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站起身，眼中只剩下哀伤。
“我被你耍了五年，难道还不够吗？”
柳闻溪神情微怔，呆愣着看向我。
第一次，我从她的眼中看到迟疑。
我没再和她多说，自顾自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碎裂瓷片被我好好保存，准备找熟悉的工匠修复。
离开前，柳闻溪一直都没有和我说话，只是默默看着我收拾。
等到我开门要走的时候，她眼圈泛红，态度却依旧冷硬。
“你要是真的和我分手，一定会后悔的......”
我没有回答。
也不需要回答。
到公司时，我收到了订婚宴的支出。
沉默片刻，我取消了给柳闻溪的副卡，并且致电银行客服。
要求退回那笔扣款。
原本我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却未曾想到，柳闻溪和赵鸣的订婚宴依旧如数进行。
深夜，我接到了柳闻溪的电话。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我听到柳闻溪惊慌失措喊道。
“不好了，陈肆，阿姨晕倒了！”
4.
到医院的时候，母亲还没有从手术室出来。
苍白的医院走廊里，柳闻溪坐在手术室门口，身上披着一件外套。
而赵鸣站在她身旁，一脸不耐烦。
看到我急匆匆赶过来的模样，赵鸣冷哼一声，挡在我面前。
“陈肆，你故意的吧！”
“知道今晚是我们的订婚宴，故意让这个老女人阻拦！”
我心急如焚，直接把陈肆撞开，被医生拦在手术室外。
愤恨快要把我压垮，我跪在手术室门口，乞求母亲平安。
柳闻溪先是把赵鸣扶起来，接着慢慢走到我身旁。
她声音放缓，夹着声音柔声说。
“陈肆，你也不要太紧张了，阿姨不会有事的。”
柳闻溪刚宽慰完，言语又再一次带着责怪。
“可你就算再心急，也不能推鸣哥啊！”
“谁叫你妈突然闯进我们的订婚宴，嘴里嚷嚷着要找那个瓷瓶。”
我抬眼看中，眼中血丝弥漫，只剩下彻骨的恨意。
“你和她说了什么？！”
柳闻溪避开我的视线，神情瑟缩，却还是振振有词道。
“我就和她实话实说，谁让你打碎了瓷瓶！”
“如果阿姨真的出事了，也是你害的，和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在一起五年，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柳闻溪。
她说谎了。
我看着柳闻溪下意识纠缠在一起的双手，眸光渐冷。
这是她说谎时的下意识动作，母亲突然性命垂危，不可能仅仅因为瓷瓶。
“柳闻溪，我没空和你争辩。”
我声音嘶哑，站在手术室和柳闻溪中间，心弦被撕扯开裂，渗透出血来。
“要是我母亲出事了，我绝对会要你们付出代价。”
柳闻溪从未见过我如此冷漠的神情，眼中竟闪过些许惶恐。
她试探着想要握住我的手，却被突然起身的赵鸣搂进怀里。
赵鸣并没有任何愧意，反而气焰愈发嚣张。
“如果不是闻溪心善喊了救护车，你估计只能看到你妈的尸体了。”
他不顾我愈发难堪的脸色，冷哼一声继续说。
“我看你就是故意想要碰瓷我们，好破坏我们的订婚宴！”
上涌的气血瞬间摧毁我的理智，我冲过去，右手握拳。
还没等这一拳打到赵鸣的身上，柳闻溪就先一步挡在赵鸣面前。
她双手张开，睫毛颤抖着却不愿退后半步。
我渐渐放下举起的右拳，第一次开始后悔起自己的选择。
也许，在柳闻溪提出和赵鸣假恋爱的时候，我就应该彻底明白。
我嘴角笑容苦涩，岌岌可危的理智催促着我说。
“到这种时候，你还要护着他。”
“柳闻溪，我们分手吧。”
柳闻溪怔怔看着我，眼圈泛红，想要对我说些什么。
手术室打开的声音第一时间拉扯着我的心弦。
我没等柳闻溪的回答，直接冲到门前，心如擂鼓轰鸣。
可我得到的，只有母亲的死讯。
一道手术室的门，隔绝了生死。
我已经记不得是怎么带着母亲来到火葬场，又是什么时候准备好了葬礼。
只是意识回归的时候，我跪在母亲坟前，泪水干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