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至深处不须知瞿芸如霜全文

男女主角分别是瞿芸如霜的其他类型小说《恋至深处不须知瞿芸如霜全文》，由网络作家“如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6.我想起医生曾说过的话。失明的人就算换上新的眼角膜，眼睛也要比常人脆弱敏感。而很快，我的预感得到了证实。瞿芸的眼睛，真的看不见了。“阿芸，别怕，我先带你下去！”刚才吸入了太多的灰烬，我嗓子已经沙哑，瞿芸听不出是我，还以为是柯成闯了进来，抱怨我不顾安全的同时，乖乖被我扶着往楼下走去。我也知道了，火灾出现之前柯成恰好出去买东西了，所以酒店才剩下了瞿芸一人。中途，进来救援的消防员发现了我们，护送我们离开了酒店。“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患者的眼睛只是因为黑烟的刺激暂时失明，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当然，这只是初步诊断，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一下详细检查。”在医生开口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提前将左眼眼角膜换给瞿芸的准备，现在看来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又看...

《恋至深处不须知瞿芸如霜全文》精彩片段

6.
我想起医生曾说过的话。
失明的人就算换上新的眼角膜，眼睛也要比常人脆弱敏感。
而很快，我的预感得到了证实。
瞿芸的眼睛，真的看不见了。
“阿芸，别怕，我先带你下去！”
刚才吸入了太多的灰烬，我嗓子已经沙哑，瞿芸听不出是我，还以为是柯成闯了进来，抱怨我不顾安全的同时，乖乖被我扶着往楼下走去。
我也知道了，火灾出现之前柯成恰好出去买东西了，所以酒店才剩下了瞿芸一人。
中途，进来救援的消防员发现了我们，护送我们离开了酒店。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患者的眼睛只是因为黑烟的刺激暂时失明，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当然，这只是初步诊断，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一下详细检查。”
在医生开口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提前将左眼眼角膜换给瞿芸的准备，现在看来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
又看了一眼还在救护车上接受检查的瞿芸，我转身离去。
既然她刚才没有认出我来，那就不要再有新的牵绊产生了。
直到被出租车司机叫住，我才知道他一直就在现场。
我心中松了一口气。
刚才下车太过着急，包括证件在内的所有行李都还在车上。
出租车司机如果离开了，我还得烦恼怎么能联系到他。
“小哥，你真厉害，火场也敢闯！”
“那个女人是你的爱人吗？你居然愿意拼了命去救她？”
“……小哥，小哥，你怎么了……你别晕啊？”
……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但我没想到我第一眼看到的会是柯成。
看到我醒来，他的脸色十分复杂。
“你别误会，是一个出租车司机将你交给我的。他说你是因为闯入火场救姐姐才晕倒的，所以我不能不管你。”
我抿着唇：“阿芸也知道了吗？”
柯成眼神漂移：“没有，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看来没告诉是真的，来不及是假的。
我没有拆穿，只是将视线转向窗外，看着外面的树平静说道：“那就好，这件事不要告诉阿芸。”
“为什么不能告诉姐姐？”
“你一直表现出来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让姐姐知道是你救了她，不是更方便你接近她吗？”
柯成并没有的等我的回答，而是一字一句地盯着我说道：“除非，你之前的表现都是假的！”
他的语气笃定，好像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我想，应该是从医生那里看到了我的检查结果吧。
只要不傻，在看到检查结果后都能猜出些什么。
“真真假假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她就行了。”
我并不慌张，反而挑眉轻笑：“而且，你应该不想多一个竞争对手吧？”
一句话，柯成积攒的气势瞬间就没了。
他沉默了半天，闷着嗓子说道：“我只是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
这次我是真的发自内心笑了起来。
“但对我这个将死之人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从来不是公平。”
7.
