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胡三瞪了眼,别的妇道人家或许是,但绝对不是眼前这位少帅夫人。
但风少帅并没有心思与他争辩,只是专注地替夫人拢着红色的袍子,好像世上除了眼前这个人,就无其他了。
胡三瞪着在他这个老年单身狗面前,毫无顾忌撒狗粮的两个,憋了憋嘴。
风厉将这张冻白的小脸仔细地拢在了斗篷里,目光落到她脸上,却看到她竟是一脸随便你,我无所谓的模样。
他想也没想,就屈指弹了那光洁的额头一记。
“你干嘛?”苏黎捂着被弹痛的额头,不敢置信地瞪他。这么多人在……
看到她捂着额头,眼中露出难得的错愕,他沉重的心情也稍稍好转了一些:“走,回屋。”
被迫喂了满满一嘴狗粮的胡仵作,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
作为一个常年跟尸体接触的仵作,孤独终身,那是早就预料到的结局。没有哪个女人会胆大得看上他。他也无所谓,他这样自自在在一个人多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喝酒就喝酒,想睡觉就睡觉。女人么,都是牵绊。
但是此刻,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冒了点酸水。
哼,有夫人了不起吗?
然而,回了房的两个,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么和谐。
作为两人中的弱等人士,苏黎一进了屋,就很自觉地去点了灯。
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她很轻松地打着了火石,点了蜡烛,再将灯罩子罩了回去。
转过身,看到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苏黎垂下眼,倒了一杯茶递过去给他,然后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他沉思着不说话。修长的手指扣着小巧精致的茶盏,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搓着杯壁。
她搭着桌子也坐了下来,两眼盯着那张嵌玉虎纹桌上的一处花纹,发着愣。
任谁看到那十几具惨死的尸体,心里都不会好受。
他手中的那个脑袋的主人,在几个时辰前,还跟她打过照面,却没料到短短时间,就身首异处了。虽然她见多了生死离别,但那从来都是走马观花地看一眼,从没这么近的经历过,也从未这么深的体会过。
她这么一个外人,见了那场面都觉得心情沉重了,更不要说他了。
那些,可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啊!
五更的锣声隐约地从府外传来,似一个信号,催着他做出决定。
风厉忽地仰头,一口喝下那杯早已凉了的茶,砰地一声,将茶盏往桌上茶盘一扣:“劫狱的,是赵柏成的同党。”
他抬眼看她:“……地牢的门,只能是从外面打开,不能从里开。”
而她,下午在地牢门口,亲眼看到了开门的密令。
苏黎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难怪,他会一听到劫狱的消息就找上门来!
是个人都会怀疑她,好吧?毕竟被劫之人与她有关,算是她的情夫。
所以,要说她今天就是演了几场好戏,不但给自己脱了身,还悄无声息地劫了狱放跑了人,那也完全是有可能的。
但……
“不是我做的。”她看着他,目光澄清,“我一直在屋里睡觉,还是被你吵醒的。”
她伸出双手,洁白的皓腕如玉,清脆的声音如铮:“你如果不信,现在就可以抓我,把我关进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