至于“犯二”是什么意思,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莫小川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军人,颇为对他们的胃口。
只可惜,西梁军没有给莫小川他们机会,又奔行半个时辰之后,前方一队西梁军列队排在了那里。
卢尚心头一凉,这样的整容便是他这种粗线条的人也能够想出是什么原因了。
西梁军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行动,这是每一个偷袭小队的人此刻所想的内容。
“少统领下令吧!”丘红叶的表情,似乎自己已经必死无疑,正在回想此生的过往记忆一般。
“嘿嘿……”卢尚笑了笑,道:“少统领,老卢拼了这条命也会护着你,你的马快,能走便走,以后上坟的时候,记得给老卢多烧几个女人,他娘的,老子还真缺不得这玩意……”
他们胯下的战马,还朝着前方狂奔着,而西梁军的弓箭已经支起,正在等着他们进入射程,忽然,莫小川猛地一揪黑马鬃毛,将马头调转过来,笑着说道:“被追了一夜,各位心中想必已经闷急,我们的援军来了,跟我回去,揍他娘的……”
原本众人都以为他会朝着西梁军冲去,却没想到居然突然转过头来,不过,偷袭小队的精锐们一个个均是骑术精湛之辈,莫小川又奔在最前,见他调转马头,几乎同时,近五百人全部都调转了马头。
“妙极!”丘红叶咬了咬牙,道:“这样死的也值些。”
“死?”莫小川用疑问的语气低声说出这个字后,猛地提高了声音,道:“兄弟们,杀!”
近五百人齐声大喝,朝着蛮夷军冲了过去。
本来还怕他们逃脱,一直全力追赶的,突然看到对方调转马头而来,一时间,哪里收的住马,就这般,蛮夷军娴熟的马上弓箭没有发挥出作用,偷袭小队便已经从贼又变作了强盗,口中大喊着冲杀了过来。
双方短兵相接,精英队伍很快便显现出了他们的不同,顿时砍杀了不少蛮夷兵。
然而,蛮夷军的人数太多,损失几十人对他们来说几乎没有影响,而莫小川他们却面临着被包抄而杀的局面。
看着场面发展到这种情况,莫小川猛地用足了力气,几乎有些破音,道:“跟我来!”说罢,又朝着西梁军冲了回来。
这个时候,无论是蛮夷军,还是西梁军都觉得莫小川似乎疯了,双方交战最忌讳的便是这种心性不稳,莫小川的这一举动,几乎等同于全军覆没。
但是,偷袭小队的将士们,对这位年轻的少统领却已经完全信服,听到他的话,当即不再恋战,几百人迅速地撤了回来。
莫小川这么做,其实很危险,若不是他手下的全是百战精兵,想从交战中撤出谈何容易,便是现在能够撤出,也是因为占了蛮夷军始料不及,这才成功。
莫小川一马当先,再次朝着西梁军这边冲来,身后的偷袭小队紧跟着他。
西梁军的弓箭手已经将弓拉满,等到莫小川他们靠近,便会立刻放箭。就在莫小川即将达到西梁军的射程之时,他突然扭头横着向东南方向冲去,身后的众人依旧紧跟着他。
如此,出现了怪异的一幕,在西梁军和蛮夷军的中间,一支几百人的小队狂奔着,想闯出双方夹击的局面,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不过,变数总是存在着。
蛮夷军一整晚被莫小川他们气得都快吐血了,而他们也将西梁军骂了一整晚,此时看到前面又来了一队穿着西梁军服的队伍,哪里会管那么多,还未冲过去,弓箭便招呼上了,而西梁军也不会去和蛮夷军解释,双方顿时战到了一处,莫小川他们也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只可惜,这种机会也只是一闪即逝,大战已开,混在中间的他们哪里能有幸存的可能。已经冲到两军夹击的边缘处,却被围了起来,莫小川几乎已经绝望了,咬着牙,猛地抽出了长剑,都要死的人了,对于杀人的抗拒,也就自然淡了下来。
人都是逼出来的,莫小川也一样,他决定,要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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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以上诸位!
“找到少统领了吗?”卢尚的声音中充满的焦急之情。
“没有!”
