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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不见付闻洲陆远川结局+番外

陆远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付闻洲恨我妈害死了他的初恋。为了报复我妈,他花了一年将我追到手。我答应告白那天,他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故意羞辱我妈:“阿姨,您不是最恨小三吗?现在您女儿也是了。”我妈当场脑出血,昏迷不醒。后来,我如他所愿,为了高昂的医药费,成为了他兄弟的小情人。他却流着泪跪在我面前,说他后悔了。1.我从未想过会在s市重遇付闻洲,更没料到七年后的重逢,竟是在金主的豪宅里。付闻洲来访时,我正要离开。陆远川不喜欢我在他家多待,每次完事后我都会迅速收拾好离开。下楼时恰巧撞见来找陆远川的付闻洲。七年后再度相见,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慌乱地整理了一下领口,轻声对陆远川说:“陆总再见。”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陆远川只是敷衍地点头,目光都懒得给我一个,但付闻洲却直勾勾地盯...

主角:付闻洲陆远川   更新:2025-01-09 14: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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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付闻洲陆远川的其他类型小说《不如不见付闻洲陆远川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陆远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付闻洲恨我妈害死了他的初恋。为了报复我妈,他花了一年将我追到手。我答应告白那天,他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故意羞辱我妈:“阿姨,您不是最恨小三吗?现在您女儿也是了。”我妈当场脑出血,昏迷不醒。后来,我如他所愿,为了高昂的医药费,成为了他兄弟的小情人。他却流着泪跪在我面前,说他后悔了。1.我从未想过会在s市重遇付闻洲,更没料到七年后的重逢,竟是在金主的豪宅里。付闻洲来访时,我正要离开。陆远川不喜欢我在他家多待,每次完事后我都会迅速收拾好离开。下楼时恰巧撞见来找陆远川的付闻洲。七年后再度相见,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慌乱地整理了一下领口,轻声对陆远川说:“陆总再见。”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陆远川只是敷衍地点头,目光都懒得给我一个,但付闻洲却直勾勾地盯...

《不如不见付闻洲陆远川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付闻洲恨我妈害死了他的初恋。
为了报复我妈,他花了一年将我追到手。
我答应告白那天,他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故意羞辱我妈:
“阿姨,您不是最恨小三吗?现在您女儿也是了。”
我妈当场脑出血,昏迷不醒。
后来,我如他所愿,为了高昂的医药费,成为了他兄弟的小情人。
他却流着泪跪在我面前,说他后悔了。
1.
我从未想过会在s市重遇付闻洲,更没料到七年后的重逢,竟是在金主的豪宅里。
付闻洲来访时,我正要离开。
陆远川不喜欢我在他家多待,每次完事后我都会迅速收拾好离开。
下楼时恰巧撞见来找陆远川的付闻洲。
七年后再度相见,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慌乱地整理了一下领口,轻声对陆远川说:
“陆总再见。”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陆远川只是敷衍地点头,目光都懒得给我一个,但付闻洲却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了许久。
推门的瞬间,身后传来陆远川玩味的话语:
“养了个小情人,付总要是喜欢?”
付闻洲回应:“陆总的人,我哪敢觊觎。”
“哈哈哈,逢场作戏罢了,哪谈得上什么觊觎不觊觎。”
后面的对话被厚重的防盗门隔绝,我呆站在门口发了会呆,直到管家过来下逐客令才回过神。
陆远川的别墅区偏僻难打车,我又浑身无力,只能走走停停地在路边慢慢挪。
不知走了多久,身后忽然响起引擎声,一辆深色豪车缓缓靠近,车窗降下,露出付闻洲的面容。
“上车,我送你。”
我摇头:“不用了,再走会就能打到车,不麻烦你。”
付闻洲眉头一皱:
“苏见晚,都过去快两小时了,你走了几公里?这种地方除了我还会有谁经过?你在等谁?”
付闻洲以为我是故意等他,其实不是。
我只是太累了,走几步就想歇息,甚至想直接躺在路边睡过去。
但我懒得解释,和前任解释本就是件疲惫的事。
付闻洲替我打开车门,我没再推辞,告诉他我家的地址。
付闻洲熟门熟路地开着车,那个地方他记得。
七年前的七夕,高考结束后的第一个情人节,付闻洲来过。
他悄悄溜到我家楼下点燃了一串串仙女棒,电话里,他的声音充满期待:
“苏见晚你快来阳台,我给你准备了惊喜,这是我专门为你布置的星光,对着它许愿一定灵验。”
“苏见晚,你许了什么愿?是考上S大金融系吗?你一定能行!”
