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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他后悔啦张二二丫 番外

张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夜半,原本应是寂静的村落此刻却是百家通明。每个人的眼中放出激动的光彩,神色却又布满愤怒,他们高举着燃烧着的火把,朝着村中最中心,也是最明亮的地方奔去。他们无一例外的,目光纷纷向用柴棍高高架着的的高台上看去——中间赫然是个裹着青色襁褓的婴儿!婴儿不哭不闹,只是挥舞的小手彰显着她还活着。下面的人群议论纷纷。“天生魔种,呸,这该死的祸害就要烧死!”“坏东西哟!死妖孽!”“祸害啊,我们吴辛村快一个月没雨了,定是这个坏东西造的!”村民们一人一句,皆为恶言仿佛面对的是个手染万条血命的大魔头,而现实却是——她只是个通感的婴儿。脆弱,毫无攻击力。小婴儿确实不是普通人,她的父君是当今天下备受尊崇的第一仙尊,尊号灼华。娘亲是那提及就令人闻风丧胆的魔族公...

主角:张二二丫   更新:2024-12-14 15: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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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张二二丫的其他类型小说《仙尊他后悔啦张二二丫 番外》,由网络作家“张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夜半,原本应是寂静的村落此刻却是百家通明。每个人的眼中放出激动的光彩,神色却又布满愤怒,他们高举着燃烧着的火把,朝着村中最中心,也是最明亮的地方奔去。他们无一例外的,目光纷纷向用柴棍高高架着的的高台上看去——中间赫然是个裹着青色襁褓的婴儿!婴儿不哭不闹,只是挥舞的小手彰显着她还活着。下面的人群议论纷纷。“天生魔种,呸,这该死的祸害就要烧死!”“坏东西哟!死妖孽!”“祸害啊,我们吴辛村快一个月没雨了,定是这个坏东西造的!”村民们一人一句,皆为恶言仿佛面对的是个手染万条血命的大魔头,而现实却是——她只是个通感的婴儿。脆弱,毫无攻击力。小婴儿确实不是普通人,她的父君是当今天下备受尊崇的第一仙尊,尊号灼华。娘亲是那提及就令人闻风丧胆的魔族公...

《仙尊他后悔啦张二二丫 番外》精彩片段

夜半,原本应是寂静的村落此刻却是百家通明。

每个人的眼中放出激动的光彩,神色却又布满愤怒,他们高举着燃烧着的火把,朝着村中最中心,也是最明亮的地方奔去。

他们无一例外的,目光纷纷向用柴棍高高架着的的高台上看去——中间赫然是个裹着青色襁褓的婴儿!

婴儿不哭不闹,只是挥舞的小手彰显着她还活着。

下面的人群议论纷纷。

“天生魔种,呸,这该死的祸害就要烧死!”

“坏东西哟!

死妖孽!”

“祸害啊,我们吴辛村快一个月没雨了,定是这个坏东西造的!”

村民们一人一句,皆为恶言仿佛面对的是个手染万条血命的大魔头,而现实却是——她只是个通感的婴儿。

脆弱,毫无攻击力。

小婴儿确实不是普通人,她的父君是当今天下备受尊崇的第一仙尊,尊号灼华。

娘亲是那提及就令人闻风丧胆的魔族公主,向冠以美艳狠辣之称。

而现在她,很清晰的通晓村民们的言行,但是却不明白这滔天的恶意从何而来,又为何铺天盖地冲着自己。

“点火,烧死这孽种!”

一个壮年冲到人群最前面,大吼一声,双目赤红,仿佛是个癫狂的疯子。

“是张二那位啊……听说他女儿二丫就是被魔族杀害的。”

“那也倒是个可怜人……”村民们小声地交谈着,皆露出惋惜的眼神,同时也增强了对魔孩的憎恶。

于是他们齐声高喊:“烧死魔种!”

