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病了
一行人慢慢往回走,一路上赵今安的神色都不太好。
从今天短短的几句话中,赵今安就对谢瑾宣有了一个大致了解:他比他的父亲谢隆兴更加阴险狡诈,而且性格执着,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真是个麻烦啊!
“姐,快看,是怀信哥哥!”
赵今安顺着赵明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前面一个花灯摊子前立着的,可不就是周怀信。
他在几盏花灯中选来选去,终于选到一盏漂亮的鹅黄迎春花样的花灯,正要叫老板结账。
可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踌躇不前。
赵今安还来不及阻止,赵明钰已经跑到了周怀信身边:“怀信哥哥,好巧呀!你买花灯吗?”
周怀信看到赵明钰,笑着说:“是呀!好巧呢!你一个人吗?”
“不是呢,姐姐也来了。”赵明钰一边看着花灯,一边回答。
听到这话,周怀信连忙抬起头四处张望,终于看到了站在前面的灯火阑珊处的赵今安。
赵今安见状,只得款款走来,一边见礼一边与周怀信打招呼:“周公子好。”
“怀信哥哥,你这花灯是要送人吗?”赵明钰望着周怀信,好奇的问。
周怀信的耳朵腾的一下便红了,他心跳如雷,躲闪着赵明钰的探寻,目光却忍不住往赵今安那里看去。
看着那沉静如水的身影,周怀信深吸了一口气,提着灯递到赵今安面前:“那日在府上看到小姐着了一身鹅黄襦裙,就像是一朵开在春风中的迎春花。故而看到这花灯,便想买来赠与小姐。”
似是害怕赵今安不收,连忙又道:“周某断断不敢有什么妄想,只是见着这花灯,就想起小姐……啊!不,不是,我……”
看着手足无措的周怀信,赵今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周怀信讪笑:“是周某考虑不周,若……”
赵今安却伸手拿过花灯,笑着道谢:“谢谢你,我很喜欢。”
一阵风吹过,花灯摇曳,青丝飞卷,映着赵今安的笑颜,让周怀信看得神魂尽失。
见状,赵今安又是一声轻笑。
周怀信被笑声惊醒,察觉自己这样做有失体统,忙忙作揖:“我失态了!小姐见谅。”
说完便匆忙告辞离开,不知为何,瞧着竟然有些慌乱与颓然。
回到家,赵今安嘱咐赵明钰,不能将今日遇到谢瑾宣的事情告诉父母,得到赵明钰的再三保证后,她才回房休息。
躺在床上,赵今安久久不能入眠。
谢瑾宣的话似乎还在耳边:“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我娶定你了!”
多么自信!多么霸道!
其实,谢家找上门的原因,赵今安早就思考过了。
无非就是赵家的铺子。
虽说隆兴行现在店大客多,但他们衣服的做工却一直是个问题,针脚绣工,全不及裕丰。
裕丰行的绣娘有多棒?就是宫里的娘娘也挑不出错。
他们从赵今安曾祖父辈就跟着来了,一直与赵家相濡以沫,轻易不会去别家。
不过有一点赵今安却是想不通,要搞垮裕丰行的法子有很多,要挖走裕丰行绣娘的办法也不是没有,但他们从上一次找了麻烦,便再没有使阴招了,反而一力非要求娶。
赵今安并不认为自己有倾国之姿,更不会因着见过一两面便让人非她不可。
这里面一定要有其他的原因。
但这个原因她不知道。
这使她感到无力与气恼。
就像一个锁起来的盒子,你不打开就永远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那谢瑾宣显然不会轻易放过她,更不会轻易放过赵家。
父亲母亲老实本分,弟弟年幼,她该怎么办!
赵今安只觉头昏脑胀,直到快四更天了才朦胧睡去。
第二日,赵今安便觉得不太舒服,浑身没有力气,额头也微微发烫。
梅儿连忙禀告了李氏,请了大夫问诊拿药。
李氏坐在床沿上,用热帕子给赵今安擦脸,满是心疼:“可是昨晚上出门着了凉?看你这小脸,这一病一点血色都没有!怎的好呀!”
赵今安虽有些虚弱,但也不至此。
她笑了起来:“哪里这么厉害!就是昨晚吹了风受了凉,吃了药就好了。”
这话大夫也说过,但李氏疼爱子女,忍不得看子女受苦,只拉着手嘱咐好好吃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提。
又怕赵今安累着,便走出来吩咐梅儿好好照看。
又叫她身边的林妈过来帮着照料,之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听着李氏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赵今安的心里流过涓涓细水,宁静熨帖。
一副药下去,赵今安便退了热。
赵明钰从书塾回来,便直直的跑到赵今安的屋子里:“姐姐,你好些了没有?”
赵今安,刚吃了药,看着跑进来的赵明钰,他气喘吁吁,鼻头上还带着一点薄薄的汗意。
她递了个帕子过去:“快擦擦!跑这么快做什么!”
梅儿笑着端上茶:“公子这是担心你呢!”
“就是着了凉,哪里值得大惊小怪的!吃了药已经好了。”
赵明钰正色道:“姐姐,是不是昨日谢瑾宣说了什么?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父亲母亲也会保护你的。”
赵今安只觉心内温暖,眼角竟有些湿了。
赵明钰差不多与赵今安齐高,平日里姐弟关系很好。
赵今安略哽咽的说了一声:“好!”
“对了,还有怀信哥哥!”赵明钰忽然促狭的笑了:“刚刚怀信哥哥还在问我你怎么样呢,他让我多多照顾姐姐,说是男子要为女子遮风挡雨,这是君子应有的作为。”
刚才还满满感动的赵今安瞬间给了他一个白眼。
赵明钰嘿嘿的笑了。
这夜,赵今安睡得极好。
她有疼她爱她的家人,他们是一个团体,只要他们安好,她有什么好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