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着年少时的记忆,在梅林里几乎是用一种戏耍的方式甩开了顾明演派来监视我的暗卫。
每隔两天一次的戏耍持续了两个月,成为我发泄情绪的一种方式。
中间我甚至还去朝元观拜访了玄真真人,为我逝去的母亲堂兄以及祖父祖母进香祈福,以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终于在这些暗卫深感疲倦放弃随我进入梅林,决定在外面守着我的时候。
我在梅林深处的山洞与一女子互换衣服,戴上特制的人皮面具进入了南山行宫。
那个女子则是扮成我的模样扭伤了脚,被暗卫叫来的孔嬷嬷扶回去闭门休息。
见到堂姐的那一刻,我竭力忍住想要流下的眼泪,避免被门口的守卫发现异常。
直到进入里殿,我撕下脸上的面具,才敢与堂姐抱在一起。
无声哭过一会儿,旁边的李嬷嬷递上一杯茶:“两位姑娘身子都弱,如今见到是喜事,可别把身子再哭坏了。”
接着把身旁站立许久的少年推到我面前:“堂姑娘快看看,这是我们家姑娘的孩子。
你还没见过,如今都已经七岁了!”
清俊端方的少年朝我跪拜行礼:“叡儿见过姨母。”
我连忙把他扶起来,愧疚道:“姨母这些年什么都没做成,让你们在这困了这么多年,实在受不住这一拜,你快起来。”
“姨母不必自责,这是皇祖父的旨意。
既无法脱身,顺其自然韬光养晦也未尝不可。
姨母也是受了许多委屈的。”
我惊讶他小小年纪说出这番话,但转念一想:“这是不是玄真那道士教你说的?”
“玄真真人知识渊博文采斐然,叡儿很喜欢他的。”
堂姐把他拉到身边,依旧温柔:“叡儿三岁起,玄真就在偏殿给他授课讲学。
说是……先帝的旨意。”
我不置可否,没先帝的旨意纵是玄真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来给叡儿当老师。
堂姐让李嬷嬷带叡儿去偏殿练字,殿内只剩下我们两人。
她握着我的手说:“浮筠你与芳箬互换身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我这里,到底是什么打算?”
浮筠是我及笄时父亲给我取的字。
芳箬是堂姐的贴身侍女,崔府的家生子。
我无奈苦笑:“我还能有什么打算,要不是玄真的主意,我都没法儿来这。”
“我本来是想等叡儿及冠后,跟着他去封地再也不回来的。
如今崔家出事,保命都恐怕艰难!”
我在行宫内待了半个月,后山庭院里的另一个“我”伤好一点后仍旧乐此不疲往梅林乱逛,彻底坐实了“疯病”这一名声。
叡儿每次上课时,我望着他总会想到肇儿的样子。
玄真每次来都会带些小道消息。
譬如柳丞相请了许多神医给宫里的女儿调养身体皇帝醉酒宠幸了皇贵妃的贴身侍女谢家小侯爷为母亲祈福途中被投满满一车手帕等等。
知天命的年纪整日里好听些八卦。
这次来又说翰林院里的一个六品小官不仅拒绝了柳丞相给他小女儿说的婚事,更是在朝堂上大骂柳丞相是个奸臣逆贼,把柳丞相气的差点当场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