等到的答案又一次让卢尚失望了。
那日一番激战过后,那帮江湖人士,对上军中好手,在配合上还是差了些。卢尚等十余人在只剩下六个人之时,终于将他们杀的死伤大半开始败退。
步兵对骑兵,若是借着周围环境掩护,还可能一战,一但逃跑,激战就变作了屠杀。
最终,卢尚等人以惨胜收场。
这也是因为对方没有与骑兵交战的经验,而这次与莫小川随行的又都是韩成特意挑选出来的百战之士,才有此战局。若下马单论武功的话,卢尚他们半分胜算都是没有的。
一战过后,卢尚担心莫小川,留下三人收拾同伴尸体,便带着另外两人朝着莫小川逃离的方向寻来。
一天一夜后,他们终于找到了那老者的尸体,却不见莫小川的身影。卢尚心中焦急万分,喉咙都快喊破了,依旧没有丝毫线索。不得已下,只能先处理伤者,再做打算了。
不过,见着了老者的尸体,高悬的心也放下了几分,至少可以证明少统领应该还活着。只是茫茫大山要寻着人却是不易,最后,六人商议一番,决定留下两个伤比较重的守在交战之所等候,其他四人继续寻找。
卢尚在外面焦急的寻找着他,莫小川现在却被屋中的景象所吸引了。
其实,小屋之中并无特别之处,几乎和普通人家的房屋没什么区别,看模样更像是一个女子的闺房,这也正是小瑶惊讶所在。
屋中陈色极为简单,一桌,一椅,一张床。窗帘是粉色的,显得整个屋子很温馨,在床边放了一口大木箱子,箱子上挂了一把锁,但并未锁上。
莫小川伸手去揭箱盖,却被小瑶拦住了,在她的印象中,这些古墓显然不可能如此简单,一路上虽然惊险不断,但到了最后竟然如此,实难让这位挖过无数人祖坟的少女放心。
推开了莫小川,她掏出匕首,慢慢地插入箱子的缝隙中,然后示意莫小川将桌子搬过来,挡在了身前,这才一点点地把箱盖打开。
结果证明她只是虚惊一场,箱子里的东西很是简单,只有两块牛皮,和一个剑鞘。
小瑶将那蛇肉倒掉,用包裹将手包好后,把剑鞘和牛皮拿了出来。剑鞘看起来很是普通,但摸在手中甚为沉重,小瑶将桌摆好,把东西放了上去,与莫小川面面相觑,均有些不明所以。
那剑鞘落在莫小川的眼中,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疑惑地把长剑取下,对比一看,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这剑鞘竟和他随身的剑鞘一般大小,只是看起来更普通一些,远没有他现在用的华丽。莫小川下意识地拿起了剑鞘,却又引得小瑶一声惊呼。
“怎么了?”莫小川把长剑拔出插入新得来的剑鞘问道。
“你怎么那么白痴啊!”小瑶嗔道:“若这剑鞘上有毒怎么办,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莫小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其实,我仔细想过了,这里的主人应该无意加害我们,如果真的想让我们死,只要那第二道门封死了,我们便会活活饿死在走廊中,也到不了这里了。”
小瑶瞅了他一眼,没有反驳,不过,对他如此轻率还是有些不满。
摊开两块牛皮,它们的作用一目了然,因为在牛皮的边缘处都写了名字,那块较大一些的上面写了“内功”二字,小的上面写的是“地图”二字。
小瑶先将地图拿起仔细瞅了半晌,有些失望,道:“这是一张残图,应该还有其余的部分,单看这张根本看不出什么来。”说罢,又把另一张拿了起来,只扫了一遍,便气恼地扔在了桌上,道:“这是什么内功嘛,根本就是废纸一张!”说着,摔在了桌上。
“有什么奇怪之处吗?”莫小川不懂内功,自然也无法分辨,但好奇之心还是让他忍不住问出了声来。
“既没有说明行功筋脉,又没有……”说到这里,小瑶有些不耐烦,道:“哪有这样的内功,总之没有用了。”
莫小川拿起那张所谓内功的牛皮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只见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看了两眼不太明白,抬头问道:“出劳宫聚阳池、中储而回气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从右手劳宫穴开始行真气逆流而上,运至左手的中储穴,再返回来。”小瑶漫不经心答了一句,她的注意力更多的却是集中到了那张写了地图的牛皮上。
“这不是有行功筋脉嘛!”莫小川嘟囔了一句,他对这些穴位实是不懂的,不过,中储和劳宫两个穴位还是知道的,因为在小瑶教他剑法的时候提过几句。
“这哪里是什么行功筋脉啊。”小瑶没好气地说道:“哪有人这样练功的,把真气从右手行至左手再返回来,来回几次,不死怕也是残废了。”她说着话,却见莫小川脸色憋红,整个人微微颤抖着,不知怎么了。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眼圆睁,出手如电,朝莫小川身上点去,却被一股巨力猛地弹了回来,莫小川也跟着跌坐在了地上。
“你怎么样了?”小瑶急忙跑过去扶着他道。
此刻,莫小川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轻轻摆了摆手,道:“没事,方才听你说着,不知怎么,突然身子就好像触电一般,浑身难受,现在好多了。”
“触电?”小瑶不解。
“哦,就是身体发麻,犹如针刺。”莫小川知道自己失口,急忙解释道。
“这是练功行错了筋脉才会出现这样,你不会是按照那上面行功了吧?”小瑶大惊。
“我也不知道。”莫小川摇了摇头。
“你动一动你的手看。”莫小川又在小瑶脸前摆了摆手,问道:“怎么了?”
