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云初小说 > 女频言情 > 此生不再相见全局

此生不再相见全局

俞明明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侯爷的脸色更难看了,三年前的回忆又涌上心头。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抖着身子爬过去抱住侯爷的小腿。“侯爷,您别气,别气。”“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出府了,再也不敢了。”侯爷还没说话,柳翠兰的嘲笑声又传了过来。“看来这个杂役真的是诸葛小姐的情人啊?”“这么害怕侯爷怪罪杂役,竟然为他向侯爷下跪。”“诸葛小姐,你这样可不对哦,至少你名义上还是侯府的人啊......”柳翠兰句句挑拨,侯爷再也忍不住了,狠狠一脚踹向我。从昨天从乡下被接出来后,我几乎没休息,一直折腾到现在,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了。侯爷这一脚像是在盛怒之下,用了十足的力气。我被重重地踹到一边,后腰狠狠地撞到了椅脚。突然而来的剧痛让我起不来身,只能蜷缩在地上,嘴里...

主角:宇文尚诸葛   更新:2025-01-07 14:02: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宇文尚诸葛的女频言情小说《此生不再相见全局》,由网络作家“俞明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侯爷的脸色更难看了,三年前的回忆又涌上心头。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抖着身子爬过去抱住侯爷的小腿。“侯爷,您别气,别气。”“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出府了,再也不敢了。”侯爷还没说话,柳翠兰的嘲笑声又传了过来。“看来这个杂役真的是诸葛小姐的情人啊?”“这么害怕侯爷怪罪杂役,竟然为他向侯爷下跪。”“诸葛小姐,你这样可不对哦,至少你名义上还是侯府的人啊......”柳翠兰句句挑拨,侯爷再也忍不住了,狠狠一脚踹向我。从昨天从乡下被接出来后,我几乎没休息,一直折腾到现在,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了。侯爷这一脚像是在盛怒之下,用了十足的力气。我被重重地踹到一边,后腰狠狠地撞到了椅脚。突然而来的剧痛让我起不来身,只能蜷缩在地上,嘴里...

《此生不再相见全局》精彩片段

侯爷的脸色更难看了,三年前的回忆又涌上心头。
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抖着身子爬过去抱住侯爷的小腿。
“侯爷,您别气,别气。”
“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再也不出府了,再也不敢了。”
侯爷还没说话,柳翠兰的嘲笑声又传了过来。
“看来这个杂役真的是诸葛小姐的情人啊?”
“这么害怕侯爷怪罪杂役,竟然为他向侯爷下跪。”
“诸葛小姐,你这样可不对哦,至少你名义上还是侯府的人啊......”
柳翠兰句句挑拨,侯爷再也忍不住了,狠狠一脚踹向我。
从昨天从乡下被接出来后,我几乎没休息,一直折腾到现在,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了。
侯爷这一脚像是在盛怒之下,用了十足的力气。
我被重重地踹到一边,后腰狠狠地撞到了椅脚。
突然而来的剧痛让我起不来身,只能蜷缩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错了......”
侯爷好像还没消气,还想对我说什么。
就在这时,厨娘突然冲了出来,挡在我身前。
“侯爷,您息怒,您误会她了。”
“她昨晚病了,吐了一大口血,您和柳姑娘都出去了,我没办法,才让杂役带她出去的。”
“侯爷可别再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厨娘话音刚落,侯爷的脸色一愣。
“吐血?”
我怕侯爷起疑,强忍着剧痛解释道:
“我受了风寒,昨天有点发烧头晕。”
“摔倒的时候咬到舌头才吐血的,不是侯爷想的那样。”
“厨娘听到我摔倒才进来的,她误会了。”
可能是我的错觉,侯爷听了我的话后好像松了一口气。
柳翠兰上前挽住侯爷的胳膊。
“诸葛小姐也是的,有误会怎么不早说呢?”
“我们也是关心你,你刚从乡下回府,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诸葛小姐不会介意吧?”
我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一个将死之人,还能介意什么呢?
侯爷,我就要死了。
你肯定很高兴吧?
5
没过两天,我正在简陋的屋子里休息,侯爷直接闯了进来。
他把一件深衣扔到我床上,说话间满是不耐烦。
“明天是老爷八十大寿,你跟我一起去。”
“试试这衣服合不合身,要是不合适,告诉张妈。”
“明天是大日子,收起你那副病恹恹的样子,给我打起精神来。”
看着床上那件绣着云纹的丝绸深衣,我心里一惊。
在乡下的这三年,我身上到处都是伤,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根本不能穿这种会隐约露出皮肤的深衣。
“侯爷,一定要去吗?”