这时,村长站了出来,在高台一旁,一双鹰眼锐利地扫了一圈,才嘶哑着苍老的嗓音道:“吴辛村百年太平,近些年却屡遭魔族妖人侵害,今日幸得仙人指引,捉获此妖魔,现必除之而还众民安乐!”

他佝偻着身子,下令吩咐:“放火——”几位早已准备好的青壮年迅速点燃了柴木。

婴儿察觉到这群人的动作,天真的眸子映着火花,上面是浓浓的不解。

一股浓烈的窒息忽地传来,小婴儿发出细弱如幼猫的声音,咿呀咿呀地挥动了小手。

可是烈火如火龙般席卷上那抹小小的身子,灼热的温度和赤红的火花投射在村民们快意的脸上。

“烧死她!”

冷漠,残忍。

但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他们有人欢呼,有人恶骂。

就是没有人会在意,他们所痛骂的,只不过是诞生不久的婴孩。

他们只会觉得。

大快人心,众心所望。

凡火却不会烧死小女婴,旺盛的大火也并未让孩子脸上身上出现烧焦的痕迹,只是她太小了,生命脆弱得犹如蜉蝣,滚烫的火浪淹没小小的一只,瞬间夺走所有空气。

而裹着的襁褓被点燃,她一张白净的小脸憋的通红。

此时的她连哭泣都做不到了,随着最后一口氧气的烧尽,小婴儿在懵懂与痛苦里回归到娘亲那里。

当一身白衣的仙尊赶来时,婴儿被大火持续地烧着,火花跃动,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一幕,映入男子血红的眼底。

男人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但是他顾不上,疯了似的掀开围着的村民,冲进了火中,颤巍巍地抱出婴儿。

她闭着眼,像只是睡着了一般,但是,却已失去了生机。

男子发出悲恸的哭声,紧紧抱住婴儿,一向清冷的面孔露出愤怒的神情。

他站起身,对着那群青壮年就是一击,一股裹挟着恐怖仙力的力量将还来不及做抵抗的他们掀飞出去,一口鲜血喷出,内脏俱损。

还在骂骂咧咧的村民瞬间噤声,看着这个如谪仙却恐怖如斯的男子。

“你与魔族为伍,叛逃仙门,为了个魔种,竟杀害无辜百姓,枉为仙尊!

你,你将不得好死!”

村长恶狠狠地瞪着灼华仙尊。

灼华仙尊痛苦地抱着孩子,浑身散着愈发浓郁的恶意。

他好恨!

想到把自己拖住的人,原来他们自始至终的目的是知梓!

他吐出一口鲜血,一双淡漠如霜的眸子弥漫鲜红。

他只一抬手,一道灵决如白刃般划过村长的腿。

村长痛苦地“哎哟”着,双跪在地,村民们又惊又畏,不敢吱声,只是仰望这个昔日众人崇敬的仙尊。

如今却是手刃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灼华仙尊不给他们一个眼神,一言不发,一举越过他们,手中抱着他的至宝,凌空而行,清冷孤傲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暗沉的夜色中。

只是他脸色发白,掐着法的手在颤抖,在这茂密不见月光的林子中间,他停在一棵长得异常繁盛的桃树前停下。

“咳—”他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无力地靠着粗壮的桃树干,缓缓滑下。

闭了闭眼,睁开,他望着树梢枝桠,那里的花开得最旺。

他的妻子,就是从那里跌落下来,这一落,就坠入了他的心。

这时,桃树像是觉知了什么,它散发着莹莹光芒,漫天桃花不断聚拢,掀起凌厉的飓风将周围搅得天翻地覆,唯有中心这小块地方仿佛隔绝在外,受着柔和的轻风。

不知过了多久,一朵拇指般大小的桃花,浮空在他手心。

灼华小心地将这朵“花”放到失去生机的婴孩嘴边,它化为一道流光滑入了小孩儿的嘴中。

“轰隆——”天空上界雷云翻滚,噼里啪啦的闪电不断翻涌,雷声成片。

“呵。”

男人白衣染上纤尘和鲜血,他嘲讽似的看向天空。

“正又如何,魔又如何,阿梓是我女儿,今日就算散去我半神气数,以我真仙全部的仙力,我也救得了她!”

