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娘亲,“太监和寻常男子有什么不同。”
娘亲犹豫再三地告诉了我,“不用生孩子,还能享清福。”
我欣喜若狂,一顶小轿直接入了抠搜小太监的门。
娘亲骗人,这小太监分明又穷又抠又‘能干’。
门外传来响动,带着满身寒气的男子来到床边,一把掀开了我的红盖头。
男生女相,雌雄莫辨。
我看着这个所谓的夫君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许是夜太安静,那声音清晰明了。
那男子嗤笑了一声,手臂遮住烛影摇曳,好半晌才出声。
“我每月发放例银,月末出宫回家,你看好门户,节省开销也就罢了。”
“你与我半斤八两,我是没根的太监,你是没家的孩子。”
“就当搭伙过日子,我不会欺负你,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想起了压在嫁妆箱底的春宫画本,小心翼翼开口道。
“我们要行夫妻之事吗?”
“咳咳咳。”
姜瑾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不自在的开口训斥。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说这种话,也不嫌害臊。”
“我与你有夫妻之名,不会有夫妻之实。”
“许知秋,你还小,不懂事我不怪你。”
“我已经十七了。”
我下意识地开口反驳道。
他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有些口舌发干。
可是想到了临行之前阿娘对我说的话。
“人心是肉长的,只有夫妻水乳交融,知心知底,才能濡沫白首。”
闭着眼睛昂着头,伸手扯开他的衣服,我翻身一下子把他压在床榻之上。
“我看过,闺房之乐太监也能享受。
我学了,夫君要试一试吗。”
他的眼神阴寒的刺骨,我大着胆子胡乱亲了上去。
那张薄唇柔软弹糯,张张合合的话语被我吞进嘴中。
他的身上香喷喷的,我一时忘情的攀上了他的脖子。
太监没有男人的本事,可却还有男人的情欲。
“许知秋,你别后悔。”
翻身扯下了红色幔帘,一夜灯火无眠。
我是被一顶挂着绸缎的大红软轿,抬进了姜瑾在宫外的宅院里。
姜忠铭是皇宫大内最得脸的大监,姜瑾不过是他众多的干儿子之一。
一骑红尘妃子笑,从前的宠妃,到了今朝摇身一变成为宠宦,呼风唤雨,遮蔽圣听,敛财无数。
更是一句话可断满门生死祸福。
朝廷勒令查办贪污腐败的官员,一旦涉事抄家灭族。
我爹也在其中,坐立不安之际,忽然听见了姜忠铭大开门户。
挑选百官庶女给干儿子们娶妻。
他的目光倏然看向最不受宠的我身上。
我坐在廊前吃着他好不容易端来一次的荔枝。
连里面的籽儿都不愿吐掉,“我嫁也行,你给我五十两银子,放了我娘亲。”
“算是卖身钱。”
他恨得牙痒痒,没想到病弱的小狗崽子,也想在他身上咬块肉下来。
不过事出权宜,思虑再三还是答应了我,嫁女买平安。
我娘一向立不起来,在府里谁都能指使她欺她,可也从来不放在心上。
握着她的手,我把这些钱塞到了她怀里。
“娘,你跟王伯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孩儿,去享清福去了。”
小时候我看过隔壁院里的花姨娘产子大出血。
那一张总是陪着我爱笑爱闹的脸蛋,惨白如鬼。
一盆盆血水被端出来,满院子都是积年沉垢的铁锈味。
她死了,我从那儿之后,看见小孩子都会害怕。
娘亲说,嫁给太监,不用产子,万事不愁,我高兴坏了。
欢欢喜喜进了姜家的门。
和话本子里说的大婚之夜一样。
虽然没有宾客庆贺,也没有拜堂成亲。
可那一对不合礼制的凤凰花烛彻夜燃在床两侧,我的心好像也温暖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