“我身体还很虚弱,怕把病气传给老爷,不太好吧。”
“要不,侯爷让柳小姐陪着一起去......”
听到我这么说,侯爷最后一点耐心也耗尽了。
他猛地掐住我的下巴,打断我的话。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在通知你。”
“你以为你为什么能从那个破地方出来?就是为了明天。”
“明天是老爷的大喜日子,他三年没见你了,我瞒不住。”
听到这儿,我才明白他把我从乡下接回来的原因。
看到侯爷生气了,我低下头。
“侯爷别生气。”
“我知道了,明天肯定准时去赴宴。”
寿宴如期举行。
我跟着福小厮的马车来到老爷的府邸。
今天来的都是名门望族。
毕竟是老爷八十大寿,侯府办得很是风光。
下车前,我仔细整理身上的长袖深衣,确保伤痕不会露出来。
昨天侯爷走后,我就以身体虚弱为由,让张妈给我换了一件朴素的锦缎深衣。
刚一下车,老爷就拄着拐杖高兴地迎上来。
“阿瓷啊,你终于回来了。”
“那小子,总说你身体不舒服,不带你来见我。”
“可把我想坏了,以后要常回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啊。”
我扶住老爷的胳膊,乖巧地点点头。
旁边的侯爷好像对我的表现挺满意,脸上没有露出让我害怕的怒色。
整个宴会期间,我都得体地跟在老爷和侯爷后面,和来来往往的宾客寒暄应酬。
在乡下的这三年,除了被打骂,我最擅长的就是取悦别人,妥善应对每一位高门权贵。
幸运的是一整晚都没出什么岔子,我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气。
宴会快结束的时候,肚子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绞痛。
我拼命按住肚子,想缓解疼痛,可是都没有用。
侯爷看出我不对劲,装作挽手的样子把我拉到身边,咬着牙说:
“就算你再怎么讨厌我,也得给我好好装下去。”
“宴会马上就结束了,你最好别给我捅娄子。”
“不然,我肯定让你再回到乡下那里去。”
6
听到宇文尚恶狠狠的话,我努力克制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和肚子的剧痛,强打起精神来。
大概一个小时后,宴席终于圆满结束。因为一直强忍着剧痛,我穿的深衣早就被冷汗湿透了。刚上车,我就一下子没了力气,瘫坐在后座,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我的样子惹恼了宇文尚,他猛地揪住我的头发,迫使我看着他。
“诸葛瓷,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刚才在里面,你和别人聊天聊得挺开心啊。”
“怎么,和别人行,和我就不行?”
我生怕他再有过激的举动,赶忙哽咽着求饶。
“不是不是,侯爷您误会了。”
“妾身是因旧疾复发,今日忘带药石,身子不适。”
“真不是因为侯爷,侯爷饶了我,饶了我吧。”
原以为求饶能让他放过我,没想到他听我这么说更生气了,揪我头发的手又狠狠收紧。我痛得叫出声的时候,他也开口了。
“诸葛瓷,我有没有说过,最讨厌你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
“你不舒服?以前你跟着我的时候怎么不说不舒服?”
“现在嫁给我,得了侯夫人的位份,你就不舒服了?”
一直到家,宇文尚的怒气都没消,揪着我的头发直接把我拖下车。
小厮想阻止宇文尚的行为,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宇文尚看到我们眼神交流,手上的力气更大了,一直把我拖到杂物间,狠狠地把我甩在地上。
“翠兰说得对,你这种女人,根本没心。”
“这几年在乡下过得挺舒服吧?看看你那狐媚的样子,我看着就恶心。”
“诸葛瓷,你怎么还不死?”