灼华仙尊平静地看着天上仿佛随时降下的天雷,又收回目光。

他扬了扬嘴角,如玉的脸庞上映着温柔。

“此物为‘生息’,是你娘亲用命换的,也是我费尽全部气力得到的,它会给你带来生生不息的生命和喜乐。

我的阿梓一定要像普通的孩子一样,快乐地长大。”

“是你父君不好,不够称职,没有照顾好小梓,也没有保护好你的娘亲。

父君很快就要去找你的娘亲了,不能陪伴阿梓长大了,但是父君给你留的很多,会陪伴我们阿梓长大。”

“以后的路很长,知梓,父君唯愿你此生能无忧无虑,健康平安。”

“对不起……”男子温柔缱绻地对上婴儿睁开朦胧的水汪汪的眸子,漆黑犹如葡萄的眼中映着不解,也映着男人的不舍。

她“咿呀咿呀”地伸出手,想要抱住这个男人的手,却是抓了个空。

他面带微笑,一滴清泪滑过白玉脸颊,而后闭上了眼。

修长苍白的手无力地垂下,一道光芒自他身上散出,笼罩在孩子身上。


痛苦和泪水交织,知梓在黑暗中绝望地挣扎,心脉俱碎,她在苦恨中闭上了眼。

五年的等待,十年的欢喜,如泡沫般悉数瓦解。

年幼的期许,少女的心事,皆成为笑话。

“丹田废了可不行,必须把经脉挑断,这是戕害同门的门规!”

执法长老面露憎恶,粗哑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虞归收回手,宽大的袖袍掩盖了他轻微颤抖的手,对魔族的仇恨和小知梓生活的片段不断在脑海缠绕,女孩儿脸上洋溢的笑容,下一刻黑夜里血染成河,母亲的头咕噜噜的滚在地上,被人反复践踏……“虞归……快跑!”

“仙君哥哥……”过往种种感情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人逼疯,虞归强压了几次情绪,才没露出异样他看向长老,冷声道:“她是本尊带回来的,未授予弟子礼节,算不得残杀同门。”

“可她是魔,你要包庇一个魔?”

长老也冷着脸问。

“必须处死魔女!”

“是啊,该死的魔,不应该存留于世!”

“棠仪师姐对她那么好,魔女无心无情!”

天微微亮了,经历过打斗的弟子们还负着伤,他们畏惧却又恨恨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那抹身影。

如果可以,他们还想一人一剑刺过去。

“呵呵呵,一群仙家人只欺负一个小女孩,你们害臊不?”

忽而,一团黑雾从竹林中飘出,嘲讽的声音环绕在上空。

“这是……不好,是魔界右使!

所有人退后,全宗戒严!”

掌门迅速反应过来,挥手见做好布置,如临大敌。

“呼,呼,呼——”是风吹动竹叶的声音。

“什么东西——啊!!!”

一道惨叫突然响起,只见一个弟子捂住流血的左臂,下一刻,一阵轻柔的风从脖颈带过,他只感到一丝凉意,还未反应,便已人头落地。

新鲜的血液洒满一地。

“啊!”

四周的人见此,浑身激起战栗,后背止不住地发凉:好强大的魔气!

黑雾想继续蔓延,虞归目光一凝,手指微屈,一道结界疾速飞出,打破了黑雾!

“臭小子,你当真是活腻了!

对一个无辜的小孩儿下手,好狠毒的心!”

