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下的医馆外,轻伤的经过处理正往外走。伤的比较严重的,被安置在韩搏和老郎的屋里,最后有几个人实在没有地方,就直接留在了诊室里。
韩搏被二爷送来的时候,差不多就是最后一个啦。所以,他也被安置在诊室的地上。
老郎中不慌不忙的检查了韩搏的全身。虽然有几处伤痕和淤青,却都不足以致命。于是,让那些帮忙的人把韩搏身上的伤处理干净。然后拿过脉枕,将韩搏的手放在上面,伸出三根手指开始诊脉。
郎中那本来平易近人的脸,逐渐变得疑惑起来。老郎中不明白,自己这徒弟的脉象怎么如此奇怪。一会儿如珠在盘,一会脉若游丝,一会儿虚浮无力,有时还一息六至。
脉象如此杂乱,郎中生平觐见。为了弄明白韩搏到底是哪里受了伤,老郎中将内力输入体内,让真气游走全身,以此勘察病情所在。
这一招是老郎中不常用的,也可以说是老郎中轻易不会使用的办法。可今天不一样,今天是他最最疼爱、最最唯一的徒弟。
一个时辰过去,老郎中慢慢收回真气。眼睛也慢慢的睁开。然后笑眯眯的对那已经急的脸都黑了的苗长风说道:“二爷?没事!等我把其他人治疗完了,我再来治疗韩搏。让他躺在这儿睡一觉吧,你先回去帮助大当家处理外面的事吧。”
苗二爷狐疑的看着老郎中,老郎中看出了他的心思:“哈哈……二爷放心,这孩子是我的徒弟,唯一的你知道不?再说啦,你看——这小子身边不是还有两个女娃娃呢吗?这里用不到你!你还是先去忙吧!这里不会有事的。”二爷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迈步向外就走,没有一点儿迟疑。
苗长龙在地下室的桌子上展开一个又一个羊皮卷儿,然后将这些图拼在一起。
苗长龙兴奋的抬起头,自言自语的说道:“有了这五张,即使没第六张残片也能猜出在哪儿。呵呵……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落在了我的手里。哈哈……看来,我们苗家屯儿的人都能长生不老啦!哈哈……”苗长龙的笑声越来越大。
就在苗长龙越想越兴奋的时候,一个让他敬畏的声音在地道口响起:“长龙——?你可知道现在的苗家屯已经成为了众矢之地?”
苗长龙侧头看向地下室门口,那里苗禄临依旧白袍,散步式的向他的大儿子走来。
“爹?你怎么来啦?”
苗禄临看了一眼依旧兴奋的儿子:“你可知道这图是假的?”
苗长龙身体一僵,然后眼睛里的火热急速退去。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冷静了许多:“难道是王不凡设的局?”
“可以这么说,但是我也参与在了其中。我本想借着莫道真的手,用假图引出真图。然后顺藤摸瓜,找到韩家的那张图在谁的手里。因此也就知道了韩极是谁害死的。没成想。那帮老家伙和我想到一个裤腿儿去啦。”
苗长龙低头看向桌子上拼在一起的残片,这时他才发现那些图竟然各不相干。
这时苗禄临笑道:“怎么?你才发现?这几个老家伙,真是一个比一个老奸巨猾。”
“父亲?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回不用急啦!”
“父亲?你就别走了。我把你以前的房间收拾干净。”
“不啦,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最近你要加强防御,加强操练人马。以后的日子里,苗家屯儿有的忙啦。”
“父亲——?”
“行啦!有事我会出现的。”苗禄临说完,转身上了楼梯。等苗长龙也出来的时候,父亲已经不见了影踪。
苗家屯里的人们还在忙碌着,苗长风在城墙上重新分配巡逻卫队。
而在百里外的石棺山上,吕青正和周十全喝酒、吃肉、聊着天儿。
“二当家的?苗家屯儿出现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大当家的竟然连一个传信儿的都没传回去,这说明两个问题。一个是他喜欢上了那个姓韩的小子,另一个就是想独吞那藏宝图。到时候,自己去长生不老去。”
吕青用手抓了一块肉:“我们大当家不是那样的人。要说他喜欢上了韩搏,这我到是能相信。可你说他独吞?我还是不相信。”
周十全轻蔑的看了吕青一眼:“就你实惠,放到了别人那儿,早就翻了她啦。”
“你听说了没有?那韩搏被王不凡给打成了重伤,我看已经废了。”
“你啥意思?”