“不对呀。如果你按照那上面的方法行功,你的手现在肯定是拿不起来的……”小瑶眉头紧锁着,思索一会儿,没有头绪,再看莫小川已经无恙,便不再纠缠此事,抬起头左右看了看,道:“此处不是久留之所,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
两人说着话,谁也没有注意到,握在莫小川右手中的长剑流光闪动一会儿,又慢慢地敛了回去。
“好吧!”莫小川站起身来,方才那种酥麻之感已经完全消失,身体几乎反倒精神了些许,顺手将那写着内功的牛皮放到了怀里,又将长剑背好,说道:“出去自然是要出去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出去?”
“你把箱子搬起来。”小瑶盯着那张“地图”道:“按照这上面的路线,出口在箱子下边。”
莫小川将箱子挪开后,果然,下面出现了一个洞口,他面色一喜,道:“是了!”
小瑶点了点头,道:“我先去看看,如果没问题你再进来。”
莫小川摇头,道:“怎么能让你一姑娘探路,还是我来吧。”说罢,身子一矮,进入到了洞中,随后,一声惊呼,声音渐远,很快便听不到声响了。
小瑶大惊,一咬牙,也钻了进去。一踏入洞中只觉得脚底丝毫不能借力光滑异常,整个人瞬间跌倒,仰面朝天地朝着下方滑落而去,速度极快,她伸手想抓着些什么来减缓下滑之势,却是徒劳无功,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借力。
冲在前面的莫小川此刻又一种很是熟悉的感觉,这通道便如同一条加长了的滑梯,下滑中,耳边渐渐传来水声,而且听这声音便如江河奔腾一般,愈来愈大。
“呼!”伴着莫小川的喊声,他的身体冲出了通道,飞在空中,在他身下是一汪潭水,头顶却是一道瀑布,方才,他便是冲那瀑布中央处冲了出来。
“噗通!”水花四溅,莫小川跌落到了潭水之中。紧接着,小瑶也飞了出来,紧跟其后,也跌落进来。
一旁的树林中几只猴子朝着这边探着头,不明所以地瞅着。隔了半晌,莫小川从水中探出了头,吐了两口水,又伸手将小瑶也揪起,两人游到岸边大口地喘着气。
“我说,你下来时就不能打个招呼嘛!”莫小川揉了揉脖子,道:“若不是我脑袋躲的快,脖子就要折在你的屁股下边了。”
“你还说。都不是因为你,害的我连一点准备都没有。”小瑶反唇相讥。
歇了一会儿,莫小川站起身来,看了看天色,此刻正是中午时分,日头猛烈,身上的衣服应该很快就能干了。低下头来,正要拉小瑶起来,突然,他两眼发直,不知该如何动作了。
小瑶疑惑地看了看他,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瞧,脸色瞬间惩得通红,双手掩胸怒骂,道:“梅少川,你个淫贼。”
莫小川呆了呆急忙转过身去,喃喃道:“是它自己露出来的,不是我故意要看的。”
小瑶气极,面色羞红,咬牙切齿地看着莫小川,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两人一时无言,隔良久,莫小川身上的衣服都干的差不多了,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慢慢地扭过头,道:“我其实什么也没看到,你生这么大的气干吗。”
小瑶别过头,不理会他。
“唉!”莫小川摊了摊手,道:“你若要我负责,大不了我娶了你便是了。”
“呸!”小瑶狠狠地唾了一口唾沫,道:“你想的美,谁会嫁给你这淫贼。”
“这是你自己不嫁的,以后嫁不出去可别赖我!”莫小川嬉笑着道。
“你……”小瑶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一会儿,小瑶的心情平静了下来,看着他,道:“你的人应该在寻你了,你去找他们吧。”
莫小川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说道:“那你呢?”
“我?”小瑶笑了笑,道:“我是一个小贼,哪里敢见官。若是有缘,估计我们还会见的。”说罢,起身,道:“我也该走了,我们就此分别吧。”
莫小川点了点头,他也知道,两人终究是要分开的,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倘若王管家想要抓她,自己根本就无能为力。
“对了。”正要离开的小瑶,突然又回头,道:“我姓罗,叫罗瑶,这次说的是真话,没有骗你。”说罢,笑了笑,快步跑开,身影在树林中闪烁了几次,便被树木完全遮挡,不见了踪影。
莫小川呆望小瑶离去的方向,心里多少有些失落,轻轻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隔了片刻,他抬起头,根据太阳的方位辨别出了方向,迈开步子,朝西北方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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