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七年,母亲得了重病只求能再看一眼儿媳与孙女。
等我踉跄着赶回家时,却看见五岁的女人站在院子里为妻子与别的男人望风。
后来母亲死不瞑目的倒在我怀中,我的妻女却在隔壁病房为那个男人的擦伤流泪。
“闹什么闹?
还不是因为你没出息只能待在这破乡下。”
妻子面对着母亲的遗照毫无顾忌的指责着我,连女儿也连声附和。
于是我拟好了一份返城申请和离婚申请,给城里的研究所长打去电话。
“所长,我同意加入研究所前往国外。”
可是等我真的搭上前往机场的车时,原本恨不得我消失的母女为什么追着车尾求我留下?
相比其他墓碑前三三两两前来吊唁的人,母亲的墓碑前显得十分冷清。
我沉默的跪在冰冷的黄泥土上,心中的痛楚几乎要将我撕裂。
“妈,小萱今天还要去上学,静雅她也有点事不是故意不来看您的。”
妻女的脸庞在脑中闪过,我强行咽下喉间的苦涩笑着对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自言自语。
安置好母亲的新坟,我抱住了那张似乎有千斤重的遗照缓缓往家里走去。
与脚步一样沉重的,还有我的心情。
回忆中,妻子黄静雅衣衫不整的从屋内出来时我看见了角落里翻窗离开的衣角。
彼时我焦急的顾不上其他,只求妻子跟女儿能够去医院最后再看母亲一眼。
可回应我的,是妻子冷漠的嫌弃。
“快死的人身上是有晦气的你不知道吗?
你心里只有你妈,就不怕小萱做噩梦?”
我难以置信的盯着眼前的妻子,小腿上就被女儿狠狠的踢了一脚。
“我不要去医院,也不要爸爸!
你快走!”
自从得知母亲重病就一直绷紧的弦,在那一刻彻底崩溃。
“小萱!
那是一直疼爱你的奶奶啊!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缩小版的黄静雅完全没有她这个年纪的天真可爱,只是紧皱着眉头躲在黄静雅身后。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的院子,只记得那时的自己几乎要走不稳路。
医生无声的对我摇头时,我哽咽着跪倒在母亲病床前。
耳边忽然传来妻女笑闹的声音,我才发现她们不知何时也来了医院。
可却不是为了看望我的母亲,只是因为那个男人翻窗时扭到了脚。
“仁杰,你真的没事吗?
要不今晚我给你煲个猪脚汤吧。”
妻子关切的语气我已经有很多年没听到,但很明显不是对我。
连我疼爱长大的女儿也连声附和着,灿烂无比的扬起了笑脸。
“李叔叔今天晚上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小萱喜欢李叔叔!
好想李叔叔做我爸爸!”
我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拳头锤向墙面留下一道血痕。
我的母亲在病床上坚持了一整天,却没有等来用心爱护的儿媳与孙女。
一墙之隔外,她们在心疼扭了脚的情夫,连母亲的病房都不愿踏足。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眶,胸腔剧烈起伏强行咽下哽咽。
“妈,我已经跟城里的研究所联系好了。
一个月后我就去国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