说完,宇文尚狠狠关上杂物间的门,我的世界安静了下来。虽然身上的剧痛没减轻,我却松了一大口气。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视线渐渐模糊,恍惚间,我看到了幼时的宇文尚。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我四岁那年,宇文尚跟着他爸爸到我家。那时候我被父母宠着,任性得很。不过妈妈唯一不让我做的事,就是吃糖。小孩子都喜欢糖,我尤其喜欢,可因为牙疼,妈妈从来不让我多吃。
那天我一个人躲在花园里偷偷哭。六岁的宇文尚知道原因后,悄悄进屋,一会儿又出现在我面前,朝我伸出手,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两颗糖。
也是那天,他的父亲看着我们打趣。
“府里的老爷子早就说想给我们两家定娃娃亲。”
“家中老爷子早言欲为我两家定娃娃亲。”
“但我与老童两个大老爷们,如今瞧来阿瓷和尚倒是般配。”
我懵懵懂懂的,抬头呆呆地看着妈妈,妈妈笑着把我抱在怀里,指着宇文尚问我。
“阿瓷啊,你喜欢尚哥哥么?”
“娃娃亲的意思,就是以后阿瓷和尚哥哥,就像爸爸和妈妈一样,永远不分开。”
“你觉得好不好?”
我顺着妈妈手指的方向看去,又想起刚才的两颗糖。要是和这个小哥哥在一起,是不是就能经常吃到糖了?
想到这儿,我狠狠点头。
从那天起,我就成了宇文尚身后的小跟班。幼年、童年、少年、及笄。我们几乎没分开过。
时间过得真快,我天天盼着的小男孩,已经长成这么高大了。时间也真漫长,我的男孩,在悠悠岁月里,最终还是爱上了别的女人。
我又想起刚才宇文尚咬牙切齿说的话。
“诸葛瓷,你怎么还不死?”
宇文尚,你别着急,我马上就要死了。
7
在杂物间的这些日子里,我一直浑浑噩噩的。
身体疼得厉害的时候,我会偶尔清醒一下,可等那剧痛一过去,我就又陷入沉沉的昏睡当中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觉得自己恐怕要在这个杂物间里丢了性命的时候,门开了。
宇文尚逆着光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不过才关你几天,你就弄出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想给谁看呢?”
“赶紧给我起来!父亲唤我等去老宅用膳。”
“诸葛瓷,你聋了不成?本侯在和你说话!”
我多想回应他,可我数日水米未进,实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开不了口。
宇文尚走上前,一脚踹向我。
“你在佯装什么?此处环境不比你那破败院子强上万倍”
“你这副样子装给谁看呢?赶紧给我起来!”
“诸葛瓷,你最好别挑战我的耐性!”
我缓了好一会儿,用尽最后那点力气,想开口说话。
结果刚一张嘴,带着浓浓腥味的黏稠液体就顺着我的下巴滴答滴答地流下来了。
我有点吃惊,顺着液体流下的方向低下头去看。
那液体在我胸口开出了一朵朵刺眼的血红色花朵。
“诸葛瓷!”
宇文尚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我顺着声音抬头看去。
他脸上竟然完全没了刚才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慌。
宇文尚这是在担心我吗?
肯定不是啊,他肯定是觉得我要是死了,他没办法跟父亲交代。
又或者,只是单纯觉得我晦气,弄脏了他的地方罢了。
我还没来得及再多想,身体就突然悬空了,紧接着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这下我明白了,刚才宇文尚的惊慌也是装出来的。
我现在肯定是在做梦呢。
我努力笑着睁开眼睛,想看清梦里的宇文尚。
“夫君,你放心吧,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了。”
“我马上就要死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馆里了,宇文尚守在我的床边,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一样。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那不是梦,真的是宇文尚啊。
看他这个样子,想来应该是知道我的状况了。
见我醒了,他声音沙哑地开口问我。
“为什么不说啊。”
“诸葛瓷,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快死了吧,听他这么问,我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反倒觉得有点好笑。
“宇文尚,这时候问我这话,你不觉得荒唐吗?”
“我把你当成什么了?当成我年少时候做的黄粱美梦,当作我此生的痴心妄想。”
“而如今,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宇文尚的嘴唇颤抖着,嗫嚅了半天,最后到底一个字都没再说出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太虚弱了,我脑袋昏昏沉沉的,一闭上眼睛,就又睡过去了。
在闭上眼睛之前,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这不正合你心意了吗?
又装出这么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是想演给谁看呢?
8
我是被一阵啜泣声吵醒的。
黑暗里,我感觉到有人紧紧握着我的手,他的额头紧紧贴在我手背上。
我没出声,而他也没发觉我已经醒了。
在这寂静的医馆内,他的啜泣声越来越清晰,我终于听出来这人是谁了。
宇文尚。
大概以为我不会醒了,他自顾自地倾诉着心里的想法。
“阿瓷,我不是不爱你,只是心里有不甘啊。”
“我已经受够了那种按部就班的生活,受够了什么事都得听祖父的安排,就连这婚事,也得听他们的。”
“可我能抗争的事很多,为什么偏偏要拿你反抗呢?”
