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上下打量我的视线，仿佛是在看什么廉价物品。
黎耀辰见状，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很是关心地说：“妈，小小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怎么总是这样骂她？”
听着像是关心，实则是在拱火，说我不着家。
他突然又握拳掩住嘴咳嗽几声。
我妈担忧地拍拍他的背，看向我的时候火气更大了。
“黎小小，你快走吧！
你哥就是因为你才身体不好，真是欠了你八辈子的。”
她用着极大的力气，把我推到门外，然后“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快走吧你！”
我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
就被赶出那称之为“家”的地方。
四他们总是这样。
我从小就知道，爸妈更偏爱早出生几秒的哥哥。
听说我妈刚怀孕的时候，肚子就有些显大。
亲戚们都打趣说是个双胎。
爸妈听了很高兴，以为会是两个男孩子。
可生下来之后，却发现是龙凤胎。
妈妈很不高兴，别人劝解一男一女是个“好”，可她还是不喜我。
因为刚出生的哥哥瘦小得可怕，生了好几场病，医生说是在胎里的时候营养不良导致的。
她怨我偷了哥哥的养分，让他那么小就受尽折磨。
我爸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把刚出生的我送到了乡下，让外婆带着我。
妈妈丰盈的母乳，全都留给了哥哥。
而我，变成了营养不良的那个。
我起初甚至以为，我是没有父母的。
直到十岁那年，他们牵着一个面色红润的小男孩踏进老屋，我才知道我不是孤儿。
我躲在外婆身后，小心偷看着那个打扮时髦的女人。
她比村里所有妈妈都要好看。
外婆说，她是我的妈妈，她牵着的男孩，是我的哥哥。
我手指紧张地拧在身前，眼睛期盼却又羞涩地看向他们。
我以为他们是跋山涉水来找回我的父母，从未想过他们本就是抛下我的。
妈妈的反应很冷淡，只瞥了我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爸爸根本没顾得上看我，因为哥哥淘气跑了出去，他担心地跟了出去。
我听见爸爸妈妈是特意来给我和哥哥一起过生日的。
特别特别高兴。
那天，我过了第一个能吃到蛋糕的生日。
尽管只尝到了甜甜的一小口，但隔天我还是神气地跑到村口和其他孩子们炫耀，还告诉他们，我也是有爸妈的人了。
我没有说出口的是，那一小口是外婆偷偷挖给我吃的。
哥哥想要全部的蛋糕，爸爸妈妈就不让我吃了。
过了十岁的生日，隔天他们就走了。
外婆闭着眼睛，睡在摇晃的躺椅上，手里举着蒲扇一下又一下地扇着。
夏天的蝉很吵，但又意外地和酷热谐和。
我趴在外婆膝头，盯着远处消失的车影，仰头好奇地问。
“外婆，为什么我叫黎小小啊？
我喜欢哥哥的名字，比我好听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