我倚在阳台栏杆上,望着楼下那个挥舞着仙女棒的身影。
他穿着单薄的白衬衫,在夏夜里为我画出一道道绚丽的光轨。
2.
“付闻洲,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明年九月能和你一起去S市上大学。”
现在回想起来,他那时候估计也是在演戏吧,为了骗我,可真是煞费苦心。
我和付闻洲一路无话,到了目的地我向他道了谢,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路上小心点。”
付闻洲抬头看了看五楼,那扇窗户被厚重的米色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一片漆黑。
他盯着那扇窗,嘴角突然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苏见晚,这么多年没见,宋阿姨还好吗?”
我愣在原地,沉默了很久很久。
直到付闻洲不耐烦地发动引擎离开,我才哑着嗓子挤出一个字:
“好。”
回家后,我匆忙收拾了下自己,赶去了医院。
医院病房里,我坐在床边给躺着的人按摩手臂:
“妈,我今天碰到付闻洲了,他回来了,应该是来谈生意的,估计待不了多久。”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我自顾自地继续说:
“他问起你的情况,我什么都没说,我知道你不想让他知道,你不愿意,我就不会告诉他。”
我俯下身,把妈妈的手贴在我脸颊上:“妈,这次我做得对吧?没有让你失望对不对?”
床上的人安静地躺着,呼吸平稳而规律,既不说话也不睁眼。
七年了,我妈已经七年没有任何反应了,她怨恨我,我心里明白。
我真的后悔了,这七年的每分每秒我都在自责。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变成植物人,连眼皮都动不了。
我闭上眼,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只觉得精疲力尽,连呼吸都觉得吃力。
曾经有段时间,我没有胃口也不想动弹,就想这样躺着,直到再也没有力气呼吸,直到心跳停止,彻底解脱。
我在妈妈病房的地板上躺了整整一天,直到护士敲响房门。
“见晚啊,看你一整天没出去,肯定没吃饭吧,我煮了红枣山药粥,来尝尝?”
很久很久之后的某天,护士李姐要调去其他科室前抱着我哭。
说那天她发现我情况不对,但不知该如何帮我,想着我从小最爱喝妈妈煮的粥,就给我准备了一碗。
她说:“见晚啊,你要好好活着,姐以后还要看到你结婚生子呢。”
那天送走李姐回到病房,我在妈妈床头柜上发现一叠钱,下面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红枣山药粥的详细做法。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想过轻生,即使在心里想过千百遍,最后也会猛然惊醒,我不能死,我死了谁来照顾我妈?
我已经毁了她一次,不能再毁她第二次。
活不成,却也死不了。
3.
陆远川是一年前找上我的,说我的长相让他想起他去世的初恋,问我是否需要经济援助。
他说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他需要时出现就行。
对我来说,这是份轻松的工作,我就答应了。
用陆远川给的钱请了护工照顾我妈,她来了后我就不用忙活,可以坐在妈妈床边的椅子上看窗外的景色。
从早到晚,一整天都在发呆。
护工李阿姨人很好,看我整天这样魂不守舍很担心,有时会叫她上高中的小女儿来写作业。
“这孩子笨得很,数学总学不会,作业都写不出来,要被老师骂了,我看你以前成绩那么好,见晚你帮阿姨辅导辅导她,阿姨给你炖汤喝。”
我知道,她是想给我找点事做。
她那样朴实的性格,觉得人只要有事做,就能活得充实,就会有希望。
可李阿姨的女儿小雨成绩不好,也不爱学习,经常逃课出去玩,没少给李阿姨添麻烦。
但这次,她居然没找李阿姨,而是给我打了电话。
“见晚姐,求你帮帮我。”
电话那头,小雨哭得厉害,说她闯了祸,不小心弄坏了一件手工定制西服,赔不起钱,只能向我求助。
这事我没告诉李阿姨,只说我要出门办事,她还很高兴,说出去走走好,人不能总闷在医院里。
我赶到那家饭店,看到了付闻洲和陆远川,还有一群衣着光鲜的富商名流。
小雨就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低着头脸色发白,见到我来了,怯生生地喊了声“见晚姐。”
陆远川和付闻洲也抬起头来,我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他们,愣了几秒,才恭敬地开口:“陆总。”
4.