我说过了，柯成有心计但不多。
之前他在对待我的态度上或许有些过激，但不管是诬陷还是威胁，都能看出他是真的喜欢瞿芸。
这样的人，其实很好拿捏。
他离开病房的时候虽然没有明说，但我能看出来他心里已经答应了。
遗憾的是我的旅行计划彻底泡汤了。
这次贸然闯入火场，让我本就千疮百孔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
原本还能活半年的时间，现在剩不到两个月了。
而且这两个月还只能静养。
只是，静养的日子似乎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我说，你老往我这里跑算怎么回事？”
“我这地方都在近郊了，这么远你来回跑也不嫌累。”
“婚期还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准新娘忙着事业，你这个准新郎不应该去操心婚礼的事情吗？”
我躺在新租院子的躺椅上，对着柯成翻了一个白眼。
柯成正在洗着水果，闻言说道：“其实还好，大部分准备工作都是婚庆公司在忙，彩排之前需要我做的并不多。”
水果洗好后，他端到躺椅旁边的桌子上，认真发问：“说真的，你真的不考虑来参加我和姐姐的婚礼吗？”
“不去不去！”
我挥了挥扇子，不耐烦地拒绝道：“就我这身体，到时候万一发了病死在婚礼上，多不吉利啊！”
“而且我要用什么理由去？阿芸会答应吗？”
柯成犹豫着说道：“我可以试着去说服姐姐……”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你想怎么说服？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要保密的，如果不小心说漏了嘴，我这几年的罪不是白受了？”
“好吧，是我考虑不周了。”
柯成没有再坚持，聊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院子里安静下来，我摇着扇子，在躺椅上慢慢睡去。
最后的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其实也挺好的。
如果可以的话。
在山洞里醒来的时候，我确认自己被绑架了。
绑架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五年前绑架瞿芸的那个男人。
虽然身上绑着绳子，但我却并不慌张，而是看着男人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果然是你啊！”
“五年了，你居然还敢回来。”
男人恶狠狠地盯着我，残忍地笑道：“当初姓瞿的夫妇害得我公司和家都没了，我还没有报了仇，当然要回来了。”
“要报仇你不应该先找你自己吗？”
我毫不留情拆穿了他的遮羞布，眼神鄙夷：“当初是你自己偷工减料，出了事却想拿阿芸父母顶缸。”
“阿芸父母只是拒绝了你，事情败露后公司破产，妻子也带着孩子离开了你。”
“你自己做的孽，却将责任推卸到阿芸父母身上，还要报复人家女儿，你还是个人吗？”
闻言，男人声音里满是愤怒：“呸，是我给了他们工作，他们回报我不是应该的吗？他们凭什么敢拒绝我？”
“死不悔改！”
我冷哼一声，没有继续和他争辩。
我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说服他，而是吸引他的注意力罢了，现在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我就看到山洞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
瞳孔猛然一缩。
怎么会是她？
8.
时间要从我刚出院时候说起。
我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后，警方也通报了酒店发生火灾的原因。
是有人在故意纵火。
虽然没有抓到凶手，但我却从公布的部分证据中，察觉到了一丝熟悉。
我以养病为由搬了回来，暗地里却展开了调查。
根据调查的结果，纵火的人果然是五年前绑架瞿芸的那个人。
当初逃走后他不仅要躲警方，还要躲追债的人。
东躲西藏几年后终于躲不下去了，于是在酒店纵火，想拉着我和瞿芸一起陪葬。
只是我正好退房离开，所以才只有瞿芸一人被困在酒店。
我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索性以身为饵，故意搬到了人烟稀少的近郊，布局想要将他钓出来。
计划成功了，我成功被他绑架了。
但也出了意外。
我看着站在山洞门口的身影，想不通应该在出差的瞿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到我怔愣的神情，男人哈哈大笑。
“你以为我真的那么笨，我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在绑你之前，我给她手机上发了一点东西。”
“反正我也躲不下去了，能有你们俩陪葬也够了。”
闻言，我呼吸急促地盯着他问道：“你发了什么东西？”
“当然是这个了。”
男人掏出一个注射器，洋洋得意道：“这是治疗某种疾病的特殊药物，但是不能多用。不然的话身体内的脏器会受不了，就算死不了也会被折磨一辈子。”
“五年前我专门给那小姑娘准备的，最后却用在了你的身上。”
他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怎么样，这些年的体验不错吧？”