我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还能为何?
只因你深知,我爱慕于你。
不管你怎么拒绝我,我都不会离开你。
所以你就仗着我爱你,肆意地把我伤得那么深。
宇文尚的声音哽咽着,鼻音很重很重。
“自从你回来就变了,我看不到你眼里的光了,你的眼睛里,再也没有我的影子了。”
“阿瓷,怎么连你也要抛弃我呢?”
“曾经说好要一辈子陪着我,怎么才三年,你就变了呢?”
我紧闭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为什么变了?
因为爱你太痛苦了。
三年前我被送到乡下,那地方与世隔绝,我成了最低贱的奴婢。就因为我饿得受不了,偷偷到厨房偷东西吃,双手就被强行按进滚烫的开水里。
给权贵们倒酒的时候,就因为我多看了他们一眼,就被脱光衣服扔在舞堂中间,好多米酒洒在我身上,把我浑身都淋透了。
就因为我拒绝了半夜爬上我床的扫茅房的杂役,就被抽了半个时辰的鞭子,伤口发炎,高烧不退,差点丢了性命。
宇文尚,你说说,我为什么变了?
我正回忆着过去,他的眼泪突然大颗大颗地砸在我手背上。
他的眼泪好烫啊,好像要在我手背上烫出个洞来。
“你是不是决定不再原谅我了,你真的要离开我吗?”
嗯,不会原谅,一定要离开。
“阿瓷,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陪着我,别离开我好不好?”
不陪了,一定要离开。
“阿瓷,我们明明还有很多时间,你怎么就不能再等等我呢?你不是说过,会一直等着我吗?”
他每问一句,我就在心里默默回答一句。
可是他最后那一句话,却让我的身子突然一僵。
他说得没错,我是说过,会一直等着他。
爹娘去世后,祖父心疼我无家可归,就逼宇文尚提前和我成婚。
那时候的宇文尚,反抗得特别激烈。
他甚至跑到我面前说,“诸葛瓷,当真心愿嫁予我?”
“你也甘心成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你就没想过自己心仪的生活?”
“我不爱你,就算你嫁与我,我也不会钟情于你。”
那时候的我是怎么回答的呢?
我一边轻轻擦拭爹娘的遗像,一边思忖着宇文尚问的问题。
我想要的生活?
我的生活一直就只有爹娘和宇文尚啊。
从有记忆起,我就知道,我会成为宇文尚的妻子,我爱他,哪怕他一次又一次推开我。
现在我没了爹娘,就只剩下宇文尚了。
那时候的我,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宇文尚,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宇文尚,你知道吗?”
“跟着你这些年,我最擅长的就是等待。”
“只要是你,我就能一直等下去。”
“一百次,一千次,让我等多久,我都愿意等。”
想到这儿,我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渗进了头发里。
宇文尚,我食言了。
我不想再等了。 9
接下来的日子,宇文尚每日都守在我的病榻前。
他想尽办法博我欢颜,派小厮取来好多画匠绘的山水画卷。
“阿瓷,等你痊愈,我们去此处游玩可好?”
“你曾言想看那高山之巅的壮丽景致,那我就带你去好好领略一番。”
待着院子里久了也挺闷的,宇文尚又不让我出去,他就会带些新奇的玩意儿来。
“阿瓷,你看,这是个机关木鸟,只要按一下机关,它就能扑腾着翅膀飞起来呢。”
“你向来喜欢刺绣做女红,这个绣样可精美了,等你精神好点了,我们一起绣,到时候我把它装裱好挂在客厅里。”
“阿瓷,今天路过花市,见那牡丹花开得娇艳欲滴的,你可欢喜?”
这段日子,我昏睡的时候越来越多,可只要我清醒着,宇文尚就一直在我身边陪着。
就算我对他爱答不理的,他也能自顾自地说上好半天。
但我已经没心思再听他说这些了。
我轻轻地打断了宇文尚的絮叨。
“宇文尚。”
“我的病恐怕好不了了。”
这话一出口,宇文尚的身子好像一下子僵住了,屋里安静得很,只剩下他沉重的喘息声。
他双眸泛红,像是拼命忍着眼泪,可最后还是没忍住。
我分明瞧见,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接着就泣不成声了。
“阿瓷,你是不是决定不饶恕我了?”