“没啥意思。就是在盘算。怎么才能把王进也调动起来,让他和我们一起攻打苗家屯。”
“攻打苗家屯儿?”
周十全看着满是为什么的吕青说:“难道你不想长生不老吗?”
吕青被周十全问的没了话语,只是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酒碗一饮而尽。然后突然一拍桌子:“你说的对,他赵芳想要长生不老,想要救她的妹妹。我们就不想长生?”
周十全抿嘴一笑,拿起面前的酒碗抿了一口:“我就知道二当家和我是一路人。”放下手里的碗:“我们一会儿就去大黑山。要是王进也出兵,你就回去把她的家人都绑了。到时,我们一起进攻苗家屯儿。”
傍晚时分,大黑山的议事厅里,王进正一个人坐在寨主的位置无所事事。
这时有人禀报,说是大顶山的二当家和石棺山的大当家来啦。这让王进突然兴奋了起来:“快请——”
没一会儿,一男一女二人并肩走进了议事厅。
刚一进屋,周十全就抱拳说道:“王哥?”
吕青也抱拳:“王大当家的”
王进急忙走下座位:“来来来,二位不要客气。随便坐,随便坐。”
话是那么说,可还是要分宾主的。
分宾主落座后,周十全嬉笑开口:“大哥?你听说苗家屯儿的事儿啦吗?”
王进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说的不是苗家屯找到了第六张藏宝图的事吗?哎~!就是有了那张也没用。”
周十全笑道:“怎么没用?”
王进苦笑:“其余的几张都在莫道真那儿,我们上哪儿找去?就是找到啦,我们几个也不是莫道真的对手啊?”
周十全听到这里,他明白啦。那王不凡没有回山寨,而是带着莫道真去了别的地方。并且上次以后,他在苗家屯儿的监听,除了死亡的,其他的也都撤了回来。所以这王进还不知道苗家屯发生什么事。
周十全又把苗家屯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重点说了一下藏宝图已经全部落在了苗家屯的手里。这样只是为了看看王进的反应,同时也是为了劝说王进与他们一起攻打苗家屯。
果然,王进一听苗家屯元气大伤。顺口说道:“你们都怎么想的?”
周十全哈哈地笑道:“我们也要长生不老。凭什么他自己独吞?”
“对!我们也需要长生不老。我们还真的没想到,那看上去跟个猴崽子似的家伙,竟然是个最恨的角色。他被我太爷爷给废了,还有谁能阻挡我们?你说还有谁……”
吕青突然打断王进的话:“苗长风”
王进还没说完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周十全看了看吕青。心里很是无奈,表面却是爽朗的笑道:“哈哈……他不过是个小周天。我们三家联合,凭他是个好汉;也让他难敌四手。”
“对,周老弟说的对。我们怕他个牛粪迫子?”王进听周十全一说,又像雨后的蔫白菜——支棱起来啦。
三人对出兵时间,攻城的方法方式做了详细的讨论。最后又商量了一下吕青回去之后,怎么夺取山寨的大权做了详细的安排。
最后为了三人真正成为一体,半夜点香结拜了兄弟。
苗家屯的医馆里,韩搏依然在昏死状态。龚秋和赵芳坐在昏暗的灯光下轮班打着瞌睡。
就在此时,西门城墙上的巡逻队突然向城外喊道:“什么人?”城墙上已经进入即战状态。
“城上的兄弟?我是大顶子山的,我有急事找我家大寨主赵芳。麻烦兄弟帮我通报一声。”
城上值班的是苗存升。他趴在垛口上往下看,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城下只有一人。这才回头吩咐苗祈丰:“你去医馆,将赵大当家的请来。”
苗祈丰脚轻人快,没一会儿就将赵芳叫了来。
赵芳趴在垛口上往下。原来半夜三更来找她的,是山寨里的得力助手冯刚。同时她的心也紧缩了一下。这人的出现证明,家里出大事了。于是向苗存升说道:“我现在就走,回头带我向苗族长道歉。等我处理完了家事再来叨扰。”
苗存升点头说道:“好的。我给你开门。”
就在苗存升说话的时候,赵芳已经飞身下了城墙,与来人消失在夜色深处。
“刚才是怎么回事?”苗长风飘身站在苗存升的身后。
“二爷?这么晚了还没睡?”苗存升回头。
“我怎么敢睡啊!刚才怎么回事?”苗长风又问了一遍。
“噢!刚才大顶山来人找赵芳回去。”
“赵芳?这么晚来人,一定是生死攸关的事。行啦!你们继续巡逻。一定要提起二百倍的精神来。”
“是——!”