我咬着牙：“你这个疯子！”
“我就是疯了，你能奈我何，哈哈哈……”
在男人癫狂的笑声中，瞿芸背着手走进了山洞。
她没有看我，只是一脸平静地对男人说道：“我来了。你说过，只要我来了，你就放他离开。”
“这么大的人了，你怎么还那么天真？”
既然已经将瞿芸骗了过来，他也不装了，“你们两个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说话间，男人已经抓着注射器冲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我睚眦欲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在我的视线中，随着距离拉近，男人本就狰狞的嘴角还在一点点扩大，残忍的快意浮现，几近扭曲。
他的手举到头顶的位置，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将手里的注射器扎进瞿芸的身上。
“你放了她，有什么冲我来！”
肾衰竭五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被那个药注入体内的后果。
我嘶吼着，想冲上去将人撞开，但身上绑的绳子却让我动弹不得。
也就在这个时候，瞿芸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
她的手中，握着一把手枪。
这个时候两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了，而瞿芸虽然双手颤抖，按动扳机的动作却没有半分迟疑。
砰！
一根细长的针从枪口射出，扎在了男人的身上。
“就这……”
男人看着扎在身上的细针，嘴角重新咧开，只是不等他有所动作，就轰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麻醉枪，上面的药能让一个人在三秒内彻底睡去。”
随着警方的人冲进来将男人扛走，瞿芸已经站到我面前。
她的表情依旧平静，但声音中的颤抖还是暴露了她的紧张。
9.
但我更紧张。
瞿芸应该上山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已经将这里包围的警方，于是替代了原计划中的人选，成功放松男人的警惕后完成了反杀。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那么近的距离，那药万一扎进你的身体怎么办？”
“你要是……”
啪！
落在脸上的巴掌打断了我的话。
我能感觉到，这一次她用的力气，比在酒店那次还要大。
“不辞而别，孤胆英雄。”
“这样好玩儿吗？”
我想解释，可看到她已经红了的双眼，万千语言最后都只剩下了三个字。
“对不起。”
这三个字就好像是一个开关，瞿芸脸上的平静瞬间消失。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抱着我哭了起来。
五年前发现我不见后的慌张。
担心我出了意外时的害怕。
知道我没有事只是不辞而别后的伤心。
五年后再见时的忐忑。
我好像变了一个人后的失望。
酒店我利用那个约定后的心如死灰。
还有知道我当初离开的真相后，那种巨大的荒谬和不真实。
瞿芸什么都没有说，但我好像能感觉到她此刻所有的情绪。
终于，哭声渐歇。
瞿芸放开我后，见我刚要张口，厉声说道：“闭嘴，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无奈，我只能向警方人员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几个揶揄和同情的眼神过后，才终于有一个人上来给我解开了绳子。
瞿芸小脸一红，瞪了我一眼后转身向外走去。
她没说话，但我站在原地挠了挠头，还是乖乖跟了上去。
做完笔录后，瞿芸不由分说拉着我来到医院，将所有的检查重新做了一遍。
看着检查报告上的肾衰竭还有各种并发症，她的眼睛再次湿润了起来。
这次换我慌了。
她今天已经哭了好长时间了，再哭下去我担心她的眼睛出问题。
在我再三的保证和安慰下，她终于止住了眼泪。
沉默许久，瞿芸将手放在我的右眼上。
从绑架过她的男人那里，她只知道我是因为生病不辞而别。直到刚才检查的时候，才发现当初给她捐献眼角膜的人也是我。
“顾霆，你这样，要我怎么还你啊！”
我别过头去：“说什么还不还的，那个时候你是我女朋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话音落下，我就感觉她又瞪了我一眼。
看来就算事出有因，她对当初不辞而别的行为还是耿耿于怀。
“接下来你就好好住院，我会动用所有的能力来帮你治病。”
五年前我就是担心会拖累她所以才离开，没想到现在还是回到了原来的路线。
不过和当初也不一样了。
瞿芸的公司已经上市，没有肾源的话我也就只剩这两个月可活了，
最后的时间我不想在医院里待着，但为了让她安心一些，我还是答应了下来。
为了防止说下去她又哭起来，我赶紧转移话题。
“柯成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不在你身边？”
“还是说，你也瞒着他了？”
然后，我就看到她看我的眼神十分复杂。
我挠了挠头，有些不解。
“怎么了？你为什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10.
