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晚棠没有再多看一眼谢闻亭，径直开车离开。谢闻亭能感觉到身后同事同情的目光，也能听见其他人压低的议论声。那瞬间他的双手紧紧攥住，指节发白。却也只能强撑着扬起笑容，和其他人礼貌地道别。直到回到家里，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他没开灯，坐在沙发上，眼角通红。颜晚棠回到家，一片黑暗。她打开灯，才看见沙发上的谢闻亭，不由皱眉道：“为什么不开灯？”无人回话。颜晚棠皱眉，语气郑重：“我们好好谈谈。”谢闻亭此刻才像是被唤醒，苍白的脸上有了些波动。他像是真心地在询问：“谈什么？谈你和你的前当事人是什么关系吗？”颜晚棠烦躁换鞋，一昂头，冷冷地问：“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谢闻亭勾起嘴角，平静地看向她：“那你想说什么？”颜晚棠深吸一口气，走到谢闻亭面前，半蹲下：“唐嘉泽和他妻子没有感情了，他们不离婚，强行凑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呢？”谢闻亭心一颤，这就是她想跟他谈的话？谈其他的男人？谢闻亭扯出自嘲的笑，突然轻轻地问：“那我们呢？我们还有感情吗？”颜晚棠立刻站起身来，身上气势一冷。“我们现在是在聊案子。”谢闻亭再次红了眼，笑容里带了无尽的苦涩。“是啊，在聊案子，我们之间也只剩下案子了。”他深呼吸，将浊气吐出：“所以我只能告诉你，我会按照颜序办事。”颜晚棠神色彻底冰冷，什么也没再说，进了书房。两人一夜无言。翌日。谢闻亭刚来到法院，法助递来一份卷宗。“谢法官，那个协商离婚案的当事人在会议室里等您。”谢闻亭脑子里瞬间记起这个案子。十年婚姻，双方感情淡薄，女方因此提起离婚诉讼。谢闻亭点头，走进会议室。女人和男人坐在谈判桌的两端，身边各有一位律师。“你们现在是什么打算？”谢闻亭照例询问。“财产对半分。”男方律师开口。女方律师补充：“婚前不算。”两边都默认这个结果，谢闻亭在同意书上签字，转交给两人。男人率先起身离开，却在出门的那瞬间，回头看向女人：“你后悔和我结婚吗？”女人冷淡地回应：“早知这个结局，我不会嫁给你。”男人红了眼，决绝地离开，没再回头。谢闻亭低头记录的手一顿，男人此刻的痛苦好似同样地，也涌上他的心头。十年婚姻也能走向尽头。那他和颜晚棠会有什么结局呢？下了班，谢闻亭却不想回家。兜兜转转居然来到了亲子乐园。谢闻亭坐在小木马上，视线没有目的地飘离。远处熟悉的女人牵着小孩的手，小心翼翼地将他护送上滑梯。谢闻亭的泪水在此刻，终于流下。他独自看了很久，却没有打破这个画面的和谐，转身拨通了谢母的电话，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妈，你上次说的那促精药，我现在过来拿。”谢闻亭拆开包装，将药吞下，苦涩甚至难以下咽的味道弥漫舌尖，可他还是强行咽了下去。等到颜晚棠回到家，谢闻亭就凑上去，迫不及待地开口。“我们要一个孩子吧。”颜晚棠诧异地看向他，眉头紧拧：“我记得，去年我们才说好了，以工作为重，我现在不适合怀孕。”她说完，便不以为意地要进屋。谢闻亭心口却是猛地一攥。他上前拉住她，语气里不由自主带上一丝强硬，追问道：“我只要你一个态度。生，还是不生。”颜晚棠猛然回头，打量着他。随即，她眼神像一把冷箭，带着最恶毒的语言袭击过来。“不生。要生你自己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