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若宁将戒指紧紧抱在怀里,就像依然抱着薛择勉一样。
春日的风终于毫不吝啬地吹开她冰封的躯体,那些郁结已久的角落得以重见天日。
一路走回家里,她才终于靠着墙壁失声痛哭。
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永远也找不到了,但老天还是选择了怜悯,给了她一次希望。
戒指的大部分依旧完好,只是小部分被腐蚀后,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梁若宁学着网上的教程一点点修复。
右手已经完全坏死,成了摆设,她就练习用左手操作。
因为掌握不好方向,酒精灯的火苗经常会灼烧到她的手指。
可即使再痛,她也将戒指握得牢牢的,绝不允许自己再失去它一次。
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戒指终于恢复了原样。
梁若宁第一次换上干净的衣服走出家门。
跨越两千多公里,他来到了一座庙里。
山上香火鼎盛,到处都是信徒留下的虔诚祈愿。
当年的梁若宁也曾经和薛择勉一起来过这里。
他们走过绵延的山路,将写着“永结同心”字样的红纸供奉在佛堂前。
如今,当初的红纸早已换过一轮又一轮,唯有看守供奉台的老和尚依旧坐在那里。
那个关于“只要给爱人带上亲手做的戒指,他们就能永生永世不分离”的传说,就是这个老和尚告诉他的。
她捧着戒指恭恭敬敬朝老和尚拜了一拜:
“请问师父能否为我看一看?”
很久没有与人交谈,梁若宁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嘶哑,听上去就像一把年久失修的二胡。
老和尚的眼睛眯起一条缝:
“施主所求何事?”
“这是我为爱人亲手做的戒指。如今,我的爱人已经离我而去。我想知道,下辈子,我们是否还能再重逢?”
一阵微风吹过,吹起了老和尚泛白的胡须:
“施主定会心想事成的。”
梁若宁欣喜若狂,匆忙道谢后就捧着戒指往外走。
所以她当然没有听到,老和尚对后面来的祈愿者都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施主定会心想事成的。”
梁若宁重新打扫了一遍家里。
她将戒指穿成一条项链挂在脖间,随着来回走动,戒指和链条会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就好像薛择勉还在和她说话:
“阿宁,要记得吃饭。”
“阿宁,今天会早点回来吗?”
“阿宁,我想吃你做的菜了。”
梁若宁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她跑去菜市场,买了许多的菜,其中也包括她一直说给薛择勉做,但两次都没有做成的红烧鲫鱼。
修鱼摊的老板看到她的时候,隐约记得前段时间发生过一件什么大事和对方有关。可时间过去大半年了,他的脑子就成了浆糊,耳边萦绕的还是刚刚短视频里天凉王破的霸总,随口就和梁若宁打了声招呼:
“又来给老公买鱼啊?”
在别人口中听到薛择勉,又是“老公”这样的称呼,实在令她心生雀跃:
“是啊,我老公爱吃,所以我来给他买。”
“你对你老公可真好啊!”
几句简短的寒暄后,梁若宁拎着满满一篮子的菜走回家里。
微博热搜已经换成了某个明星刚被偷拍到的恋情,电视新闻里开始播报着接下来的天气。
下周一整周都会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市民们可以在公园观赏到百花齐盛的美景。
梁若宁愉悦地哼着歌走在路上,和胸口时不时会发出响声的戒指交谈:
“阿勉,今天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鲫鱼,你这几天瘦了好多,一定要多吃一点。”
“以前你总说我工作太忙,以后我会天天都在家里陪着你,只要你别嫌我烦就好。”
“阿勉,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庙里的大师说了,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都会在一起。你开心吗?我好开心!我觉得我开心的都快要死掉了。”
“阿勉,只有你在,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你永远都不可以离开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