“难道说，你担心我会针对他？”
“放心，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只是个过去式，我知道分寸的。”
虽然最后还是没有瞒住，但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年，我不会纠结在过去里不放。
瞿芸的眼神却更奇怪了，但她说的话让我更奇怪。
“我们已经分手了。”
“啊……是因为我吗？”
瞿芸点头又摇头。
见我还是面露不解，她开口问道：“你还记得之前那场火灾吗？”
我点点头，随即恍然大悟，赶紧解释道：“你是说他冒充我救你的身份是吗？这件事我是知道的，而且是我让他那么做的。”
顿了一下，我有些尴尬地补充道：“毕竟，你也知道我那时候……”
话不用说尽，瞿芸就懂了。
于是，我今天又双叒叕被她瞪了一眼。
“这些事我回头再跟你一起算账！”
“不是因为这个。”
瞿芸没有卖关子，解释说道：“那个男人东躲西藏了好多年，你猜他是从哪里知道你和我住在同一家酒店的？”
事情就是这么巧合。
在广场上求婚的那天，不止我在现场，绑架瞿芸的男人也在现场。
那个男人亲眼目睹了可成诬陷我推他的过程，敏锐地认识到柯成很讨厌我。
我说过，可成有心计但不多。
这样的人一旦被发现弱点，非常容易拿捏。
那个男人就这样利用柯成，得到了很多有关于我和瞿芸的消息，其中就包括了我们恰好住在一家酒店的事情。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
毕竟柯成当时并不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被利用也很正常。
在瞿芸接下来的讲述中我才知道，柯成居然还参与了我被绑架的事情。
想到火灾之后，柯成一直表现出来的无害，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爱情让人盲目。
五年前我如果真是临阵脱逃的话，柯成对我的敌意就仅限于我是瞿芸前男友。
然而当他知道了我为瞿芸做的那些事情后，这股敌意就扩大到了对一个强力竞争对手的防备。
他害怕瞿芸知道真相后回到我身边，于是在知道那个男人准备对付我之后，就主动做了内应。
我暗中调查他的事情被发现，男人索性将计就计，将瞿芸一起引了过去。
男人已经被警方抓了，作为帮凶的柯成现在在哪里也就很清楚了。
捋清楚所有事情后，我扯了扯嘴角：“难怪前段时间他几乎天天来我这里。”
一时间，我看瞿芸的眼神也有些同情了。
她这两次受灾，柯成这个未婚夫同样功不可没。
瞿芸显然也有些尴尬，轻轻咳嗽了一声。
“你先休息吧，我去找医生问些情况。”
说完后她就匆匆离开了病房。
“看来，任何人都不能小看呐！”
看着病房门被关上，我叹息一声躺回了病床上。
如果我没有自认能拿捏住柯成，也不会导致计划泄露，并险些连瞿芸一起连累。
不过两人虽然分手了，我却没有重新表达的想法。
我对瞿芸的感情从没有变过，但我的身体不允许我做这种任性的事情。
最后的日子，能以现在这种模式相处下去，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身体的疲倦涌了上来，我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于是我忽略了一件事情。
既然我和瞿芸的眼角膜能配型成功，那么别的器官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一个月后，林医生兴奋地告诉我有人匿名捐赠了一颗肾源，正好和我配型成功。
在瞿芸的监督下，我签订了供体受赠协议。
手术后，我在病房醒来。
温和的灯光下，在我的左眼中倒映出的，是隔壁病床上，瞿芸用右眼笑意盈盈看着我的身影。