嫽姒悄无声息出现在知梓一侧,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轻轻抱起了地上的人,却是一惊——经脉寸断,魔气逆流,心脉俱碎,命危矣。

她又仔细探查了一番,心下又是复杂。

嫽姒抱着人,一双风情万种的狐狸眼中泛着冷光,看着一圈又一圈包围着她的仙宗人,有些好笑。

她看了眼虞归,嘲讽道:“知梓是魔族的公主,她本应无忧无虑,荣华加身地过着人生,却被你带走……是不是觉得自己当初很伟大?

你既对魔族恨之入骨,可她当时只是婴孩,到底是谁狠毒,逼她吃下噬魔丹?

你以为你那一掌只会让她废了丹田?”

虞归不敢细想这番话语的深意,他猛地看向脸色苍白的少女,胸口毫无起伏,似乎失去了全部生机……嫽姒漫不经心道:“仙门正派,尽为虚伪君子。”

她顿了顿,“灼华仙尊除外。”

虞归脸色越来越白,握剑的手止不住地发抖,他想看看知梓,却一下抓个虚影。

黑雾卷着他误伤的人,逃遁了。

“什么,心脏俱损?”

一道苍老嘶哑的声音在暗黑压抑的大殿上响起,他震惊地从主殿位上的水晶椅上站起来。

“是……属下赶到时木已成舟……恕属下无能,未能及时救回小公主。”

一身红裙的嫽姒收敛了全身魔气,俯身汇报着。

魔王闭了闭眼,藏在青面獠牙面具后的声音似手更加无力,他缓了很久,才直起身子问:“那她现在……在哪?”

嫽姒回道:“置于寒冰床。”

“嘀嗒!”

“嘀嗒……”黑暗潮湿的洞中,有一池天生寒水,池中一块千百年形成的天然冰石,长有六尺余,是修养的绝妙之地。

此刻,寒冰床的正中央,躺着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头顶正上空悬浮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幽幽蓝光成为这所洞中唯一的光源。

知梓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但“生息”在关键时刻护住了她的灵魂,锁住体内,以至于她还能动用灵识感知周围。

只是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一具行尸走肉罢了,等“生息”消耗完,她也就真正死去了。

知梓麻木地想着,她早已不恐惧死亡,只是自己自作自受,高估了虞归的情,低估了他的狠。

也是,她天生背负着罪恶的血脉,怎么能让尊贵的仙尊心动。

“哗——”石门升起,石壁上的烛火轰地亮起来,有人进来了。

石柱上的水滴不停地往池中奔走,去激起阵阵涟漪。

魔王独自走近。

寒冰床上,少女惨白的脸上残留着泪水,额间的桃花已然黯淡,看着有些熟悉的轮廓,魔王的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父王,抱!”

一袭粉衣娇俏可人,夭夭啊,是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至宝啊!

他宠了几十年的小女儿,一朝惨死于天火下。

而现在……又让她的女儿受此罪,天道不公,从未给过我们一家人公平,它赋予万千生物以公道法则,却唯独留了最凄惨的结局给她。

天道啊,你在畏惧什么?

还是想将她扼杀在幼时?

魔王想到派嫽姒打听回来的消息,明了过去十几年知梓的生活,他以为她于其母一同死于天火,却不曾想到桃夭夭在最后一刻,祭出命魂也要保护孩子的命。

魔王叹了口长长的气,负在其后的手松开,凝视着沉睡过去的女孩儿,瞟了眼花印,做了一个很重的决定。

他将嫽姒传唤过来,严肃吩咐道:“嫽姒,等小公主醒后,带她去血池修炼,此后尊她为新任魔君,辅助她统一魔界。”

嫽姒惊异地抬头:“王您这是要……”魔王缓言道:“吾也是她的祖父……是欠她的。”

嫽姒满眼复杂,继续道:“可是血池凶煞,您能用秘法让她身体恢复生机,却不能唤醒她。”

“这是唯一的办法。

吾护不了她,她必须强大起来,”魔王又看向池中央,“苏醒的办法,会来的。”

