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泉一噎，眼神幽怨地看了眼米宝，小姑娘怎么害他啊！
再骂一遍，他可承受不住了。
好在张家骏摆了摆手，没再说什么了。
孔泉刚松了口气，就听他说：“我对他失望至极，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听到这话，孔泉一急，“老师……”
张家骏抬手打断他的话，淡淡道：“我人都死了，也管不了你了，要不要好好拍戏，拍什么样的戏，随你。”
“看在师徒一场的份儿上，我最后和你说一句话，别忘了你毕业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孔泉愣了下，忽然想起了一个画面。
那时候，他刚毕业，意气风发，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要拍出最好的电影，讲最好的故事。”
有人问他，没人投资怎么办，他说：“小成本也能拍出大电影来，以前老师他们拍戏不也没多少钱嘛，不也正要拍出好电影了？”
“内容第一，不投资是他们不识货。”
可是，曾几何时，他已经忘记了这些话。
早期，没人投资的时候，他拍出的电影一个比一个好，而后来，投资的人多了，反倒是电影一部接一部的扑。
那是因为，他向资本妥协了，拍的时候就不用心，凭什么要观众买账。
他捏了捏拳头，忽然看向张家骏，认真道：“老师，我明白了，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张家骏语气凉凉道：“是不让你自己失望。”
明白。
深吸一口气，张家骏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片场，对着只会瞪眼五官乱飞的男主就说：“你滚吧！什么破演技，浪费我时间，你……”
他指着一个群演，“你来当男主演。”
紧接着，他又指着演女主的新晋影后骂道：“台词全给我改回去，一个字也不能动，能演演，不能演换人！”
男主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孔导，您疯了吧！”
其他工作人员也这么觉得，这可是天一娱点名要捧的一哥啊。
张家骏却满意地点点头，他也注意到那个群演了，虽然没什么台词，但很用心，演技十分过关。
算他还有点导演的基本判断力。
看来，他的初心还没彻底丢掉。
孔泉是找回初心了，纪子杭却心态崩了。
他从片场出来就看到了米宝，扭头就想跑。
米宝却眼尖地看到了他，立马迈开小短腿朝他跑过去，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兴奋，贴脸开大。
“坏哥哥，你哭了吗？快让我看看！”
她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几乎毫不掩饰。
纪子杭本来没哭的，她这么一说，就想哭了。
米宝仰着小脑袋，就看到他红着一双眼，眼下还带着黑眼圈，胡茬都冒出来了，看上去状态很差。
他看着米宝，眼神幽怨，“都到这种时候了，你眼里的开心能稍微掩藏一下吗？”
米宝想了下，诚实地建议道：“要不，你把眼睛闭起来？”
纪子杭深吸一口气，眼睛真的闭上了。
段泽轻咳一声走上前，把米宝拉开，免得她一会儿挨揍。
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这么会气人的。
王哥看着纪子杭，叫了一声“纪导”就没声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他又悄悄看了眼米宝，这小姑娘是真会算啊，一个比一个准。
纪子杭坐在路边，掏出一根烟来，还没点开，米宝就拿走了，“不许抽烟，对身体不好。”
纪子杭翻白眼，“我烦，抽根烟怎么了？”
米宝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个小马扎来，一屁股坐在他对面，双手托着脸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烦的话可以哭呀。”
“哭给你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