“顾先生，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纵有半边黑暗，我们彼此搀扶，也能拥有完整光明。
1
瞿芸在纳斯达克敲锤那天，我因肾衰竭被医生宣布了死期。
访谈节目上，主持人让瞿芸分享一件自己记忆深刻的往事，她却打起了寻人广告。
瞿芸自述，五年前她被人绑架之后，亲密的人不告而别，却有人为她捐赠了一只眼角膜。
“如果那个人愿意出现，我可以用自己一半的股份作为报答。”
随着瞿芸话音落下，我几乎和她同时闭上了右眼。
不告而别是我，捐赠眼角膜也是我。
我瞒着瞿芸，是因为绑架她的人给我注射了某种特殊药物。
身体和药物产生排异，我得了肾衰竭。
--
净化后的血液最后一次从透析器返回体内，我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
林医生从我身上摘下各种仪器，最后取出被我咬在口中的毛巾，劝道：“疼的话下次可以叫出来，有时候释放出来会好受一些。”
我无力回答，只能有些虚弱地摇了摇头。
住院观察三天，林医生才允许我办理出院手续。
离开前，他严肃地再三叮嘱我道：“接下来你不能再那么累了，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坚持不到肾源出现那天的。”
“多谢医生，我会注意的。”
我拿着检查单和药离开医院，在路过一家商场的时候，被铺满整个广场的鲜花吸引了注意力。
五年之前，我看过瞿芸写下的一个愿望，她希望被求婚的地方就是在一片花海之中。
回忆与现实混淆，恍惚中我似乎听到了熟悉的音色。
“哇，好浪漫啊！”
“我要拍照和男朋友分享。”
“喂，姐妹你知道吗……”
周围有人小声发出惊呼，我顺着感觉望去，五年未见的身影就这样跳进了眼中。
一片花海之中，瞿芸身着白色礼服，向她的小男友单膝跪地。
“阿成，五年来风风雨雨你都陪在我身边。我想问你，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初夏的阳光落下，我感觉要被围绕在两人身周的金光刺伤，眼眶开始发胀，忙低下头想要离开此处。
然而身后却出现了高跟鞋急促踩踏地面的声音。
一抹白影拦在我的身前，瞿芸眸色冷漠，微勾的红唇中是说不出的讥讽。
“五年前不辞而别，现在却想装作不认识吗？”
似乎被突然转折的剧情惊讶到，人群中有细碎的讨论声响起，我现在已经不太习惯被人围观，只觉得浑身刺痒。
简单的沉默后，我扬起笑脸，装出惊喜的模样：“哪儿能啊，这刚才不是没看到您嘛！”
“听说您的公司上市成功了，该叫您瞿总了是吧？”
“瞿总，恭喜恭喜，以后还请多多提携！”
许是没见过我这般小人之相，瞿芸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如霜俏脸瞬间挂满嘲弄。
“我说你怎么突然会出现，原来是知道了这事。”
“怎么，后悔当初离开我了？”
不后悔，只是每一天都舍不得。
五年前，瞿芸被她已逝父母的仇家报复，不是门前被泼油漆就是收到装着奇怪东西的快递，最危险的一次是发现了一片竹叶青。
恋爱三年，我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憔悴心疼不已。
我想将那个人找出来，在调查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让我无比心惊的事情。
时间紧迫，为了瞿芸的安全，我只能铤而走险。
“姐姐，你怎么突然走那么快？”
之前被瞿芸求婚的男人打断了我的回忆，看看我又看向瞿芸，“难道他就是之前姐姐你提到的那个人？”
从瞿芸目光中得到肯定后，他一脸愤愤之色：“你当初害怕危险抛下姐姐不管，现在突然出现做什么？”
“你难道还想再骗姐姐一次不成？”
“我告诉你，现在姐姐有我就够了。”
2.
