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若降,不失富贵,依旧是王侯,可你们呢?曹军的军纪不消孤多说,若让魏军进了成都,尔等父母妻儿是个什么下场也不消多说。可这不是最可怕的,曹魏以门第仕官,宰相的子孙永远是宰相,黔首的孩子永远是黔首,可你们的孩子不会怪你们,因为他们生来就是奴才,生来就得辗转于沟壑之间,被鞭挞,被凌辱,他们以为这个世道就该是这样,他们就该做奴才!生来如此,理所应当的事情,有何怨也?」
「可孤以为不然!」话锋一转,刘裕斩钉截铁。
刘裕不笑了:「诸君,先帝早年织席贩履,不过涿郡一匹夫。」
刘裕攥紧拳头,用力锤了三下胸口,铁甲碰撞,铿锵作响,他潸然泪下:「我也是黔首的孩子。」
刘裕说的每一句话,二百家兵都会齐声高呼。
大阵内的军官会带头再复诵一遍。
将士们听着听着,泪下来了,火气上来了。
刘裕加重声音,高声道:「这个世道不该是这样的!可再有两三日,邓艾的大军就会兵临城下,大汉没了,这天下就只能是这样了。」
待将士们的情绪酝酿到位了,刘裕接着说:
「躲是躲不掉的!为今之计,只有——」
说到这儿,刘裕用火热、期待的目光扫望他的袍泽。
「杀了他们!」关彝首先振臂高呼。
「杀了他们!」士兵们跟着军官高呼,喊得面红耳赤。
刘裕走下高台,龙行虎步,他翻身上马,在一个个方阵前疾驰。
「杀了他们!」刘裕猛然拔刀,厉声喝道。
「杀!杀!杀!」刀盾兵们用刀击打盾牌,杀气冲天。
「杀了他们!」刘裕挥刀,从枪兵阵前掠过。
「杀!杀!杀!」枪兵们用枪杆击地,涨红了脸,怒吼道。
「杀了他们!」刘裕将刀举过头顶,大声道。
「杀!杀!杀!」弓兵们齐刷刷地拉开弓弦,高声呼应。
刘裕又从弩兵、辎重兵阵前一一掠过。所过之处,声震四野,完全盖过了呜咽不已的风声。
关彝像根标枪一样戳在那儿,和他的袍泽弟兄们一样,