陆远川笑了:
“原来这小妞的金主就是你啊,早知道是你来,我就直接给她买套名牌衣服了,何必这么麻烦。”
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陆远川话里有话,我尴尬地笑了笑,不知如何应对。
陆远川朝小雨挥挥手:“行了,你可以走了。”
随后转向我:“既然来了,就别白跑一趟,来坐坐,喝两杯。”
陆远川是个人精,上次在他家见过我和付闻洲,就看出了付闻洲对我有那么点意思。
虽然他不清楚我们的过往,但想着他们有生意往来,用一个情人换取未来的合作伙伴,也算划算。
于是特意安排我挨着付闻洲坐,昂贵的红酒一杯接一杯地往我们杯里倒。
付闻洲看起来醉得不轻,陆远川给他安排了间豪华套房,临走时还把我往房间里推:
“替我照顾好付总。”
我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付闻洲,在门口犹豫不决,既不敢走,也不敢进。
直到他慢慢睁开眼睛,开口时声音清醒得很:
“苏见晚,既然要照顾我,怎么不过来?”
原来付闻洲根本没醉。
我站在门边,看着已经坐起来的付闻洲,终于明白该怎么做了。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苏见晚!”
付闻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停下脚步。
“陆远川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愿意做这种事?”
我握着门把的手微微发抖:
“一个月,五万。”
身后传来冷笑:
“五万?你还真是不值钱。”
沉默片刻后,付闻洲走近我:
“苏见晚,我只问这一次,你是不是遇到困难了?”
困难?我回想这些年,最艰难的日子早就熬过去了。
我摇头:“没有,我只是厌倦了朝九晚五,想过点轻松日子,但又需要钱。”
身后付闻洲的呼吸变得粗重,我不敢回头,害怕看到他的表情。
七年前,付闻洲不告而别后,我每天都在想他,做梦都想见到他。
那时我刚高考完,才十八岁,生活突然天翻地覆,我真的很害怕,很痛苦。
5.
起初,我想如果见到付闻洲,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一顿,质问他为什么这样对我。
但随着时间流逝,当我被高额医疗费和车祸赔偿压得喘不过气时,我只希望能见他一面,哪怕只说一句话也好,至少让我知道自己不是孤单一人。
可什么都没有。
同学说付闻洲去国外深造了。
“他家那么有钱,说不定会移民呢,估计是不会回国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我慢慢接受了再也见不到付闻洲的现实。
生活越来越忙,负担越来越重,渐渐地,我也没时间再想起他。
七年了,就在我以为已经把这个人忘得一干二净时,付闻洲又突然出现了。
就像某种条件反射,当我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时,他却在此刻重新闯入我的生活,唤醒那些尘封的记忆,还要问我是不是遇到困难。
付闻洲,我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自己熬过来了,我现在不难了。
真的不难,不用上学,不用打官司,不用四处借钱,不用被医院催债,不用日夜打工到精疲力竭...
“苏见晚,”付闻洲咬牙切齿,“你这样自暴自弃,宋阿姨知道吗?”
付闻洲语气里满是鄙视,我转身平静地看着他:
“付闻洲,七年了,你的恨意还没了结吗?不过很遗憾,这场游戏,我和我妈都已经退出了。”
付闻洲当初接近我,是为了报复我妈。
因为他喜欢的人,在学校时因为我妈被霸凌,在那个春天选择了结束生命。
她叫苏听月,是我爸小三的女儿——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苏听月的身世在学校人尽皆知,因为是我妈闹到学校去的。
那天,我妈带着苏听月的照片冲进教室,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质问苏听月。
“你爸是不是苏建国?”
苏听月惊恐地看着我妈,不知所措。
我妈继续咄咄逼人:“回答我!你妈是不是那个小三?”
周围同学窃窃私语,有人开始拿出手机拍摄。
苏听月泪如雨下,低声哀求:“阿姨,求求你别说了...”
我妈却不依不饶:“你这个小三的女儿,凭什么和我女儿上同一所学校?”
最后,是班主任把我妈拉出了教室,但伤害已经造成了。
从那天起,苏听月成了全校的笑柄,没人愿意和她说话,甚至有人往她书包里塞垃圾。
6.