离开后，我一直在默默关注着瞿芸。
眼前这个一脸愤懑之色的男人，是瞿芸的未婚夫柯成。
我想，从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来说，或许这个未婚夫很快就要转正了。
察觉到这个事实，我感觉胸口闷得难受。
可看到柯成这么护着瞿芸，我心中又有一些说不出来的释然。
思绪流转间，我突然发现柯成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同时他的手马上就要碰到我的帽檐。
透析对身体伤害很大，这些年下来，除了各种并发症，我的头发也早已掉光。
此刻柯成的手指只要轻轻一挑，现在我丑陋的模样就会出现在围观人群眼中。
也会暴露在瞿芸眼中。
抬手，阻拦。
来不及细细思考，我的本能先于思维做出了反应。
紧接着，柯成就像是被人用力推了一下，若非被他护在身后的瞿芸辅扶住，踉跄之下可能就要摔倒在地。
我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反应过来后差点气笑了。
我居然被人诬陷了？
视线落在柯成身上，只是这招数太粗糙了些。
有心机，但不多。
不过在偏爱自己的人那里，倒是够用了。
“顾霆，你过分了！”
我刚要将胳膊收回，就被愤怒的瞿芸一把抓住了小臂的位置。
此刻瞿芸沉着脸，眸含愠怒，似是在为她的未婚夫不忿，又好像是对我现今这般模样的失望。
“我没……”
我刚张开口，小臂被抓住的位置却传来剧痛，忍不住闷哼出声。
瞿芸下意识松手，紧接着眸中的情绪就被冷意取代。
“你以为装出这副模样，我就会心疼吗？”
“顾霆，现在不是五年前了，你在我面前装可怜没用。”
我咬着唇，尽量控制住声音里的颤抖：“嗬……呵……瞿总人美心善，我这不是想博点同情吗？”
“哼，不是什么人都值得姐姐同情。”
柯成将瞿芸再次挡在身后，语气讥讽：“尤其是你，根本不配！”
紧接着他举起拳头威胁我道：“刚才是我大意了，你如果敢纠缠姐姐不放，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稍稍后撤一步，故意刺激他道：“是不是纠缠，那得瞿总说了算。”
“你……”
闻言，柯成想要冲上来却被瞿芸拉住。
“我和阿成马上就要结婚了，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瞿芸厌恶地看了我一眼，接着温柔地挽住柯成的胳膊：“晚上我订了烛光晚餐，还给你准备了惊喜，你一定会喜欢的。”
“别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了，我们走吧！”
柯成暗暗给了我一个挑衅的眼神，只是我已经没有精力去在意了。
等到两人走远，我颤抖着拉住了路过的人。
刚才瞿芸捏到了埋在我胳膊里的透析瘘，虽然她很快就松了手，但痛苦却没有消失，根据我的经验，有很大的可能已经堵塞了。
为了不让瞿芸看出来，我刚才一直在咬牙坚持着。
一连被拒绝了几次，终于有一个好心的路人愿意停下，并将我送到了医院。
3.
“这次算你运气好，如果你被送来得再晚一些，估计就要进行手术疏通了，甚至有可能需要重新造瘘才行。”
“再休息一会儿，你就可以出院了。”
“透析瘘堵塞有可能造成生命危险，记得回去后一定要更加注意。”
林医生叮嘱过后，我今天第二次离开医院。
许是见到瞿芸的缘故，今天的回忆特别多。
沿着熟悉的道路朝住的地方走去，我的思绪一次次被拉回五年之前。
五年前，我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那个人对瞿芸的报复，似乎不只是日常的骚扰，而且计划已经开始。
我加快了调查速度，但还是慢了一步。
等我赶到，瞿芸已经被人绑走。
我知道对方不是为了钱，为了瞿芸的安全只能铤而走险追了上去。
一步慢步步慢，在我将瞿芸救下之前，她已经受到了伤害。虽然救治及时，但还是留下了后遗症。
她的眼睛看不见了。
当时正是瞿芸创业的关键时期，双眼失明会对刚有起色的事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那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
我永远记得她谈起自己梦想时那浑身发光的样子，那个时候的她是最美的。
恋爱三年，我爱她入骨，不愿意她承受这种打击，也不能接受她以后只能生活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
如果可以，我愿意将自己的眼角膜捐赠给她。
意外在这时候来临。
配型的时候我突然晕了过去。
醒来后，医生告诉我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配型成功了，我的眼角膜可以捐赠给瞿芸。
