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晴再次恢复意识,已经是两天后了。她看着头顶陌生的天花板,眨了眨眼睛,眼里有瞬间的茫然。直到感受到腹部传来的痛感,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嘶了一声。凌衍半梦半醒间,听到声音,猛地睁开眼睛,就见舒晴皱着眉头呻吟着,激动地抓住她的手,“晴晴,你终于醒了!你是不是伤口很疼,我去找医生过来,很快的,你忍一忍。”说完,他又风风火火地离开。舒晴看着他慌张的背影,后知后觉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忽然觉得很虚伪。她在海洋馆被人捅了。凌衍第一时间却是护着陶欣。甚至在她生命垂危时,两人还在她面前谈情说爱。可现在,他又表现得如此紧张自己。是出于愧疚,还是什么?舒晴表示有些看不懂这个男人了。胡思乱想间,凌衍带着医生护士回来了。一番检查后,医生公事公办道:“伤口没有发炎的迹象,疼是因为麻药药效过了,属于正常现象,一会儿我开点止疼药,如果疼得受不了,可以吃一点,不过建议是少吃。那有没有其他办法缓解疼痛?还有后面我需要注意什么?比如吃的?需要准备什么能让伤口恢复得更快?”凌衍积极地询问医生,英俊的脸上满是对妻子的心疼。护士见到这一幕,有些羡慕地看着舒晴,“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吧,前天凌先生送夫人过来的时候,拉着我们医生苦苦哀求,一定要救活你,就差下跪了。是吗?”话是这么说,舒晴内心却是很平静。护士笑着继续道:“可不是,当时要不是我们医生拉着,他就真跪下去了,而且这两天也是凌先生亲力亲为地照顾你,都不让我们碰一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这么照顾妻子的,丝毫不嫌弃那些排泄物。”听到这话,舒晴要说没有动容是假的。但她更清醒的知道,这应该是凌衍的愧疚在作祟。送走医生后,凌衍回到舒晴身旁。他弯下腰,爱怜地帮舒晴将脸颊散落的头发挽到耳后,声音温柔低沉,“晴晴,医生说,现在伤口疼是正常的,如果能忍一忍,不建议吃止疼药,容易对药物产生依赖,所以我是不介意你吃,要不我们忍一忍?”舒晴嗯了一声,就微微偏头,避开他的碰触。她已经为这个男人付出了太多,以后她想为自己而活。所以她的身体,也要好好爱惜起来。凌衍看着落空的手指,再看女人脸上的冷漠,以为是在因为前提的事生气,于是愧疚地道歉。“对不起晴晴,当时情况紧急,我一时紧张才拉错了人,你要是生气,要不打我吧,别自己生闷气,伤身体,我也会心疼的。”他说着,抓起舒晴的手,就要往自己脸上煽。舒晴却在快要碰到他脸颊时,用巧劲把手收了回来。“我没有生气,就像你说的,当时情况紧急,谁也顾不上谁,拉错人也很正常。”她垂下眼帘,不去看凌衍因为照顾自己熬红的眼睛,还有长时间没打理长出来的胡茬。心里如同死水一般,平静无波。当然,在看到自己丈夫在危险时刻第一时间选择去保护别人,说不心痛是假的。要知道,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及最后选择留下来,她便没有退路了。她在这个世界只有他了。可陶欣不过是回个头,便能轻轻松松超越她在他心里的位置。中刀的那一刻,她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伤口更痛,还是心脏更痛。可现在想想,其实都无所谓了。她本来就已经选择放手了。再过不久,她便会离开,将他还给陶欣。她根本没有必要再为一个不想干的人伤心难过。倒是凌衍听到舒晴理解的话,快要被心虚和愧疚淹没了。好在这时,佣人送来了午餐,化解了两人之间有些凝固的气氛。看着想要照顾自己用餐的男人,舒晴轻声婉拒,“你不用喂我,我自己吃就行了,倒是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守了我两天,也辛苦了。”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不想看到他,影响食欲。凌衍没有听出来,还以为舒晴是关心自己,温柔地勾起唇角,“我没事,等你吃完了,我一会儿在沙发上眯一会儿就行。......那你公司不管了?”舒晴不死心再次找理由。“公司有其他人管,现在我只想好好陪着你,把伤养好。”凌衍说着,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然后喂到舒晴唇边,“应该不烫了,你尝尝味道怎么样?”舒晴没办法了,只能接受这份好意。只是没吃几口,她便吃不下了。凌衍也不勉强,目光柔柔地看着舒晴,“那等你饿了,我再让人重新送餐过来。”舒晴嗯了声,就想躺下休息。结果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陶欣抱着一束花推门走进来。她一眼就看到坐在病床上的舒晴,眼底暗芒闪过,旋即惊喜道:“舒小姐醒了。”说话间,她快步走过去,将手里的花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如释重负地看着舒晴。“看到舒小姐醒来,我就放心了,要不是因为我,舒小姐根本不用受伤。”这话听着自责歉疚不已,实则却是在暗暗炫耀。舒晴听了出来。只是不等她说什么,凌衍就迫不及待地站出来宽慰,“陶秘书不必自责,这件事我已经跟晴晴解释清楚了,跟你没关系,当时那样的情况下,拉错人很正常。”舒晴笑了。笑得明艳,眼里隐隐泛着水光。她说,“是啊,陶秘书,不用自责,只怪我运气不好。”陶欣有点讶异地看着舒晴。舒晴与她隔空对视,眼里一片平静。这时,凌衍招呼陶欣落座。准备倒水时,他发现没有水壶里没有开水了,便出门去找护士要水。等人走后,病房里只剩舒晴和陶欣两个人。气氛一下变得诡异。忽然,陶欣轻哼一声,语气有些嫉妒道:“舒小姐还真是命大,被捅了那么多刀,还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