我爸和小三卷款私奔后,我妈只能在学校找苏听月麻烦。
我妈是个顽固的老古董,在她眼里,苏听月是小三的女儿,便和小三一样是人人喊打的存在。
那天,我妈再次闹到了学校。
这一次,学校直接打电话通知了她的父亲。
苏听月的父亲是个酒鬼,跌跌撞撞地冲进办公室,一把抓起桌上的花瓶就朝苏听月砸去。
几个老师赶紧上前拦住他,但他依然破口大骂:
“贱种,你跟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个德行!老子供你上学是让你去勾引男人的?”
“既然这么想找男人,干脆别读书了,跟你妈一样去夜总会陪酒得了,免得在这败坏老子的名声!”
这件事很快在学校传开,苏听月从年级第一的好学生,一夜之间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对象。
各种难听的流言在校园里传播,说她勾引男生,说她和妈妈一样不检点。
从那以后,苏听月经常被欺负。
有人往她书包里倒垃圾,有人在她桌上写侮辱性的话。
每次付闻洲想帮她,最后都会演变成群殴事件。
因为多次打架和成绩下滑,加上我妈来学校闹了太多次,学校开除了苏听月。
对于一个父母离异、只能靠学习脱离现在环境的学生来说,这无异于判了死刑。
苏听月跪在我妈面前求情,希望她能去学校那说情,让学校不要开除她。
我妈看着她,冷冷地说:
“原谅你?不可能。谁让你是小三的女儿,你这是咎由自取。”
那天下午放学后,苏听月站在教学楼顶端,在夕阳的余晖中纵身一跃。
从那以后,我平静的生活里,多了一个执着于复仇的付闻洲。
7.
我妈不是第一个伤害苏听月的人,但她是压垮苏听月的最后一根稻草。
高考那天,付闻洲在考场外当着我妈的面吻了我:
“宋阿姨,您不是最讨厌小三吗?现在您女儿也成了别人的小三。”
“一丘之貉”这四个字,七年前我妈扔给苏听月,七年后付闻洲还给了我。
他大概希望这句话能给我带来当年苏听月一样的痛苦,但可惜的是,我早已麻木。
无论是自暴自弃还是奋发向上,对我来说都已经毫无意义。
我只觉得疲惫,疲惫到连感受痛苦的力气都没有了。
付闻洲的报复持续了整整七年,而我没有逃避的打算。
我妈确实做错了,但现在她躺在病床上,连话都说不出来,还能怎样赎罪?
至于我,付闻洲给我的那些羞辱和折磨,我已经感觉不到了,我无法回应他的愤怒。
这反而让付闻洲更加暴躁。
“你说不再奉陪就完了?一条人命就这么算了?宋雅芝到现在连一句道歉都没有,难道她认为自己问心无愧吗?七年过去了,她睡得安稳吗?她想过吗,那个叫苏听月的女孩,她也是帮凶之一。”
我妈作为被小三伤害的原配,无意中推动了一场校园霸凌。
但现在她已经无法开口道歉,而在失去意识之前,她是否后悔过,这个问题永远也不会有答案了。
“对不起,”我低声说:“都是我们的错。”
引起霸凌的我妈有错,酗酒成性的苏听月父亲有错,欺负过苏听月的同学有错,散布谣言的人有错,像我这样袖手旁观的人也有错。
付闻洲松开我的衣领:“你没资格替她道歉。”
我始终对付闻洲隐瞒着我妈的近况。
我太了解她了。
她是个标准的传统主义者,一辈子都在按部就班地活着。
上学时努力读书,毕业后进体制内工作,到了年龄就相亲结婚生子...她的人生规划里,从来不允许出现任何偏差。
8.
可是,她的丈夫背叛了她,那个曾经我妈引以为傲的完美婚姻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在那个保守的小县城里,她成了邻里街坊茶余饭后的谈资。
人们说宋雅芝这个女人没本事,连自己男人都看不上她。
我妈这辈子最大胆的决定就是提出离婚,包括她的父母在内所有亲戚都劝她忍耐,说女人离婚对名声不好。
忍耐?要忍到什么时候?等苏见晚长大成人?还是等她结婚生子?亦或是等到孙辈成家立业?到那时又会有人说:
“都忍了这么多年了,何必在这时候闹呢?”
