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就不去......后半句还没说出口,便被母亲打断。
你陪她去吧,锦华年纪小,你对这边熟悉,多看着她,不然又不知闯出什么祸来。
母亲的语气虽是责备,话里的迁就与宠爱做不得假。
约定好晚上见后,我目送两人离开。
一高一矮,一动一静。
像极了时兴话本里的天生一对。
祈福开始时,我远远站在人群外。
释心的信徒在他座下膜拜,他一袭白袍,圣洁沉静,手掌轻轻附在孩子的额头,嘴里吐出经文。
孩子的父母叩拜感谢。
每月的祈福会,释心都会如此,为孩子送上祝福,祈愿他一生无病无灾。
切,封建迷信。
声音不大,却震耳欲聋。
我朝说话的人看去,他还叉着腰,嘴里喋喋不休。
眼看他声音越来越大,我快去上前捂住他的嘴。
男人生了一副极好面孔,衣衫华贵,不知是那家少爷。
别说了。
他身边的侍从一时没预料到我的动作,也和男人一起愣在原地。
反应过来后,就要拔刀。
男人抬手止住他们的动作,顺势将我的手移开。
怎么,还不让说了?
姑娘倒是挺维护这劳什子佛子的。
我收回手:我从不信鬼神。
那你还......天山的百姓,对佛子的敬畏之心可比大齐的律法高多了。
侍从听到这话悄悄看了眼自家主子,不忿道。
这群人怎么敢不敬皇室!
我冷漠扫他一眼,又是那个大家族养出来的。
若是上位者多些仁慈,这些人又怎么会将希望寄于神佛。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想活得好些。
最后一个孩子下台,释心也起身要离开,想着白日的约定,我转身欲走。
你若是不想死在这儿,就别再说这些话了。
找到释心时,程锦华已站在他身侧。
她见了祈福仪式,缠着释心也要为她祈福。
释心将我们带到后殿。
今夜殿中无人值守,只有几盏蜡烛在冷风摇曳。
那是什么?
我与释心看向程锦华,只见她手里正拿着一册竹简。
那几卷竹简是老佛子传下来的古经文,老佛子倾尽一生,也未曾译完。
如今,释心继续誊写翻译。
因古经珍贵,平日里谁也不敢碰这些。
以前有个小沙弥,不小心撒了一滴水到竹简上,吓得他险些自刎赎罪。
后来还是释心将人劝下来。
我有些担忧地望向释心,想为她的唐突辩解。
释心薄唇轻启:不过是几卷经文。
神情轻松,不似生气。
说完,他转头看我: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苦涩一笑。
没什么。
程锦华跪在佛像前,虔诚地闭上眼。
释心站在磬旁,专注看着她,一响一祝。
祈福许愿后,程锦华跑到释心跟前,娇俏地撒着娇。
释心大师,也为我姐姐祝福吧。
我下意识抬头,视线撞入他晦暗的眸中。
白日平静的湖水,如今在夜色中,平白泛起几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