坏消息是我体内被人似乎注射过某种特殊药物，身体和药物产生排异，得了肾衰竭。
我才想起在救瞿芸的时候，绑架她的人在逃走之前，似乎趁乱将什么东西注射到了我的体内。
回来后我的身体也一直有些不舒服，只是当时我的全部精力都在瞿芸身上，把这些细节给忽略了过去，
回到租住的房子里，我摘下帽子，被帽檐遮挡的双眼出现在镜子里。
相比起灵活的左眼，黯淡无光的右眼显得无比空洞和死板。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抬手抚上右眼。
当时知道自己得了肾衰竭后，我的第一反应是庆幸。
我知道，如果我当时没有去救瞿芸或者再晚一些，那些特殊药物就会注射到瞿芸体内。
我并没有后悔，只是在得知自己时日无多后，心中到底产生了贪念。
我修改了捐赠协议。
我做了右眼的眼角膜捐赠手术。
剩下的左眼眼角膜，会在我去世之后再捐赠给瞿芸。
在临终之前，我想亲眼看着瞿芸站到她梦想的高台上。
同时将捐赠信息改成了匿名。
我爱瞿芸入骨，也知道瞿芸爱我入骨。
如果知道我得了肾衰竭，她哪怕散尽全部财产也会给我治疗。
我查过数据，全球所有肾衰竭患者中，能等到合适肾源的概率太低了，大多数人都只能通过不断的透析来维持生命。
这是一个无底洞，我不能将瞿芸一起拖下深渊。
于是我谎称要出差，手术后从她的世界彻底消失。
现在，瞿芸的公司已经上市。
在网上看到瞿芸在纳斯达克敲锤的镜头后，我最后的愿望已经完成。
被我贪恋留下的左眼眼角膜，也该到她的新主人那里去了。
4.
肾衰竭会引发很多并发症。
除了定期做透析外，我随时也会因为某一个并发症发作而被送到医院。
为了亲眼看到瞿芸公司上市，我坚持治疗了五年，也将自己困在这个离医院不远的出租房里五年。
房东人很好，在知道我的情况后不仅主动降租，而且五年来从没有涨过。
我不想给他的房子留下晦气。
而且现在心愿已了，剩下的时间我更想出去走走。
给房东发了退租信息，我按照旅行攻略，在网上预订了一家酒店。
在前台登记完信息，我正准备上楼的时候，遇上了刚从电梯里出来的瞿芸。
白净的俏脸未施粉黛，头上扎着简简单单的马尾，身上是一件碎花连衣裙，第一眼我仿佛看到还在了大学时期的瞿芸。
只是视线落在旁边的柯成身上后，我回到了现实。
五年了。
时间让瞿芸变得更加成熟，而有资格站在她身旁的人也不是我了。
每次认识到这一点，丝丝缕缕的痛苦就在我心中蔓延开来。
瞿芸此刻不知道在手机上忙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我。
我敛眸避让，想要无声错过，但被柯成认出了身份。
当时我戴了假发，换了帽子，脸上还有口罩和墨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定了眼前之人就是我。
就好像前几日的偶遇一样。
柯成将瞿芸护在身后，防备着我靠近：“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跟踪我和姐姐来的？”
“我说过了，你要敢纠缠着姐姐，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瞿芸听到动静抬头，正好看到柯成对我剑拔弩张的样子。
上次瞿芸能从一个背影中认出我来，现在我也不指望身上的装备能隐藏住自己的身份。
我摘下口罩，嘴角扬起高高的弧度：“瞿总，好巧啊，在这里又遇到了。”
“不巧，我并不想看到你。”
“顾霆，你这样纠缠不休有意思吗？”
从瞿芸沉下的脸色来看，显然她和柯成是一样的想法，觉得我是跟踪他们而来。
好像被拆穿了谎言一样，我捂着胸口，微微低头嗫嚅道：“我没有纠缠，只是来完成当初的约定。”
“阿芸，我们当初说过要一起旅行的。”
瞿芸和我确定恋爱关系不久就开始准备创业，后来大部分精力和时间都花在了工作上。
在差点被竹叶青咬了的那个晚上，劫后余生的瞿芸突然意识到，她和我之间，几乎没有属于恋爱期间的美好回忆。
当天晚上她在我怀里约定道，如果能从父母仇家的报复中活下来，就暂时放下一切和我出去旅行，去创造属于我们的美好回忆。
这样就算再有意外发生，也不会留下遗憾。
只是后面这个遗憾终究还是留下了。
那是我的遗憾，也是曾经爱我入骨的瞿芸的遗憾。
啪！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就被瞿芸一巴掌拍在了脸上。
“别叫我阿芸，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瞿芸愤怒之下没有留力，但比起脸上的疼痛，此刻我心中更是千疮百孔。
瞿芸说我没有资格是对的。
那个约定，某种意义上是她的“遗愿”。
所以我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我怕看到瞿芸眼里的失望后，就再也伪装不下去了。
5.