我妈没有妥协。
为了离婚,她和娘家彻底断绝了来往,为了争取我的抚养权,她放弃了所有财产。
她一直是个体面人,骄傲了大半辈子,挺直腰杆活了大半辈子。
那天,付闻洲在拥挤的校门口,周围都是参加高考的学生,还有送考的家长和老师,其中不乏她的同事,以及平日里恭敬地称呼她宋主任的家长们……就在这么多人面前,付闻洲搂住了她的女儿。
“宋阿姨,您不是最讨厌第三者吗?现在您女儿也成了别人的小三。”
付闻洲给她的,是足以击垮她所有尊严的羞辱。
我至今无法忘记我妈当时脸上的表情,那个画面总在深夜里反复浮现,那张脸上写满了震惊、羞愧和自责。
我想哭,但我妈的眼泪比我更快:
“见晚,都是我的过错,是我没把你教好,都怪我……”
我知道,我妈一定不愿让付闻洲看到她现在的狼狈,我必须守住她最后的尊严。
这不仅关乎我妈的尊严,也是我自己的尊严。
这像是一场无休止的折磨,我没法对付闻洲说“我们扯平了”,因为确实无法扯平。
苏听月失去的是她本该绚丽多彩的十七岁,而付闻洲失去的是他十七岁时真诚付出的初恋。
但我也没办法怪罪我妈,因为她在病床上煎熬度过的这七年,每一秒都是因为我。
我陷入了两难,仿佛走进了死胡同,四周都是尖锐的刺,无论选择哪条路都会鲜血淋漓。
于是我选择停滞不前。
9.
这条死胡同黑暗无光,七年过去依然看不到出口,将来也永远不会有出口。
我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在泥潭中下沉。粘稠的淤泥拖拽着我的四肢,每动一下都要耗尽全身力气。
太疲惫了,实在是太疲惫了。
我想,干脆就这样沉下去吧……
可是……
“见晚,来尝尝妈妈新学的菜,你最爱吃的红枣山药粥。”
最后,我没能完成“照顾好付总”的任务。
陆远川坐在真皮沙发上,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手串,语气淡漠:
“苏见晚,我的初恋回来了,你对我来说已经毫无价值,你应该明白,要是你帮不上我的忙,我也不会继续雇用你。”
他起身俯视着我:
“我手上有个项目,需要付闻洲帮忙,但他似乎兴趣不大。不过苏见晚,我相信你有办法让他感兴趣,对吧?”
陆远川递给我一份投资协议,只要能让付闻洲在文件上签名,我就能立刻拿到一百万,这笔钱足够我和我妈维持很长时间了。
我拿着协议找到付闻洲,如实告诉他我和陆远川的交易。
“苏见晚,你自甘堕落也就罢了,怎么还有脸拉我下水?”
我直视着他,沉声说:
“就因为苏听月跳楼前,最后见到的人是我。她最后的时刻,只有我知道,这是你一直不了解的事实,不是吗?”
我把协议递过去:
“付闻洲,关于你初恋最后的记忆,你想知道吗?”
“苏见晚!”
付闻洲怒吼着欺身而来,双手按住我的肩膀,呼吸粗重地瞪着我,眼睛布满血丝。
“你竟然用这种事要挟我?”
我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沉默良久。
时间在这场对峙中变得异常漫长,许久之后,付闻洲终于泄了气:
“苏见晚,我真的看不懂,到底是你变了,还是我从来就没看清过你?”
我想对他笑笑,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扯动嘴角,只好作罢:
“大概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吧。”
那个我挤不出来的笑容却出现在了付闻洲脸上,最初只是轻微的嘴角上扬,随后笑意越来越浓,直到整个肩膀都在颤抖。
笑够了,付闻洲调整了下坐姿,手肘搭在沙发靠背上,手指抵着太阳穴看我:
“但是苏见晚,我不想知道。”
我神色一凛:“什么?”
10.
“你陪陆远川一个月才拿五万,不如跟我试试,这两百万我给你。毕竟,听月不过是我的青梅,而你,才是我的初恋。”
“付闻洲,你无耻!”
我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将手中的合同狠狠砸向他的脸。但那不过是几张薄纸,像我此刻的愤怒一样软弱无力。
付闻洲冷冷看着我:
“苏小姐,你以为只有你能不择手段吗?我也一样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你要是愿意,卧室就在那边,要是不愿意……”
他抬眸直视我:“现在就拿着你的合同滚!”
