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我要听到你的答案。”
江靖言捏着拳头低吼,满布血丝的眼眸死死盯着那个女人:“我要你真心的回答!”
雨水淋在他的头发上,顺着英俊的脸颊流下,他一动不动。
秦舒抬起头,隔着密密的雨丝看着对面那个愤怒的男人。
他明明站得离她不远,可是她却觉得似乎隔了一个世纪的时间,曾经让她刻骨铭心的那张脸,在雨幕中渐渐模糊。
而父亲的脸,却清晰的浮现在秦舒脑海里。
对面站着的,不是她的爱人,而是她的杀父、杀子仇人!
“江靖言,你听好了。”
秦舒一字一顿,吐字无比清晰:“我秦舒对天发誓,我现在一点也不爱你了,过去的我是个错误,我下辈子都不想再爱你。”
江靖言愣住了,他以为那只是秦舒的气话,可现在她无比坚定的态度,似乎给了他重重一击。
怎么可能呢?
这个爱他到发疯的女人,说不爱就不爱了。
“上车吧。”
秦舒轻声对苏河说,拢了一下肩上披着的西服,似乎想把整个人都缩进去。
一切都结束了。
以父亲的惨死为代价,彻底了断了她对他的最后一丝奢望。
江靖言沉默的站在雨里,任由雨水从头上落下,浑身湿透。
在他冰冷的视线中,闪着车灯的车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可他仍是一动不动的站着,宛如雕塑。
他终于知道,在这场博弈中,输家是自己。
……秦舒坐在车后座上,木然的脸上毫无生气。
可是两行泪水却不知不觉的落下。
父亲,江靖言,全都是她此生挚爱,可一瞬间全部失去。
“秦舒,不要再想了,一切都会过去。”
苏河在前面开车,眉头担忧的蹙起:“人生还有那么长,他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
秦舒勉强笑了一下,擦了脸上的泪痕。
她的人生,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苏河,帮我找个律师,我要向江靖言提出离婚。”
“好。”
苏河回答得痛快无比。
秦舒仿佛浑身没了力气似的,一下子倚在后座上,闭上眼睛。
真是可笑,过去的她在他面前谨小慎微,就怕他离婚,就算提出离婚也是不想成为他的拖累。
而现在,她是真的累的。
她再也不欠江靖言,所有的债全都还清了。
雨越下越大,当孙芝芝开车找到江靖言的时候,他正坐在路边的车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靖言,你是怎么了。”
孙芝芝打着伞跑过来,看见他的模样后吓了一跳。
只是**,一向注重仪表的江靖言竟然憔悴不堪,脸上还有胡碴。
江靖言收回游离的思绪,抬头看了她一眼,心情更加烦乱。
“靖言,今天不是要陪我去产检吗?”
“好。”
江靖言勉强提起精神。
昨晚秦舒绝决的话,在他脑海里回荡了**,他到现在才发现,她已经不知不觉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份。
现在她离开了,就宛如在他身上硬生生切下一块肉,是那么痛苦。
江靖言看了一眼孙芝芝的肚子,强打起精神开车。
这个女人的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这是他责任。
……陪孙芝芝产检回来,江靖言推掉了一切工作,坐在办公室里抽烟。
他不想回别墅,没有了秦舒,那里不再是他的家。
“秦舒,你为什么要杀我的父亲,为什么!”
江靖言坐在办公桌前,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如果她没有做这件事,他一定会爱她至深,把所有的好全都捧到她面前。
“江总。”
秘书敲了敲门,把一份文件送进来。
江靖言强打精神,打开文件夹。
‘离婚协议’四个字映入眼帘。
他怔了几秒,然后苦笑。
这是她第二次向他提出离婚了吧。
真可笑啊,他以前那么恨她,恨到骨子里,却没有真正向她提出过离婚。
反倒是这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女人,两次把离婚协议递到他面前。
上一次他知道秦舒是不甘心的,这女人根本不想离开自己,可这一次,他知道她是真心的。
江靖言提起笔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拿着笔的手沉重得像是抬不起来。
签字的时候,他在秘书前脸色镇定,可是手腕却微微发着抖。
他知道,只要自己签下名字,他和秦舒就再没关系。
但江靖言还是飞快的签上了名字,把文件向秘书面前一甩,重重的靠在椅背上。
一切都结束了。
她杀了他的父亲,而她的父亲又被他间接害死,两个人之间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江靖言沉声吩咐秘书:“让我的律师代办这件事。”
“您不出面吗?”
秘书惊奇。
江靖言摇了摇头,他不想见秦舒,怕自己一见到她,就控制不住心里那股独占的念头。
而她,恐怕也是不想见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