就在苗长风转身去了其他地方。
医馆里,龚秋已经拄着下巴睡着啦。
老郎中医行走无声,来到韩搏跟前盘腿坐下。
经过郎中的再次探查,确定了韩搏的心脏的出进口里,有两捋纯罡之气滞留。这两缕罡气时时刻刻在努力的封锁着两大通道,而韩搏身体里的无尽的寒气却也不断的打通封锁。
郎中确定病因,便集中精神,将自己的混元罡气也输入韩搏的体内。然后动用精神念力,将自己的罡气引导至心脏上方的动静脉血管里。
这股罡气一到达位置,那王不凡留下的罡气立马暴躁起来。因为王不凡的罡气,以及攻击为主防御为辅。可老郎中的罡气正好与他的相反,以防御为主进攻为辅。
老中医的罡气就接触王不凡的罡气,立马变成一张网,将那王不凡的罡气包裹在里面。
看见包裹成功,急忙动用意念往外拉。可那王不凡留下的罡气哪能让你随意摆布。只见它在里面横冲直撞,就像孙悟空被困金钹之中,无论怎么折腾也出不来。
东边的山顶,天空已经有亮光出现。医馆盘腿坐在韩搏身边的老郎中满头大汗。
这时,龚秋也已经醒了。可她看见郎中正给韩搏把脉,就没敢挪动身体。生怕弄出一丁点儿的动静,惊到郎中的诊治。
等第二股王不凡的罡气被老郎中抽出来,太阳已经从窗户射进屋里。从嘴里吐出王不凡留在韩搏体内的罡气,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老师?韩搏怎么样啦?”龚秋起身去拿毛巾,然后为郎中擦拭额颈部和双臂上的汗水。
老郎中站起身:“应该没什么大事,今天我太累啦。今天先观察一天,明天要是不清醒,我再来为他诊治。”说着,转身回自己的屋里休息去了。是啊!他昨天忙了一天没停脚儿,晚上又为自己的爱徒累了一夜。别说这个已经七八十岁的老人,就是换了三四十岁的年轻人,也早就困得全身无力了。
龚秋守候在韩搏的身边,龚秋的母亲来这里看了看有些憔悴的女儿,却也只是留下饭菜的篮子,又叮嘱安慰几句走啦。
作为母亲,她能说什么呢?虽然表面温和,可心里还是气得不得了。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只能边走路边自言自语的说着:“命——这都是命——生来八字早定,谁也违背不了老天给你的命。哎——!我的傻孩子,你怎么就喜欢这个傻子呢?”
龚秋的父亲一直在半路上等着去看望女儿的妻子,他听见老婆自言自语。随口安慰道:“你这怎么啦?又心疼你的宝贝女儿啦?哈哈……你说他不傻能喜欢傻子吗?走吧——这都是他的命。随它去吧!”
两人并肩王医馆后面的房舍走去。
龚秋的母亲一直低着头,走起路来带起一股一股的灰土,那是因为他的两只脚太沉啦,沉的让她每抬一步,都如深陷泥潭。
而一旁的父亲,却是谈笑风生,比比划划。他那是在安慰自己的妻子。在用各种方法转移妻子的不开心。然而表面下,却覆盖着比妻子还闷痛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