我站在原地,用尽全力才能控制住颤抖的声音:
“付闻洲,这世上,我可以为了生存委屈自己,但唯独不会跟你!”
七年前,我和付闻洲在一起是因为年少无知。七年后如果还要重蹈覆辙,我宁愿去我妈病床前自尽谢罪。
陆远川的项目最终黄了,我也丢了工作。
陆远川消息灵通,得知我拒绝了这笔钱后颇为震惊。
为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商机,他立刻与我切断联系,还给付闻洲支招:
“付总想要人还不简单,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苏见晚家里有个植物人母亲要照顾,自己还有抑郁症,光是医药费就够她喝一壶。”
“况且,我听说得这病的人连正常工作都难,她没文凭,只能干体力活,可自己又病恹恹的,连站都站不稳,这种人怎么可能赚到钱?付总先晾她几天,我这边已经断了她的收入来源,用不了多久,她就得乖乖求到您门上。”
付闻洲怔在原地,声音颤抖着问:
“你说的是谁?”
“苏见晚啊,付总不是看上这女人了吗?”
苏见晚?
陆远川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苏见晚,可付闻洲却无法将这些信息和记忆中的她对应起来。
植物人母亲?抑郁症?没文凭?这怎么可能?
挂断电话后,付闻洲急匆匆赶回同学聚会的包厢,随手抓住一个人就问:
“你知道苏见晚现在的情况吗?”
被抓住的同学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一个女生就开了口:
“具体不太清楚,但日子过得应该很艰难。宋阿姨中风后,听说和亲戚都断了来往,这些年全靠她一个人支撑,肯定特别不容易。”
“那件事是什么时候?”付闻洲追问。
11.
那女生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迟疑着说:“就是……高考那天。”
被抓住的男同学这时也回过神来:
“对,后来学业都没能完成,据说还在念书时就辍学了,之后做什么工作也不知道。”
其他同学纷纷附和:
“生活肯定不好过,要不然怎么每次同学聚会都不来。”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展开了一场关于苏见晚和宋雅芝的热烈讨论,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苏见晚的近况。
上学时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同学知道;只在交易时见面的金主知道……
唯独付闻洲,什么都不知道。
付闻洲觉得胸口发闷,耳边的议论声渐渐模糊,最后全部化作一阵刺耳的轰鸣。
晚上九点半,付闻洲凭着记忆来到那个老旧小区,四周一片寂静。
门口值夜班的老保安拖着瘸腿,一边打着手电筒给他开门一边抱怨:
“倒霉,偏偏赶上我值班有人去世,这大晚上的,赶紧回去休息吧,怪吓人的。”
这小区死了人,付闻洲仰头望着三楼的窗户,米色窗帘紧闭着,不像上次那样漆黑一片,隐约透出些许光亮。
他按住胸口,心脏像含了跳跳糖,跳得他喘不过气。
这小区死了人,付闻洲知道那人不是苏见晚,但他还是慌得要命,那个离开人世的,会不会是苏见晚?
我独自蜷缩在地板上,门铃声不知响了多久才传入耳中,我没有去开,任由它一直响着。
这个时间,我想不出会是谁来访,不过不管是谁,我都不想见。
天刚蒙蒙亮,我就看到了靠在门边的付闻洲。
他望着我,眼眶通红布满血丝,疲惫不堪。他轻声说:
“苏见晚,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
12.
我不知道他在为什么道歉,但也懒得追问,因为不管是什么事,我都已经没有力气去计较了。
原谅与否,到了这一步,又何必浪费精力走这些形式呢?