嫽姒已知王是心意已决,不可更改,她作为右使,只能服从。

只是,现在的魔界并不统一,因老魔王的衰老,左使嫽娆欲取而代之,带领几百号魔族叛逃,自立为王,现居人魔交界一带盘踞。

嫽姒退出来不久,便有魔兵汇报:“右使,魔域外界有一只漆黑的鸟,它嚷着见您。”

不久前,在漫天黑雾的上空中,一身黑色华丽羽毛的大鸟飞来飞去,正是归来的祥瑞。

它焦急地在门外徘徊,想直接闯进去,却被魔兵拦住。

祥瑞豆粒大的眼晴露出惊慌和担忧:早在安置好了棠仪师姐后,它很快返回仙门,却听到虞归那个臭男人竟狠心伤了小主人,而它在冥冥中感应不到属于小主人的生气了,也就是……它不敢想象,怒不可遏地攻击那个男人,也不知他为何没反应,直接划伤了对方的脸,因为担心小主人,祥瑞忐忑地回到魔域。

它在这里出生。

这时,一身红色轻纱的嫽姒走了出来,祥瑞迎风冲上前大喊:“我小主人一定在这里,她怎么样了!”

嫽姒瞥了眼这只毛毛燥燥的鸟,想到魔王的话,笑道:“我带你去。”

再次入洞时,洞内很安静,连水滴声都消失了。

祥瑞见到冰石上的瘦小的身影时,几乎是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它泣涕涟涟:“小主人,祥瑞来寻你了。”

无人应它。

“小主人,你睁开眼看看祥瑞好不好?”

黑鸟泪眼汪汪地靠近知梓。

“小主人……呜呜呜,对不起,是祥瑞不好,祥瑞还是没给小主人带来好运……祥瑞果真是黑凤,一生倒霉,即使换了白羽也改变不了……祥瑞真是不祥之物,从未给小主人带来祥瑞,我辜负了大主人的嘱托,也辜负了这名字的寓意……”祥瑞哭着念了很久,小豆眼哭得又红又肿,它哭得心碎,知梓也看得心酸,她心里默默说道:“傻鸟,遇见你,就是给我最大的祥瑞了。”

随即,她倏尔怔住。

祥瑞哭得凄惨,只见它忽而仰头,一颗血红的,如宝石般的椭圆形小物从长喙而出,仅有鸽子蛋大小,也是它的心脏。

祥瑞打着哭嗝,奶音里是悲伤与不舍,它费力地扑到女孩身前,把心脏放到她嘴边。

知梓无意识地张了嘴。

祥瑞见她吞下,便一下子卸了力,瘫在地下,它张开翅膀,想努力地捂热小主人的脸,眼中充满眷恋:“‘凤凰之心’可助小主人恢复心脉,祥瑞不想小主人再心痛了……祥瑞真的,最喜欢小主人了。”

“这一次,终于给小主人带来祥瑞了……”祥瑞小巧的鸟身滑落在地,胸前的黑羽被泪水打湿。

一滴清泪从知梓的眼角落下,滴在冰冷坚硬的石床上,逐渐隐去。

少顷,从苦痛中挣扎出的少女睁开了眼,她起身,漠然地抱起了地上的黑凤,没有痛哭,崩溃或是尖叫。

她的眼底被无尽的黑暗与死寂包围,恍若深潭。

知梓径直淌入寒池,凛冽刺骨的寒气一瞬间涌入她瘦弱的身躯,她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心脏处却有暖意蔓延开来,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酸涩和悲楚爬上心尖。

闭眼,是白衣仙君冷漠的眼神,心脉破碎的痛感还残留在身体,欢喜与欣悦全部停在了昨日,以后她什么也没有了。

知梓她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嫽姒看着“冰人”似的少女,什么也没问,只是拿了件干净的衣服,吩咐婢女为她梳洗了一番。


