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手入殓了未婚夫的白月光。
从工作间出来,他按住我的头向墙面撞去,
“早就让你从殡仪馆离职你不听,你把依依克死了,你知不知道!”
血不断从额头和鼻孔流出。
一时间,我分不清是身体更痛,还是心更痛。
我拼命嘶吼,让他别撞了,我已经生病了,很快就能下去给林依陪葬了。
却恍恍惚惚间发现,自己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一下比一下用力。
我彻底了失去知觉。
我以为我死了。
睁眼看到的却是江城那张阴沉恐怖的脸。
他也来地府了?
为林依殉情了吗?
“方梨,别装了,这么一点皮外伤,能昏迷那么久?”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矫情又任性!”
原来我们没死。
我闭上眼,懒得跟他争辩。
江城拽我起来,拖着我走了几步,进了墓地。
他指着林依的墓,“跪下!”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江城没给我任何缓冲的时间,一脚踹上我的膝窝,
“你克死了依依,难道不该跪下跟她赔罪吗?”
“林依来的时候头都被撞碎了,是我一点点拼起来的,是我给了她最后的体面。”
“江城,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我试图站起来,却被江城压着肩膀,动弹不得。
“依依说得对,你就是个祸害,干着这份见不得人的烂工作,把晦气都传给身边人,迟早会害死一个又一个!”
“我当初就不该心软,只让你在雪里站了两小时,就放任你继续干下去。”
雨越下越大,时间仿佛回到了半年前的那个除夕夜。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林依。
我做了一大桌子菜,等江城回来过年。
林依跟在他后面,我还没来得及惊讶我和她长得这么像,
林依就甜甜地叫起嫂子,
“嫂子真贤惠,不像我,连剥个虾都要江城哥哥帮忙。”
“我想吃草莓,嫂子能出去帮我买吗?”
“嫂子是干什么的啊?入殓师?不晦气吗?”
……
她转头,小声和江城说起悄悄话。
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见了。
她说,大过年,不想和这么晦气的人一桌吃饭,怕粘上脏东西。
她还说,外面雪下得正大,雪可以净化脏东西,把我赶出去不仅能去去霉气,还能去帮她买草莓。
江城只犹豫了三十秒,就将我推出了家门。
他面露愧色,递给我一张黑卡,
“卡你拿着用,依依还小,别跟她计较了!”
那扇门就像是一个界限,隔绝出两个世界。
屋内,欢天喜地,江城一会给林依剥虾,一会给她倒饮料,欢声笑语中还隐约能听见春晚小品的声音。
屋外,冰天雪地,我拢紧身上的外套,像阴沟里的老鼠,透过窗户偷窥他们的幸福。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视线太炙热,江城回头看了我一眼。
但很快,他就转过头去。
我和林依之间,他坚定地选择了林依。
那时候,我难过得快要死了,我不懂江城为什么会这样对我。
现在,我懂了,也真得快要死了,竟不难过了。
我抓住江城的手,一口咬了上去,血腥味很快在嘴里蔓延。
他甩开我,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引擎轰鸣声划破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