我没理他,裹紧外套往楼下走,我妈走了,我得去找陆远川。
我需要一笔钱料理后事,除了他我已无处可去。
我很清楚在陆远川眼里我一文不值,之前他包养我的时候,一个月给的零花钱也就五万出头,付闻洲说得对,我确实很廉价。
但五万远远不够,这座城市寸土寸金,公墓更是天价。
我不愿带我妈回那个她拼了命要逃离的小县城,那里不该是她的归宿。
落叶归根,可我妈早已无根可归。
在这座城市也没有立足之地,原本还有一套房子,但我妈刚出事时我们的开销太大,那套房子被我卖掉了。
地段偏僻的二手老房本就不值钱,还背着没还清的房贷,扣除日常开销后所剩无几。
房东人很好,他名下还有其他住处,很少回来,便答应继续把房子租给我们住,让我们免去了搬家的烦恼。
我妈辛苦打拼了大半辈子,最后却没能在任何地方安家。
不过我还是想把她留在这里,这片熟悉的地方,至少她不会迷失方向。
于是我跪在陆远川面前苦苦哀求,求他借我一些钱,我愿意做牛做马还他。
陆远川抬眼瞥了眼站在我身后脸色铁青的付闻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苏见晚,我不是慈善家,这钱我不可能借给你,你就算跪到腿断也没用。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你身后那位付总比我有钱多了,不如向他开口?”
付闻洲大概不需要我下跪,他快步上前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见晚,别这样,你需要多少我都给你,你...”
他低下头,神色黯然:“你别这样。”
我挣开他的手:
“付闻洲,要是动用你的钱,我妈就永远不会安息,说不定还会托梦来骂我,骂我不孝。”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一滴接一滴地砸在地上,我转身离开:
“付闻洲,她会伤心的,会觉得是她没把我教好。”
她生前就是这样想的。
13.
之后我又找过陆远川很多次,但他都避而不见。
他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还带着新男友,陆远川忙着去当别人感情路上的绊脚石,哪有空理会我。
这段时间,付闻洲想尽办法要把钱塞给我,但手段都太拙劣,我一眼就能看穿。
他几乎成了我家楼下的常客,每天来回好几趟。
某天晚上他醉得不省人事,在楼下哭得撕心裂肺,一直说对不起,也不知道是在为哪件事道歉。
听着那些歉意,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欠我这么多,只是我都忘了。
七年时光飞逝,我被时间推着向前,能记住的事越来越少。
我曾经恨过付闻洲,恨得撕心裂肺,可后来这些情绪都被时光冲淡,我慢慢地就不再想起。
爱恨都已消散,我开始遗忘这个人,连同他带给我的所有记忆一起。
所以七年后重逢,我心如止水,或者说现在很少有事能让这颗伤痕累累的心泛起哪怕一丝涟漪。
而它最大的波动,竟是在听到付闻洲说苏听月不是他的初恋时:
“我的初恋,可是你啊。”
我只觉得反胃。
如果说从前付闻洲的所作所为还能找到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么此刻,他就是彻彻底底的无耻。
我妈说得对,小三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苏听月没有,我也没有。
我出门找工作的第三天,赵阿姨的儿子赵明宇回国了。他在楼下等我,一身考究的西装也掩不住风尘仆仆。
我怔住了:“明宇哥?”
“见晚,你还好吗?”
赵阿姨这时也下了车,冲过来将我紧紧搂住,声音哽咽:
“见晚,对不起,我们回来晚了,回来晚了...”
我看着他们,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三年前,赵明宇因工作带着赵阿姨移民国外。他们隔三差五就会联系我们母女,对此我总是报喜不报忧,不想让他们远在异国还为我操心。
我总说自己过得很好,可赵阿姨在视频里看着我,眼中满是心疼:
“见晚啊,你眼睛里一点光都没有了,你得开心点啊。”
可我真的做不到,脸上的笑容可以勉强,但心里的快乐早已干涸。
我轻轻拍着赵阿姨的后背:
14.
“赵阿姨,外面冷,我们快进屋吧。”
赵阿姨这才松开我,让赵明宇从后备箱拿出刚从超市买的食材,说要给我煮一碗暖暖的山药红枣粥。
我点头:“好。”
付闻洲一路紧随其后,在门口却自觉地停下脚步,神色落寞地站在一旁。
这段时间我始终把他当空气,今天第一次开口:
“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付闻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让我看着你,不然我不放心。你不用管我,就像之前一样,当我不存在就好。”
我面无表情:
“付闻洲,这七年你不在的日子,我不也活得好好的。”
付闻洲哑口无言,半晌才挤出一句“对不起”。
这段时间,我听够了这三个字。
听得厌烦,不想再听,便回道:
“既然如此,就此别过吧。”
......