“我确实混蛋,你不饶恕我也是应该的,我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啊!”
“可是阿瓷,我求求你,你一定要好起来呀,求求你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感到疲惫不堪。
于是,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宇文尚,你先离去吧。”
“我想休憩片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榻前唯有张妈忙碌身影。
我扭头看向窗外,阳光明媚的。
许是这好天气,我竟觉精神爽利许多。
“张妈,麻烦你让小厮去备马车。”
“我想去个地方。”
张妈踌躇片刻,终是应下。
我起身,张妈悉心为我更衣,触及我身上伤痕时,她眼眶泛红,满是疼惜。
“夫人,你现在这身体可不宜外出。”
“要不还是算了吧。”
我笑了笑,柔顺地任张妈为我戴上帷帽。
“张妈,我今天真的精神特别好。”
怕张妈不信,我一边说着一边轻轻转了一圈。
“你放宽心吧,我感觉自己从来没这么精神过呢。”
“趁着今日天色尚好,我想去祭拜一下爹娘。”
我一转身,就看到张妈突然用袖子捂住嘴,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我心下蓦然明了。
然我未再多言,仅轻轻拍了拍张妈的手,走出了房门。
我将鲜花轻轻置于爹娘墓前,盘膝而坐。
“女儿三年未前来探望,爹娘可是恼了女儿?”
“嘻嘻嘻,定然不会,爹娘最疼女儿,怎会恼我。”
“就算生气了也没关系,女儿很快就能与爹娘团聚了,到时候再也不分开了。”
......
我坐在爹娘的墓前,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喃喃自语着,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思绪飘到哪儿,话就说到哪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片阴影落在了我身前。
“阿瓷,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府吧。”
见我没动,宇文尚的话里满是哀求的意思。
可能是晒太阳晒得久了点,我竟有些晕眩之感。
可我还是努力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人。
“宇文尚,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欺负?”
宇文尚赶忙摇头,想反驳我,我抬手止住他话语。
“你别说话,且听我说。”
“你就是觉得我好欺负,所以幼时,你仗着我钟情你,就肆意地把我推开。”
“你就是觉得我好欺负,所以成婚后,你欺负我没了爹娘的庇护,没人给我撑腰,就把我送到那个乡下地方去了。”
“你就是觉得我好欺负,所以就算便到了如今,你也不愿意放过我,还仍然苦苦相逼我。”
宇文尚 “扑通” 一声双膝跪地,哭得满脸是泪,哽咽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阿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就是个混账之人,是我不懂得珍惜你,都是我的错。”
“可是阿瓷,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求你了。”
他的身子越伏越低,最后趴在地上悲痛地大哭起来。
“我真心求你呀,阿瓷,你可不能弃我而去。”
“你若离去,我一人如何存活。”
“我真的无法活下去,阿瓷,我求你了。”
我抬手轻抚他后脑,轻声而言。
“怎么会活不下去呢,之前那三年,你不也过得挺好的嘛。”
“不过我是真的不想活了,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东西了。”
“宇文尚,你没做错,是我的错。”
“从一开始爱上你,就是我的错。”
宇文尚的身子猛地一震,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没再理他,只是颤颤巍巍地把手伸到他面前。
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慢慢地抬起头,直到看清我手心里的东西。
那是,两颗精致的糖饴。
我浅笑嫣然,静静凝视着他。
他久久不愿伸手来接,唯哭泣愈甚。
我已然全然没了力气,轻轻将那两枚糖饴放在他身上。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爹娘就站在我面前。
我浅浅地笑了。
真正爱我的人,不会让我长久等待,他们会一直站在时光的尽头,看着我。
闭上眼睛之前,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宇文尚,幼时的甜,我已还给你了。
来世,你我莫要再相逢。
我,不再爱你了。

就因为得罪了夫君的白月光,我被他赶到乡下的院子里反省。
说是院子,其实跟与世隔绝没两样。
院子里的人都像恶狼虎豹。
因为夫君吩咐他们好好管教我。
所以从我迈进这院子开始,我就成了最低贱的奴婢,白天被打骂,晚上遭欺凌。
厨房的婆子嫌我干活慢,动不动就拿鞭子抽我。
歌姬嫌我不够风骚,竟然把我脱光了扔到前来玩乐的客人面前,让他们随便戏弄。
哪怕是最底层的杂役,也能半夜随便闯进我屋里欺负我。
直到今天,看守院子的护卫突然冲进我房间,我习惯性地开始脱衣服,他却大声喊道:
“老爷来接您了!您可以走了!”