又是一个无月的夜晚。

一袭白衣仙气飘渺,不染纤尘的神尊又一次喝得酩酊大醉。

他坐在石桌旁,手里倾斜着一个白玉酒瓶,旁边零零散散落了几个空酒坛。

他无神地望着漆黑的夜空,那里仅有几颗被遗弃的星辰,黯淡无光。

不远处,一株瘦弱的树苗迎风而立,颤巍巍地晃动着。

不归火灼烧过的生机不能恢复,那棵记忆里的桃树终是埋葬在过去。

小姑娘心眼小,又爱记仇,什么也不给他留下,偏偏让那个老嬷,给他送来了一封信,信里所述,又仿若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刃,刺进他心底最脆弱的软肉之上。

纸上只有寥寥数语:大道无情人有情,黄粱一梦寄君心。

知梓虞归梓不归,长路漫漫是相思。

虞归,为你选的这条无尽头的,没有知梓的修仙大道,君可满意?

原来……如此。

那场大梦,不过是他的毒,他开始想。

后来有一次,他去了魔域,听到了一句话:黄粱一梦对他来说,是蚀心毒药,可对我来说,也是一场求而不得的妄念。

往往种种,皆成云烟,可刻骨铭心的痛依旧停留。

红衣少女坠落,他拼命去抓,抱着她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在害怕。

他在恐慌。

泪水模糊了清冷的眼,恍惚间,一滴灼热烫人的血泪滴在手背上,也滚进了他心头,酸涩苦恨。

少女冲他微微一笑,残余的泪痕未消逝,她涂抹得鲜艳的唇只是轻轻碰了两下,唤了声:“夫君。”

一如黄粱一梦,新婚之夜。

他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刚想触碰,女孩的身体却如云雾般消散,慌忙间连去抓,最后只落了个空,什么也没有。

虞归神尊晋为天地间鲜有的神君,却依然住在原来的峰头,隐匿在人前,又花上百年时光在原先的位置,种上了这株桃枝。

日日灌以神力。

或许,桃花重开之际,贪玩的小姑娘就会回来了吧。

他喝了太多,不想清醒。

现在的人、仙、魔,三界和平,在数万年里,虽然大大小小的争端不断,但魔族终于能短暂与人类和谐相处。

花谢花开又一岁,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一切往着向好的方向滚动。

人间什么都好,可就是没有她。

虞归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到过繁华的街头巷尾,阅览过琳琅满目的盛景。

人间很美,可就是寻不到她。

在这漫无尽头的等待,他失了道心。

无虞终究拥有了太多的欲望。

可是他不在乎,他只想要的,只是一人回归罢了。

但天劫之下,带有自然法则的全部审判,天道的忌惮与不公,魔神知梓自是魂飞魄散。

他什么也留不住。

虞归来到了血池。

血池中,蚀骨锥心的痛苦蔓延全身,无数愿婚撕咬啃食,在一片粘稠的血水里,怨气与仇恨充斥着整个胸膛,将人逼得几近疯魔。

他却不顾,目无焦距,眼前蒙上一层层血色,大脑放空,任由身体向下沉没,好像这样就能欺骗过自己。

一个瞬间,同样的画面浮现眼前,那是带着稚气的知梓,在血池里挣扎嘶吼。

她紧咬下唇,血色的瞳影和血池几乎融为一色,眼神迸发出来的,是滔天的怒气与憎恨。

她厌恶世道不公,世人无情,更是绝望她所爱之人推她入无间地狱。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虞归终于体会到少女窒息的疼痛,如同把心瓣一寸寸撵碎,补好,再次掰开。