对于被拒之门外的付闻洲,两人都没有多问。
他们只是看着放在客厅的骨灰盒轻轻叹气,赵阿姨在厨房偷偷抹眼泪,心疼地说:“这孩子,遇到困难都憋在心里。”
赵明宇拿起我放在茶几上已经空了的药瓶,轻声问道:
“要不要我帮你分担一些?”
我别无选择,即使再不愿麻烦他们,此刻也只能说声“谢谢”。
妈妈的骨灰不能一直放在这个临时住所里。
赵明宇提议带我出国,先把身体养好,再继续完成学业。
我很犹豫,终于解脱了,不想再继续。赵阿姨红着眼圈数落我:
“傻丫头,赵明宇那么有钱,你就当帮他花点钱,他那些豪车买来都是摆设。”
“再说了,他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还没见过他未婚妻呢,那姑娘漂亮又温柔,天天念叨想见你。听阿姨的,跟我们去,给你哥当个伴娘!”
赵阿姨要我给赵明宇当伴娘,他们是除了妈妈之外对我最好的人,我不想错过这么重要的时刻。
我的事可以再等等,反正都等了这么久。
于是我答应了。
15.
准备出国手续需要一段时间,赵明宇因为工作先回去了,阿姨陪在我身边。一次午睡醒来,我听见阿姨在和门外的付闻洲说话:
“小伙子,外面冷吧?见晚睡着了,要不进来暖和一下?”
付闻洲婉拒:
“不了阿姨,她看见我会不高兴。”
阿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那年七夕,你们明明那么要好,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付闻洲沉默许久:
“是我亏欠了她,也亏欠了...宋阿姨。”
想到那场意外,赵阿姨恍然大悟:
“既然知道亏欠,这些年她一个人苦苦支撑,你为什么不来帮她?”
付闻洲沉默不语,赵阿姨也不说话,就那样等着他回答。良久,付闻洲低声道:
“这些事情我都不清楚。”
当年为了苏听月,付闻洲报复了许多人。
那时他才十七岁,能力有限,只好求助家里。
他父亲以送他出国留学为条件,切断了他与国内的联系。
付闻洲答应了,却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七年。
原来他真的一无所知。
阿姨冷冷地哼了一声,用力关上门。
“不清楚?那就永远别清楚了。”
赵阿姨转身才发现我醒了,顿时慌乱起来,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摸着脸对我笑。
我也笑了。
那就让一切都随风而去吧。
搬家那天,付闻洲拦住我:
“你要好好治病,等我这边的事处理完就去找你。”
我看着他,第一次感觉如此轻松,扯了扯嘴角,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付闻洲,我曾经真的很爱你,爱到骨子里。后来也真的恨你,恨到心都碎了。但这些都过去了,你别来找我,我好不容易才忘记。再见到你我会很痛苦,如果你还有一点愧疚,就别再让我难过。”
付闻洲缓缓松开拉住我的手:
“但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苏见晚,我从没爱过苏听月,她帮过我,我们只是朋友。她出事后我很难过,我做的那些事,仅仅是因为这个,和别的无关。苏见晚,我爱的是...”
我没等他说完,转身上了车。
付闻洲爱的是谁,是我还是苏听月,这是十八岁的我迫切想知道的答案,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时光飞逝,转眼我已年满二十五岁了。
赵阿姨说得对,这依然是很好很好的年纪。
16.
“我小时候学钢琴,有天老师布置了一首新曲子让我练习。那时候我特别认真,生怕弹错一个音符。可是小孩子嘛,新学的东西总会有不完美的地方。每次弹错了,我就重新来过,一个晚上重复了十多遍。”
“后来呢?”我喝着热腾腾的红枣粥问道。
赵阿姨脸上泛起温柔的笑意,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后来啊,我妈拿着拖鞋追着我满屋子跑,说我浪费时间!”
“我妈那会儿就跟我说:弹错一个音符不要紧,重要的是把整首曲子完整地弹下来,不然以后见到困难就想放弃可不行。”
赵阿姨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明白她话里有话。
我点点头:“阿姨,再给我盛一碗粥吧!”
十八岁那年,我走错了一步,之后的七年里,一直想要重来,想要抹去那个错误的选择。
可那不过是人生长河中的一朵浪花,或许并不该让它影响我未来的航向。
今天的红枣粥格外鲜美,温暖流进胃里,让我想起一句话:
“粥入口的瞬间,我也想感慨,我也想流泪。这顿饭真好吃,幸好我还活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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