我一怔,悠悠三年,他总算记起我了。
1
我还没从护卫的话里回过神,他就凑到我耳边,恶狠狠地小声说:
“回府之后,嘴巴闭紧点。”
“这乡下里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你也不想回府之后大家都知道你这三年过得有多惨吧?”
“不该说的别乱说,对你我都好。”
我低着头不敢吭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的担心其实多余,如今的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我跟着护卫走到院门口,连抬头看看周围的勇气都没有。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怎么?这么多年过去,变成哑巴了?”
“诸葛瓷!看到本侯连话都不会说了?”
“还是你在怨恨本侯把你扔在这儿?”
说话的正是我的夫君,侯爷宇文尚。听他声音里已经有了怒意,我赶忙开口解释。
“侯......侯爷。不是这样的,我不怨,一点都不怨,是我自己的错。多谢侯爷来接我......”
见宇文尚脸色越来越阴沉,我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他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马车。我急忙跟上他的脚步,生怕慢了一秒,就又被他丢在这儿。
上了马车,我小心翼翼地坐在角落,连呼吸都不敢太重。宇文尚好像懒得跟我说话,靠着闭目养神。我这才敢偷偷看他。
宇文尚是我爱了二十年、结婚五年的夫君。我们从小就认识,是双方祖父定下的娃娃亲。从有记忆起,我就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
幼时我就认定,他就是我的夫君,我原以为,他也是这么想的。
五年前一场瘟病,夺走了我的双亲。为了冲喜,也为了安抚我,宇文尚的祖父筹备了我们的大婚。可婚后我才知道,宇文尚有个心爱的女子柳翠兰,就因为祖父定的定亲对象是我,他们才分开了。
从那以后,宇文尚就恨透了我。三年前,就因为柳翠兰一句不高兴的话,他就把我扔到这个乡下的院子里,还说是让我反省。
想到这儿,我的眼眶发酸,差点哭出来。
马车终于慢慢停了,我们回到了侯府。宇文尚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下了车。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半天没动。
“这......跟侯爷一起进府,这不太合规矩。”
听到这话,宇文尚顿时火冒三丈,转身狠狠一脚踹在我身上。
“本侯给你脸了是不是?有气就撒,有话就说,摆出这副委屈样给谁看?一路上都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谁欠你的?”
“还是你想引起我的注意,想让我哄你?”
“诸葛瓷,你算什么东西,值得本侯哄你?”
我忍着身上的剧痛,赶紧起身朝宇文尚不停地鞠躬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侯爷您别生气,我这就进府。您千万别因为我生气,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宇文尚狠狠地剜了我一眼,然后大步走进府中,我怕他再生气,赶紧跟着他进了府。
宇文尚,你不是要我去乡下学乖吗?
现在我学乖了。
你怎么又不高兴了呢?
2.
我满心惶恐地跟着宇文尚走进府里。刚踏入正厅,就听到一个熟悉又甜腻的声音。
“哟,诸葛小姐回府啦?”
抬头一看,只见柳翠兰身姿婀娜地站在那儿,满脸嘲讽地打量着我。
“好久不见,诸葛小姐怎么这么狼狈呀?侯爷您也是,大老远跑去接诸葛小姐,居然都不给她带身像样的衣服。”
“要是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您虐待自家夫人呢。”
说完,柳翠兰很自然地挽住宇文尚的胳膊。她穿着华丽的衣裳,仪态优雅,和我比起来,更像是这侯府的女主人。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旧邋遢的衣服,心里一阵酸楚。
在乡下的这三年,我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只能捡别人不要的穿。现在的我,恐怕连府里普通的下人都比不上。
见我没说话,宇文尚冷冷地说:“诸葛瓷,你装可怜上瘾了是吧?翠兰跟你说话,你是哑了还是聋了?”
他抬手要打我,我本能地屈膝跪地,浑身发抖:“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别打我,求求你了......”
