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聿的学识是官家亲自教导的,素来都是最受几位先生夸奖的,这在皇子中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他自己脸上的表情更是一贯的淡淡,是习以为常,也是处变不惊。
不过看着太子的文章传看,皇子中还是有人表情不虞阴沉的。
上头先生看着众人手中都拿着誊抄的那篇,便开始讲解了。
“叫你们回去写国之大义,几位小皇子落笔浅显但却有趣,但太子殿下在文中所提……”
这些话英王早就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听得不耐烦,更懒得去看太子的文章。
不过就是先生看着父皇最疼爱太子,于是事事都顺着官家的心意,全都是阿谀奉承太子而已,太子那个病秧子肚子里能有什么墨水?
午间先生的教导罢了,正好前头官家得空,先生便带着太子殿下的那篇文章去了福宁殿。
官家大病初愈,脸色和精神看着都还有些差,但在看过太子的文章之后,他的脸上还是出现了明显的笑色。
“这孩子,心志依旧啊。让他监国几日,他倒是真有了些体悟。”
不过,就是真要做起来……太难了。
官家将太子的文章用镇纸压住,他点了点先生:“你教的也好。余下皇子要是有二郎这么省心就好了。就是二郎的身子……”
提起太子的身子,倒是牵扯出了官家的几声咳嗽来,内官连忙去轻拍官家的后背顺气。
“二郎的身子弱,往后……老七也是,挨了几板子就病倒了。皇子们养尊处优,开春了也不用他们下地劳作,就让他们每日在校场跑马蹴鞠打马球半日,别成日在无逸斋里待的身子都要发霉了。”
官家自己的身子便不好,如今太子的年岁大了,如今便想的更多了。
但这样的安排落入有些人眼中就是成了另一番意思了。
不说还没成年的皇子,如今已经成年的七位皇子里,论武艺骑射,最出众的当属大皇子,如今的英王殿下了。
官家晌午才同先生提了此事,到晚间皇子们课业才散了,官家的旨意便传到了。
皇子们原本也是有骑射师傅的,不过骑射课不像读书明理那样,约莫就一旬两回而已。如今官家忽然提起要让皇子们每日上骑射课,皇子们自然忍不住多想。
尤其是英王,他的文章词赋素来都是中规中矩,他也没有私下苦读的意思。
这些自然有他的谋士去想,他只管想着往后对着何地发兵进攻就是了,动脑子文绉绉的那一套,其实并不是英王所喜欢的。
他一知道父皇的旨意,便忍不住有些心潮澎湃。
甚至忍不住在心里想,是不是父皇知道太子的文章出众,怕他心里难受,所以才有了今日的这么一道旨意,用骑射课来安抚他的?
毕竟太子那病歪歪的身子,能上什么骑射课?
别被马儿给颠下来就不错了。
英王斗志昂扬地出了无逸斋,不过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府,而是先去了不远的校场跑马练箭。
开春了,等到秋日围猎的时候,可是他大展身手的时候。
谢元聿这里其实注意到了英王在离开时抛来的得意洋洋眼神。
他还真平心而论地想了一会儿,谢元聿的骑射确实在兄弟都不算太好,但这是皇子们早就知道的事儿了,就跟众人早就见怪不怪先生夸奖太子的文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