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的孩子终究是没有保住。
晚上,慕吟鸿来我这里的时候,眼里带着毁天灭地的戾气。
他用力掐着我的脖子,恶狠狠地说:“沈杳杳,我究竟是何处对不起你?
你要绝我慕家的后?”
被慕吟鸿这样掐着,我无法呼吸,脸色涨红。
直到我眼中的泪水滑落在他的冰凉的手臂上,他才放开了我。
我弯下腰不停地咳着。
慕吟鸿没等到我的回答,再次捏起我的下颌状若疯狂道:“你说啊,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
我咽了咽口水,让喉咙舒服了一点,艰难地开口道:“慕吟鸿,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他那么在乎如意肚子里的孩子,那我肚子里的孩子呢?
就不是命了吗?
那是我喝了两个月保胎药,在床上整整躺了两个月才保下来的孩子啊。
我曾想过,只要我平安生下来这个孩子,我们就能好好过日子。
就可以不那么针锋相对,不那么互相伤害。
他用力把我往旁边一甩,嗤笑着说:“沈杳杳,你真让人恶心。
为了逃避罪名,你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你是不是忘了,当初在太子府,你被人陷害,逼着喝下了影响生育的药。
这辈子都不会有孕了?”
“说谎,也该找个高明点的理由。”
……慕吟鸿撤走了院子里所有的丫鬟仆从,唤人把院门上了锁。
我被软禁在这一方小院。
没有人理会我。
每日,只有兰香偷偷给我送饭。
可我吃不下去,我想,这样死了也好。
直到一日,兰香给我饭的时候,带来了一封信。
我打开信件读完之后,坐在地上哭了好久好久。
我的阿兄还活着,他说他在回京的路上,年底可到京都,他让我等他。
哭够了,我小心翼翼地捧起信件从头再读了一遍。
确认这是阿兄的亲笔信没错,这才把信件丢进火炉子里烧了个干净。
我开始拿起早就已经冷掉的饭菜,一口一口地吃着。
我想,我一定要撑到阿兄回京那日。
我得亲眼见见他呀,要看见活着的阿兄,我才能死而无憾。
小产过后我的身子本就虚弱,身下恶露不止。
如今没有了汤药,我更是时常觉得头晕目眩。
就算勉强吃了饭,也常觉没有力气。
我把慕吟鸿送给我的首饰挑了些出来给兰香,求她帮我拿去抓药。
做完这些,我累到全身瘫软。
我得活着。
活着等我阿兄回来。
院门外,有丫鬟在议论:“老爷对如夫人是真的好呀,日日守在如夫人身旁。
还亲手喂她汤药,我还从未见老爷对谁有这般温柔的神色。”
“是啊,前日如夫人说地毯不够柔软暖和。
老爷连夜就去赤练山猎了一头白狐给夫人做了新的地毯暖脚。”
“我看就连里面这位,也未曾有过这般待遇呢。”
“嘘…别说了。
快走吧,这府里的天,恐怕是要变了。”
我靠着门冷笑了一声,我也有件狐狸毛做的披风,不过那是红色的。
那是慕吟鸿在山里呆了十天,才给我猎到的红狐。
彼时,他眉目舒朗,眼底熠熠生辉。
他说:“我的杳杳穿红色可真好看。
待日后我们成婚之时,我定会为你寻来全天下最好的嫁衣。”
后来,嫁衣他寻来了,不过是穿在了如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