世人不知,这个天地间最尊贵的神,每至深夜,便会泣不成声。

他痛苦、自责、失落、悔恨,迟暮的爱意归来,一涌入胸膛,压得他喘不过气。

入夜,夜凉如席。

孤寂的神尊拿出破旧的小木匣,数着寥寥无几的几封信,上面是稚嫩潦草的字迹,认真地写着问候与关心。

小姑娘以热烈的姿态挤进他的世界,带来光明,送来温暖。

而他却把她弄丢了。

他找不到她了。

因他的冷淡,忽视,默然,犹豫,怀疑与偏见,造成了知梓一生的悲哀。

她说的没错,遇见自己,是她最大的不幸。

虞归仿佛眼前好像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影影绰绰。

他拿起桌上的酒坛猛地一灌,“咳咳……”浓烈的酒精刺激着他的神经,惨淡的月光洒在他狼狈的脸上,顺着脸颊滚落的不知是酒水还是泪水。

上一秒,她一身红衣,冲着他展颜一笑,眉眼弯弯,像极了天边的月牙。

但下一刻,她决绝地从高空坠落,他目眦尽裂,拼命地想要接住她,只是在碰到红衣的一角时,红影突然消散了。

就在他眼前。

“为什么……阿梓,是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对不起……”一句又一句抱歉,苍白又无力。

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跪在地上无力的低喃。

“夫君。”

头顶忽而响起一道娇软的呼声。

他不可置信,欣喜又慌忙的抬头,声音沙哑,隐含着无限苦楚。

“你,你终于回来了……我找了好久,但三界我都没找到,我好想你,对不起……”他语无伦次,又小心翼翼地想要去拉住她。

“夫君,不要哭了,我回来了。”

女孩儿笑魇如花,拥住他。

“好,好……我爱你……我爱你……”他埋进对方的肩胛骨上,贪婪地嗅着熟悉的桃子香,滚烫的泪水浸湿衣襟,他却恍若未闻,只是紧紧地抱住娇小的少女,好似要把百年的思念倾泻出来,把她融入骨髓中去。

真好。

感受到怀中之人的温度,虞归终于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又红了。

因为胸口的生息在发烫,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恍然间碰上少女额间的那朵娇美的花钿,又放下手。

原来只是梦啊。

他泪眼模糊,心中一片荒芜。

这样也好,他想。

他不想回到没有她的尘世了。

大道漫漫无尽,思念涓涓不断,每一刻都是折磨。

他不想回到那个没有她的地方了。


仿佛过了很久,昨夜的欢愉在脑海萦绕,深之入骨。

清晨,残留的红烛挂着烛泪,见证着这场荒处不经的梦。

虞归睁开眼,眸底一片清醒。

他撑着头,靠在塌边,沉默良久。......
翌日,晨光微曦,知梓从睡梦中苏醒,头还有些晕乎乎的。

隐约中,她看到不远处椅子上坐了一个人。

白衣,白衣……是虞归在这里坐了一晚上!

脑海中的记忆渐渐复苏,即使是粗神经的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现在不太想面对虞归,她想冷静冷静。

知梓悄咪咪地观察了四周,不方便从门口跑……所幸窗是开着的。

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透过白色纱帘,虞归手持泛黄书籍,淡漠的眉眼间透着清冷。

没看过来。

知梓心下松了气,绕到床后,正对着一扇窗,窗外正对院中,翩翩桃花开得正盛。

知梓轻轻攀上窗口,一道清冷如寒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去找那个书生?”

知梓动作一僵,心中顿时心虚起来,她转过身,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她面前的修长身影,讪讪道:“其实……咳,我是想说……什么?”

虞归见知梓躲躲闪闪的,又想到昨天她说的心悦之人,心里升起妒火来。

他看着小姑娘,樱红的嘴唇微肿,是他昨晚干的坏事……想到这里,他眸底微暗,又逼近了两步。

“其实根本没有这个人!”