这是在乡下养成的习惯,只要我认错求饶,他们就会放过我。
可宇文尚却更生气了,一把把我拽起来:“诸葛瓷!你听不懂本侯的话是不是?本侯让你别再装了,你这副可怜相是做给谁看!”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涌上来。
我拼命忍住,不敢在他们面前露出一点病态。
柳翠兰上前劝道:“哎呀侯爷,您别这么凶嘛。这么多年没回来,诸葛小姐肯定希望您能心疼她呀。”
宇文尚嗤笑一声:“她算什么东西,也敢跟你比?要不是因为她,侯夫人的位子早就是你的了,看来这几年她还是没长记性。”
我不敢再听下去,生怕他又把我送回那个像地狱一样的乡下。
“算了侯爷,为她生气不值得。”柳翠兰摆了摆手,“她大老远回来也累了,让她去休息吧。别在这儿碍您的眼了。”
“你看我这粗心的,”柳翠兰又说,“这么多年没回来,诸葛小姐都不知道该住哪儿了。要不今天就在这一楼客房将就一下吧?”
我心里一紧。这里明明是我的家,宇文尚是我的夫君。可我的夫君却陪着别人,我在自己家里,竟然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3
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我还没缓过神来。
在乡下的这三年,因为侯爷的“特殊关照”,我成了全府地位最低下的人。
吃的是残羹剩饭,睡的是最破旧的木板床。
有一次被府里的下人狠狠辱骂后,那小小的木板床竟然塌了。
从那天起,我就睡在硬邦邦的地上。
我已经好久没睡过正常的床了,都快忘了床原来是这么硬、这么的冷。
正想着,喉咙里突然涌起一股腥味。
我猜到要发生什么,赶紧起身想去茅房。
毕竟这床上的被褥床单都这么破旧脏污,要是弄脏了,侯爷肯定会生气。
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刚跑到茅房门口,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强忍着许久的恶心感从喉咙里涌了上来。
我再也忍不住,“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摔倒的声音太大,府里的一个杂役顺着声音推开了门。
一开门,他就被屋里的景象惊得愣住了,紧接着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哟,诸葛小姐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得了什么脏病啊?要不要禀报侯爷呢?”
“不过像你这种贱婢,侯爷恐怕根本不会在意吧。”
我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可一点力气都没有,眼睛一闭就昏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我还躺在那张破旧的木板床上,只见厨娘给我送来一碗粥,我求她带我去医馆。
厨娘便让杂役送我出去,杂役看我半死不活的模样,心里也慌了。
我艰难地爬起来,浑身都疼。
他搀扶着我到外头。
这种情况我已经很熟悉了。
大概从半年前开始,我的身体就经常莫名地疼,吐血也成了常事。
但我从来没请过郎中。
毕竟在侯府这样的地方,我是最下贱的人,我的死活又有谁会在意呢?
所以就算府里有大夫,我也没资格求医看病。
我只能去外面的医馆,免得病气脏了侯府。
我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
千万不能让人看出我的异样,不然侯爷肯定会更讨厌我。
我必须努力活下去,哪怕只有最后一个月的时间。
我要珍惜这最后的时光,哪怕是在这样的地狱里。
4
折腾了一整晚,从医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大夫极力劝我留在医馆调养,不过我拒绝了。
反正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何必再把自己关在昏暗的医馆里呢。
刚被杂役回到侯府,就看到侯爷和柳翠兰正坐在正厅中间的椅子上。
厅里的气氛很低沉,侯爷脸上压抑着的愤怒让我心里一紧。
“杂役,你现在胆子可大了啊?”
“你是谁家的下人?大清早的不见人影,你要是不想活了就直说。”
“难道是本侯对你太宽容了,所以你都不知道主仆有别了?”
侯爷的话,听起来句句是在说杂役,其实每句都是冲着我来的。
我可以接受侯爷的惩罚,但不能连累身边的人。
虽然心里害怕极了,但我还是努力控制住身体的颤抖,哆哆嗦嗦地说:
“侯爷别怪他,是我的错。”
“我昨晚有事麻烦他,所以杂役才跟我出去的。”
“侯爷您别生气,以后再也不会了......”
侯爷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我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柳翠兰温柔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
“看来诸葛小姐在乡下这三年太孤单了啊。”
“孤男寡女的,一整晚都没回来,诸葛小姐这么着急吗?”
“我们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出去了,这事情可真让人忍不住多想啊。”
杂役答应帮我隐瞒这件事,所以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脸色苍白地站在一边。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