“对不起，刚才是我过激了。”
许久的沉默过后，还是瞿芸先开了口。
我的心跳停了一瞬。
“五年前我双目失明，只能成为你的拖累，所以你不辞而别，我不怪你。”
“只是我们之间既然已经结束了，那不管是约定也好，遗憾也罢，也该都一起过去了。我不想去回忆，你也不要再提。”
“现在我有新的生活，也有新的爱人。”
“我不管你重新出现是为了什么，但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希望被人破坏。”
没有失望，也没有愤怒。
瞿芸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到仿佛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
我近乎仓皇而逃。
酒店客房里，我站在镜子前摘下墨镜，左眼中倒映出自己苍白的脸色。
洗手池的水龙头被开到最大，哗哗的流水声中，我终于控制不住压抑了许久的痛苦，放声大哭。
好不容易止住情绪后，我买了当天离开的车票。
收拾好行李准备下楼的时候，又在电梯间撞上了刚回来的瞿芸和柯成。
这一次，瞿芸没有给我一个多余的眼神，甚至在柯成想要再次挑衅的时候阻止了他。
时隔五年，当初不辞而别的目的终于达到。
我亲手磨灭了自己在她心中的最后一丝情谊。
心中的痛苦又开始蔓延，我故作镇静地走进电梯，然后逃一样地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和我搭了几次话都没有成功，索性打开了车载电台，时下最火的相声演员的声音刚在车中响起，就被一段临时插入的新闻打断。
新闻播报，就在刚刚，我刚离开的那家酒店突然发生火灾，不少人被困在了里面，消防车正在往酒店赶去，记者提醒附近的车辆及时避让，保证救援道路通畅。
司机咂舌的声音响起：“小哥，你运气真好。要是再晚离开一会儿，你也要被困火场里喽！”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了我凄厉的喊声。
“回去！”
瞿芸还在里面！
看我情绪不对，司机也不敢耽搁，反向盘一打就朝着来路返回。
随着一声急促的刹车，出租车停在黄线之外。
“不用找了。”
我扔下口袋里所有的现金，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消防队已经展开了救援，但我在被救出来的人中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瞿芸的身影。
看着还在冒黑烟的酒店，我的一颗心掉进谷底。
难道瞿芸还被困在里面？
意识到这一点，我拔腿就朝着酒店里面跑去。
火灾来得突然，酒店里被困的人太多，消防队员忙着救火的同时还要兼顾救人，等有人反应过来要阻拦的时候，我已经进了酒店。
电梯早已停止运行，我只能从楼道里往上爬。
肾衰竭后，我的体力就直线下降。
这一刻，我无比庆幸离开的时候碰上瞿芸回来，不用再一层层去确认她的楼层。
但就算这样，等爬到瞿芸房间所在的楼层后，我已经喘起了粗气。
偏偏空气中的氧含量已经不足，又有燃烧后的灰烬漂浮，每一次大口呼吸，都会让呼吸道和肺部更加灼烧难耐。
我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不敢耽误时间。
幸运的是，我很快就找到了瞿芸。
她正在摸着墙壁朝远离楼梯的方向走。
我心中隐隐升起不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