知梓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而察前到男人的靠近,淡淡的青松气息袭来,让她脸染上绯红,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仿佛有只小鹿在“怦怦”直撞。

她从储物空间拿出一本湛蓝封面的书籍。

虞归不明接过,淡淡一瞥,书面上赫然写着几个字:《书生和他的小娇妻》虞归突然失语。

知梓解释,其实她下山后,总看到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这本书是她无意中所得,觉得很有趣:便想拿回来给虞归看看,问问如何。

只是没想到的是,虞归的反应那么大……奇怪。

知梓脸上不由得发烫。

“少看奇怪的书。”

半晌,虞归说道,把书收走后,屈腰,在小姑娘惊讶的表情下,把人打横抱起,送到了床边。

陡然的失重感让知梓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环抱住男人,耳畔响起他无奈的声音:“下次跑,也要记得穿鞋。”

知梓露出羞涩的表情。

虞归温润的声音继续道:“知梓,我们成亲吧。”

虞归抱着她,眼底含着化不开的温柔,他认真地凝视着她,那双向来淡漠的眼中满是柔软,如三月里化开的寒水。

知梓的心,忽地漏了一拍。

仙历三百二十八年,仙界最年轻的仙尊即将迎娶一位不知名的仙子为妻。

据说那名仙子不过二九年华,鲜为人知。

众人揣测,此女究竟是何家之人时,游历多年的灼华仙尊回来了,并且公开宣布了知梓是他的掌上明珠。

众人哗然,也终于窥见这位惊为天人的少女。

她有着白玉雕刻的容颜,明眸皓齿;举手投足间,流露出风华绝代的风姿。

仙历二十九年,虞归仙尊与知梓仙子结为仙侣。

婚礼那天声势浩大,聚集了大半仙门的大能,令所有修仙界人瞠目结舌。

祝福贺礼接踵而至。

虞归仙尊,制办了一场空前绝后的盛大婚礼。

清云峰上热闹纷呈,红绸遍满山峰,四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迎亲以四只火红风翎的神兽风凰为主,带着一顶精致富丽的红木大轿,上面装饰着无数名贵珠宝,风鸣九无,点燃一片火红天际。

其后又有铺十里红妆,数不尽的奇珍异宝从山脚运往山腰,形成壮观又震撼的长条彩带。

而天空降下福祉,紫色露光象征着祥瑞,福泽大地,也是天道给予这对璧人最高的祝福。

青雀白皓航,四角龙子幡,婀娜随风转,今日结夫妻,恩爱永不离。

入夜,一轮皎洁的明玉悬挂上空。

风吹帘动,花烛的火花跳跃,映在华丽精美的婚服上。

女孩凤冠霞帔,衬得她娇面红霞,朱唇绛脂匀,眉眼如画。

虞归端来两只精美的金杯,盛着酒香。

手臂交叉,一杯合卺酒落肚,手指相碰,两人皆是一愣。

下一刻,十指紧扣,女孩亲昵地靠近,桃香混着醇烈的酒香笼罩在两人周围。

知梓轻轻唤了声,“夫君。”

顿时,男人喉咙一动,亮如黑曜石的瞳孔里映着女孩,情不自禁碰上如花似玉是面颊,下一刻,他揽住盈盈一握的细腰,讲她腾空抱起,走向床去。

火红嫁衣上的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长长拖曳在地。

烛火跳跃,知梓清澈的眸底映着同样一袭绛红色的黑边锦绣锦袍的他,昔日清冷孤傲的仙君,今日跌入了凡尘,换上了红袍,迎娶了他挚爱之人。

吾妻,知梓。

女孩儿眉目含情,整个世界,似乎只有二人。

虞归细心替她取了头上繁锁的凤冠头饰,两人坐在床边,克制隐忍的情感在今夜得以打开锁门,奔涌而出。

他轻轻在她眉间落下一吻。

随后,一路向下,缠上心爱之人的城池,引诱着对方出兵抵抗,又将池水搅乱,叫人丢盔卸甲。

知梓羞涩地蜷缩着,虽有些陌生的害怕,却也一点点回应。

夜深了,低沉的喘息和着细弱的呼声,听得天上的明月都害羞地藏进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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