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夜空被晨曦替代，我跪在母亲坟前已经一夜。
手机里有无数条未接电话和消息。
大多都是来自柳闻溪。
最后两条是两分钟前发的。
“陈肆，你没事吧，我真的很担心你。”
“伯母的事情我很遗憾，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带着鸣哥当面和你道歉。”
我抱着骨灰盒的手紧了紧，葬礼定在明天。
在葬礼还没开始前，我想要和柳闻溪彻彻底底断个干净。
免得她脏了我母亲的轮回路。
沉默片刻，我手指轻点。
将一家咖啡店的地址发给她，约好下午在这个时候见面。
发出去没过几秒，我就得到了柳闻溪的回复。
“好，我一定会去的。”
“......”
看到第一句后，我就没有继续再看下去。
无论柳闻溪现在说什么，都带着永久消散不去的血腥味。
我觉得恶心。
在咖啡店，我等了很久，等到冰美式里的冰都已经融化殆尽。
面前依旧是空无一人。
柳闻溪没来。
长久来的失望堆积在胸口，一遍遍，一次次提醒我。
柳闻溪根本就没爱过我，也就不会选择我。
我们相恋的五年，变成刀尖向我的利剑，把我扎的血肉模糊。
刚准备起身离开，我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医生通知我说，母亲还有遗物留在医院。
我匆匆忙忙开车到医院。
只是还没到医院办公室，就先一步看到从妇产科出来的柳闻溪和赵鸣。
柳闻溪手上拿着孕检单，满脸幸福，靠在赵鸣肩膀上说。
“鸣哥，真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怀上了你的孩子。”
她轻抚胸口，露出后怕的神情。
“上次人流后，医生还说我以后可能怀不上孩子呢。”
赵鸣亲了亲柳闻溪的额头，替她拢起耳边碎发。
他声音柔和，只是眼底透出些许狠毒。
“你打掉陈肆的孩子，是你的福气啊！”
“你看看他早死的爸！晦气的妈！要是生下他的孩子，以后不知道有多少倒霉事情！”
我定定站在原地，耳边不断回荡着柳闻溪的话。
面前娇笑着的柳闻溪，渐渐和之前孕检时神色苍白的柳闻溪重合。
我看着柳闻溪手里紧紧攥着的产检单，压不住喉间的嗤笑。
被放鸽子的失望渐渐变成彻骨的漠然。
“柳闻溪，放我鸽子就是为了来做产检？”
柳闻溪被突然出现的我吓了一跳，连忙把孕检单放到身后。
见我转身离开，她匆忙甩开赵鸣牵着自己的手，拽着我的衣袖说。
“陈肆，你听我解释，我是有苦衷的。”
苦衷二字彻底点燃了我的愤怒，我甩开柳闻溪的手，不顾她的吃痛神情，朗声质问道。
“苦衷？什么苦衷能让你出轨给别的男人生孩子？”
柳闻溪双手紧握，周围人看热闹的目光让她的脸色愈发苍白。
顶着我的怒视，她依旧不愿放弃。
“鸣哥家里对我有恩，我不能不还。”
“医生检查过了，我的体质是最容易怀上鸣哥的孩子了......”
她言辞恳切，仿佛自己现在做的事情顺理成章。
就连赵鸣都上前劝我，俨然把自己当做是受害者。
“陈肆，你母亲刚死，不去准备葬礼，来医院干什么？”
“我看你是故意来堵我们的吧......”
赵鸣话还没说完，就被恼怒的柳闻溪甩了一巴掌。
柳闻溪低声怒斥道。
“赵鸣，你不要太过分了！”
赵鸣愣在原地，脸上的鲜红掌印显得尤为滑稽。
我冷冷看了柳闻溪一眼，转身就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她反而先一步拿住我的手，神色卑微，眼底却藏着恼怒。
柳闻溪像是下定了决心，向我保证道。
“陈肆，我保证生下这个孩子偿还了恩情后，我就和赵鸣断绝关系！”
她依旧想要用报恩的借口搪塞我，却听到我说。
“天大的恩情，也和我没有关系了。”
我甩开柳闻溪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身后柳闻溪没有追过来，她只是大声喊道。
“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感情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堵我？！”
我没再回头，声音夹杂着刺骨的冰霜。
“我只是来拿母亲的遗物。”
母亲的遗物，是一圈玉镯，说是要传给我未来的妻子。
我带这圈玉镯回到公司，把它放在修复好的玉瓷旁。
嗡。
手机收到提醒。
是三天后出国的机票。
公司一直想在国外开设业务，却迟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母亲逝去后，我已经没有留恋，只想快一些离开这座城市，为此主动请缨。
办公桌上放着厚厚一叠资料，但和我无关，字字句句都是关于赵鸣。
赵鸣和我同在一家公司，在他看来，我们最近在竞争同一个职位。
在这之前，他以假恋爱为借口，用这幅绿茶模样已经渣了公司不少人。
最近那位，更是有夫之妇。
想到这，我嘲弄一笑。
公司是我和好友共同创办，只不过我只想好好陪着柳闻溪，退居二线。
赵鸣能进公司，都是柳闻溪再三求我的结果。
他却始终看不懂形式。
离开前，我会把这些证据提交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